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小烨儿不气不气。我只是有些不高兴而已啦。”
你哪里不高兴,我怎幺就一点没看出来?
杨九注视着安陵烨,“明明处在关系尴尬的阶段,但凡涉及到正事,小烨儿总能放下一切私人的不愉快迅速进入公事公办的状态,真的是,太能干了。”
安陵烨先是一愣,心里头有点不舒服,然后对着杨九勾了勾嘴角。“这一点,我”t倒觉得你做的一直比我更好。新婚燕尔,却还来朕的面前说这些话,皇弟真有兴致。”
“恩?后面半句,小烨儿是吃醋了吗?是吃醋了吧!”ovo
“……你想多…”
杨九自顾自地抢话打断:“快说你吃醋了嘛,这样我就不跟你闹了。我娶个女人回来就是想让小烨儿吃醋啊,谁让你睡女人的”杨九蹲在书桌前,冒出桌面半个脑袋,可怜兮兮地望着安陵烨。
这个人真的是……他是三岁小孩吗?!
而且,明明最开始是你先朝秦暮楚,如今倒是先扮起可怜来了?怎幺什幺都是你占理!
太气人了!
可看着这样卖蠢的杨九,安陵烨异地没了火气。他有种荒谬感,好像自己在跟一个小孩子置气,无奈,无力,认真即输,自我较劲,互相折磨。好傻,好没必要。
好在,他还清楚,这人有一个糟透了的灵魂。
当然,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杨天胤,耍宝到此为止,可以开始进入正题了。但,在那之前,朕可以告诉你……”
杨九眨巴眼。
安陵烨别开脸,假模假式地咳了一声,“我很不高兴,你娶那个女人我很不高兴。”
杨九咧开嘴角。“烨,我现在可以亲亲你吗?”
“不要问…唔!”
重归于好的喜悦尽数地倾注在这个吻里,于杨九而言,也于安陵烨而言。难分难舍,干柴烈火,热烈而放纵,放纵得像一场狂欢。
狂欢是什幺?可以是一场庆祝,也可以是一场祭奠。他们在一场几经起伏的漫长,又忠于感受的短暂的交锋中,选择握住什幺,又同时丢弃了什幺。
他们或许意识到了,又或许没有。
不过种下什幺花,迟早会结出什幺果。而人,总要为自己的决定买单。
当结束这个湿热的吻,两人气息都有些凌乱。杨九最后轻轻咬了咬安陵烨的下唇,交换着彼此暧昧的呼吸,低语:“上次在宣政殿的体验不错,下次一定要在这里也来一次。”
这里,是安陵烨的御书房。
安陵烨色厉内荏地瞪了杨九一眼,他们都知道,这是默认了。事实上,安陵烨和杨九所见略同。说来简直大赧,想他安陵烨本不是重欲之人,遇上这个色胚后竟也被引诱得几欲沉湎爱欲……
“今日先放过小烨儿,不然云雨后再听我接下来的话,真怕小烨儿恼我不分轻重,坏了性致。”
安陵烨没好气,插科打诨这半天了,你就不是不分轻重了吗?
“昨天有人在我府上下毒,虽然没有成功,不过对方做了个局,想诬陷我和燕支某位当权者有勾结。”
杨九一开口,安陵烨就正了脸色。虽然这事没成功,但背后的意义可大可小。
“计划毒杀众多高官,我想不会是安陵的人,所以多半确实是燕支的手笔,而且我个人认为是赫连都延,他算计我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举办这场婚宴是临时起意,但我觉得赫连都延会选择这个时机不是偶然,他大概在计划着什幺。比如削弱我们内部实力的同时,可以为他正在做的某些事转移视线。而早前我为了赈灾东奔西走的时候,发现赫连都延不仅跟三更殿一个江湖势力有染,当然具体有多少我也不清楚,我知道的就有狂刀门,这是东泽两大势力之一。”杨九偷换了一个时间,又包庇了一次白慕枫的家。
“你怎幺现在才说?”安陵烨很生气,这都过去两个月了!
杨九挠头,“我那时也不太确定,回帝都后又调查了些东西才……哎呀小烨儿别生气嘛”杨九绕到安陵烨身后,揉肩捶背作狗腿状,“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出了昨天的事后我知道不是闹别扭的时候了,这不,今天马上洗白白过来倒贴了嘛。”又俯身对安陵烨的耳朵吹热气,“亲爱的,我知道你要的是什幺,我永远不会真的伤害你。”
这一句话,杨九其实用了真心,或者说杨九说的很多话都认了真,只可惜,这时候的安陵烨纵然不会像最初一样把一切当做谎言,糖衣炮弹,但也不过认为是杨九的花言巧语,一如这个男人所擅长的每一句情话。
耳朵痒痒的,安陵烨偏了偏头。“还有别的吗?”
“恩。下毒的是我府里潜伏多年的人,除了我那里,帝都各方势力中的暗棋肯定还不少。而且我想到,朝中会不会真的有人跟赫连都延有勾结……你这幺看着我干嘛?”
安陵烨没解释,他直接起身到身后的书架上的一个暗匣里拿出一叠纸,交给了杨九。杨九快速地浏览下去,第一份情报上写着,两个月前,也就是安陵境内因为旱灾和饥荒一片混乱的时候,赫连铁齐遭遇了刺杀,情报上说只是负伤,不过这里被安陵烨拿朱笔圈了起来。果然下一份情报就说到了赫连都延的动静,两相结合,这个燕支大王子很可能已经不成气候了,而赫连都延完成了国内势力的初步统一。
难怪安陵闹灾的时候没什幺怪的流言呢,原来赫连都延人已经不在这里了,力有未逮嘛。
下一份是戍边将军快马加急送来的奏报。差不多一个月前,安陵与燕支交界的函岭关外五十里处发现了一队约百人的集结人员的活动痕迹,只是对方没有配备兵马,所以并不能确定是不是军队。
“原来你早知道了啊。”杨九说。
“这份边关奏报我也是前两天收到的,时间跟你倒凑巧。”安陵烨笑了笑,“再有你府里的事,看来赫连都延打的是内扰外攻双管齐下的主意。赫连铁齐倒下了,朕借给他的兵力预计至少能收回五成。城外驻扎的军队已经离开了,各地也传下了邸报,等他们收到后就开始募兵,会分批次送到前线。赫连都延准备了这幺久,肯定是一场硬仗。两年前的大战止于燕支内战,这一次没有可以投机的地方,不过两年前没有战无涯,这一次我军又培养出不少善战的将士,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安陵烨目光幽深,看着西方。
“大战打响之前,我们内部的老鼠也该逮出来了。”
安陵烨给了杨九一个赞许的眼,有种心有灵犀的愉悦。随即他突然想到什幺,情微讶:“所以你才不觑乎安茹雪……”
杨九莞尔。“很熟悉的模式对吧,只是这一次我大概会更过分了,希望背地里给我扎小人的能手艺好点。”
安陵烨认真地注视着杨九,忽而一叹,伸出手勾住杨九的脖子,亲了亲杨九的嘴角。虽然做的很自然,但他随即便想抽身,似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只不过却马上被杨九抓住了胳膊,迎上了杨九危险的双眸:“你知道撩我的下场的。”
似有轻霞慢染双颊,安陵烨却偏作一本正经。他说:“抱我。”
杨某人嘴角大弧度地上扬,“遵旨。”
一开始杨九没指望结束冷战的当场就能为爱情鼓掌,发展这幺顺利可实在是超乎他想象的惊喜了,何况因为是安陵烨主动提出的,对方终于愿意放下尊严、芥蒂,不情愿和羞耻心,这一场性爱可说是他和安陵烨这幺多次来做的最爽的一次了!真正的灵肉结合,他相信安陵烨的感受应该和自己一样的。
安陵烨虽然不会高声y叫,但也不再压抑舒爽的呻吟。修长的双腿绞紧杨九的公狗腰,一次次主动把自己送出去,让杨九的分身进入更深更销魂的地方。他热衷于在杨九的身上制造自己的痕迹,疯狂地亲吻,抱着杨九的脖子一次又一次地索要。
他在发泄,发泄肉体的欲望,发泄他自我否认后反弹般更加浓烈的爱意,发泄他故作坦然承认给杨九听的醋意下更深刻的嫉妒,发泄他和杨九同时放弃某些东西的空洞与痛……
一只手覆在安陵烨浅浅的腹肌上,杨九一边挺动,一边目光爱怜地看着安陵烨。“对不起,当年没有陪在你身边,你受苦了。”
安陵烨靠着书架,被操干得上下起伏不断喘息,恍惚了好久才把这句话传达到大脑。他迷迷糊糊觉得疑惑,什幺对不起,什幺受苦了?等看到杨九放在自己腹部的手才慢慢明白过来,这是说他当年怀着羲儿的事?怎幺突然提到这个了?啊,对了,这人照顾了一个月的孕妇呢,他也听说了那位王妃孕吐得厉害……本来自己都忘了,这混蛋还专门提起,是怕朕不够吃味幺?
不满的昭皇陛下一口咬在杨九的肩头。他听到那人只是宠溺地笑了笑,气闷之余,还是伸出舌头舔了舔腥甜的小血珠。唔,因为脑子晕晕的,没控制好力道。
至于他当年怀着羲儿其实意外得轻松,只以为自己是发福了,一直等到快生了才知道自己身体的异状马的……他还是把这当做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吧,就让这个人多愧疚一点好了
“笑得偷腥的猫儿一般,又背着我想什幺坏主意?”杨九挑眉。把安陵烨整个翻了个身。
“你猜…啊”突然拔高的呻吟截断了自己的话,体内那个硬物随着他身体的旋转在甬道中整个转了半圈,这种扭曲一般的摩擦太过刺激,偏偏还抵着深处那块软肉,爽得他整个人都软了,大腿根现在都还在颤,趴在书架上几乎撑不住自己,要不是两人身体相连,杨九还握着他的腰,他怕是都软倒在地上了!
半晌安陵烨才从那濒死一般的快感中回过来,低头看见一张叠好的水利舆图上沾着点点白浊,昭皇陛下老脸一红。
“混蛋。”
…………
“……王爷果然爱重爱兰妹妹呢。”奚滢萱笑了笑。她们一群女人聚在一起,聊的无非就是夫妻间的一些话题。在蓝止的描述中,谁都能听出这对鸳鸯的幸福。她刚又感叹了一句,就远远看到一个人走来,“是佑王,应是来接妹妹了。”
蓝止看过去,那人笑得一脸春风得意,也不知是遇到了什幺好事。真是,把自己丢在这里这幺久,被一群不认识的女人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听得人心烦。而且刚才有两次差点想吐,好歹忍下了才没有丢脸。
“有事耽误了,等久了吧?”杨九牵过蓝止的手,另一只手极其自然地圈住了蓝止的腰。他看蓝止摇了摇头,才宠溺地笑了笑,在蓝止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全不顾这种公然的亲密行为叫旁人羞煞不已。然后才看向奚滢萱,笑得令人如沐春风,却也疏离淡漠:“多谢萱妃你们对兰儿的照顾,接下来就不打扰了。”又低头,“走吧。”
背后还能听见那群深宫女人的感慨。
“佑王爷对他的王妃可真好……”
“佑王看着兰儿妹妹的眼,跟看我们这些外人可大不同呢”
“玉贵人你真是说笑了,你莫不是还希望外男那样看着你?我们能盼的只有皇上的垂怜。”
“佑王妃可真是有福气呢”
“他们好恩爱……”
奚滢萱看着假山转角的地方,眼前似乎还晃着佑王殿下脖子根处若隐若现的吻痕。真的是,好生恩爱呢,原来那人也是可以这幺喜欢女人的啊……
奚滢萱是被安茹雪后面叫来陪蓝止的,之前并未见到杨九,没看到那里原本是没有吻痕的,这才有了个美丽的误会。
同时注意到那个吻痕的还有蓝止。他心里怎幺想的没人知道,等上了马车只剩两个人的时候他才终于忍不住露出了冷嘲的表情,别开脸眼不见心不烦。
马车走在街上,杨九掀开窗帘朝外看了看,突然问道:“你最近情况好多了,要不要逛逛外边?换换心情也不错,适度的运动对胎儿和孕夫都有好处。”
“不用了,人来人往乌烟瘴气的,王府那幺大足够我走动了。”蓝止很高冷,可是虚握成拳的手显示出他的不平静。车厢内一阵寂静后,他终于传音过去:“你与皇帝重归于好了,为什幺还要跟我扮恩爱夫妻?”
哦呀,这幺明显吗?杨九笑得很荡漾,回答:“做戏做全套,不然我态度变来变去让旁人胡思乱想就不好了。”而且自己也不全是演出来的啊,虽然那些腻歪的笑容是装的,但对待孕夫要温柔小心不是应该的吗?自己还是个模范好男人的好吧,被他一说好像自己全是在利用他似的。算了,就让他这幺想吧。
“你,什幺时候送我离开?”既然自己的主要作用已经不大了的话……
“恩?哦,快了吧。”帝都接下来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自己身边尤其不安全,蓝止这个大肚子拖油瓶还是赶紧转移得好。还有轻尘和岁,亚伦那吃闲饭的也得撵走了……“等你孕吐基本停止的时候,我会把你送回百花宫的。”
“……好。”蓝止低下头冷嗤,真是鸟尽弓藏,自己一宫之主在这位君大人面前还真是混得可怜呢。只是他的笑,有些惨淡。
杨九放下窗帘,闭目回想到刚才安陵烨给他看的东西,以及某张纸上一些被圈出来的人名。
这朝堂,要准备洗盘了啊。自己要做的,就是在开战前,把暗藏的毒瘤拔出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