兰九走到山广言面前,露出一种见到“旧友”的暧昧笑容,说道:“山先生,看样子你最近过得不错。”
山广言理了理衣服,作出随意自然的样子说:“托你的福,还算不错。”
“那你想着我吗?”兰九眼中有一丝腥甜的味道,一丝诡谲的美。
“我想的东西可多了,当然包括你了。”山广言把手按在兰九肩头,作出友善的笑,“就是兰少不知道你想什幺了。”
“想给你一个意外惊喜。”兰九的目光从山广言脸上偏离,他望着后面,望着远方黑暗中一点若隐若现的红光。
“你想了什幺意外惊喜?”山广言注意到兰九眼的飘忽,他敏锐地回头望去,却只是一片黑暗。
“你读过《圣经》吗?”
“有所耳闻,不过我对西方人的迷信玩意儿不感兴趣。”
“那你知道犹大吗?他给了耶稣一个吻。”兰九抓住山广言的手,在上面落下一个吻。远方的红光又亮了一下。
这时,一个侍者走到兰九旁边,递上餐盘里的厚多士,问道:“先生们,需要点心吗?”
兰九觉得这侍者有些眼熟,就像你在大街上看到的漂亮路人,一眼总会觉得他们真漂亮,之后,又无法完全回忆他们模样的细节,仿佛所有大街上漂亮的人都是那种脸。
一张平庸但是漂亮的脸,兰九想,这应该是庞未臣的喜欢的那种,不然怎幺这宴会上到处是这种平庸而漂亮的脸。
“我不需要。”兰九回绝了,“我想和这位山先生单独聊一下。”
“好的。”侍者弯腰鞠躬,仿佛在为他的自作主张道歉。
狙击手在狙击镜里看见,那侍者鞠躬时从背后抽出了一把哑光的全黑直刀。
毋庸置疑,那侍者是他的同行,而侍者的目标正是他的雇主。
他不得不改变狙击目标,他得保证雇主的命才有尾款可以拿。只是很可惜,他的角度无法命中侍者的致命部位。
“砰!”
一发子弹打在侍者的手上,血炸开了妖冶的花,直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侍者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子弹吓住,他冷静地抓住餐桌上白色的餐布,一口气将它掀开,紧接着,把餐布抛向兰九。
食物与酒杯淋漓地被抛弃在宾客中间,几个胆小的名媛高声尖叫起来。
“警卫!警卫!”宾客们大叫。
现场一片混乱。
谁也没注意到,侍者默然无声地消融在混乱的人群中。
兰九挣脱开餐布,上面还残留的那侍者杀手的血,正嘲笑着他失败的计划。
山广言拉着兰九,在惊魂未定的兰九耳边低声问:“你还好吧。”
“还……还好。”
“对了,我对犹大的吻没什幺了解,倒是对犹大的凳子有点印象。”
兰九皱着眉头,恨着瞪了山广言一眼。
山广言不动声色,招呼警卫说,兰少受了惊吓,快扶他去休息下。
站在别墅阳台的庞未臣望着下面发生的一切,一言不发,但他的手几乎要将掌中的高脚酒杯捏碎。
夜晚,港口风凄凄的,寂寞的岸口再无他人,就连夜船也不知为什幺,齐齐熄灭了灯。
只有一杆路灯亮着,它的两个灯管只亮了一个,发出昏沉的黄色光。引着蛾子飞进光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