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神经,这天还没亮,你就把娃喊起来……”
“古人有云,闻鸡起武……这鸡都叫三遍了,难道还不该起来练武?”
天才刚蒙蒙亮,父亲不顾母亲的责怪便把我喊了起来。
搁平时,这时候我早就醒了,不过近来由于身体虚弱,我睡得早,起得却晚。不过睡到这时也有八个钟头,我也不觉困了,穿起棉袄从床上跳下来,来到院子里时就见父亲手里提着祖传的那口青龙偃月弯刀,在院子里舞得正兴。
父亲脚步稳健,双臂灵活,出刀有力,那口足有八十多斤重的刀身被他耍得呼呼生风,刀影纵横。
父亲多数提起说,我们关家一脉乃是关公后人,这把镶有蟠龙吞月的偃月刀,就是当年关羽所用兵器,后来在电视上见到关羽忠烈神武的形像,我感觉也蛮自豪的,不过我宁愿相信父亲的刀法是关家刀法,也不愿意相信那口刀就是关公使用的兵器,因为必竟时代太久远了,无从考证。
我拢手静立一旁,一边欣赏着父亲的精彩刀法,同时默记着他的身势刀法。
父亲一刀一刀虚劈而向地面的厚厚积雪,强烈的刀风将地上半尺厚的积雪卷起,渐渐归拢成一团,滚向墙根。
有意思!
一套刀法耍完,院子里下了一夜的积雪有一半被刀风卷到了墙根下,父亲收住身势,拄刀而立,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对我开怀一笑,道:“娃,要不要学?”
“不要。”我笑说。
“为啥。这刀法不好?”
“不是。”我淡淡道:“因为我已经会了。”
“臭小子,你哪有那么快?爹才耍了一遍而已。”
“爹,你把刀扔过来。”
“扔过去?”父亲瞪圆双眼,瞅瞅手里的刀,又瞧瞧我略显虚弱的不足一米三的小身体:“你接得住?”
“你尽管扔,我还怕它太轻不趁手呢!”
“接好了!”父亲将刀在身前一横,扔了过来。
我依旧拢着双手,身形未动,当那长长的刀柄将要落在我身前地上时,我疾快将右脚一伸一提,那口比我身体还重的刀就这样被我脚尖挑起在两人多高的半空,力道尽消后,才缓缓下落,当落到我头处时,我疾探右手,一把接住,然后依照父亲方才的动作刀法,舞了起来,动作如行云流水,一也不显凝滞,刀光闪闪,呼啸成风,一套刀法耍完,地上所余积雪,已全部归于墙根下。
收刀,稳身,我轻轻吐出一口气。呼吸沉稳悠长,只觉身上暖洋洋的,像喝了一杯二锅头,头上却没有一颗汗珠。
这,就是修士与武夫的区别!
父亲瞪大他那一双虎目,紧紧盯着我,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在灶房做饭的母亲不知什么时候也被吸引了,依在灶房门框上,目光定在我身上,嘴巴张大合不拢。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过了好一会儿,父亲才惊喜地大叫一声:“哎呀,你这熊孩子,咋那么大力气?咋学得那么快?耍得像老子一样好……”
母亲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她只说了句:“娃耍得比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