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的云,蓝蓝的天。临近边关很多原本有牧民放牧的地反,如今都已经没有了人烟,战火一再的蔓延,他们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家,躲避战火。
凌无双走过这些地方,心里百味杂陈。她初嫁来时,这些地方虽不繁荣,但水草茂盛,偶见牧人放牧,集中的毡帐,炊烟袅袅。如今这里,却只剩下一片荒芜。而这一切,都是拜战火所赐。
她心里激愤,却无处言说。
她一扥马车的缰绳,在一汪溪水旁停下马车,掀开车帘,对着坐在车里的素月温和地道:“素月,下车吧!”
虽然,她知道素月已经没有感受了。但她还是想这样温和的与她说话,想当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她心疼素月,所以这一路上,都让她坐在车里。
素月听话的跳下车,凌无双拉过她的手,指尖触摸到她那日被割伤的伤口,划痛了她的心。她的皮肉已经没有再生的功能。是以,割开的掌心,一直都那样外翻着,隐约可见渗人的手骨。
“素月”凌无双松开她的手,哽咽了好一会儿,没能说出一句话。如今,任何语言于素月来说都是苍白的。因为,她虽然能听到,却再也听不懂。
“走吧!我们到溪边去。”她说着向溪边走去,素月听话的在后边跟着。
凌无双在溪边停下脚步,蹲下,“素月,蹲下。”
素月听令,在凌无双身边蹲下。凌无双拉过她的手,沾湿手帕,动作温柔的仔细擦过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伤口。即便凌无双很清楚,素月根本不会疼。但,她对她的珍惜,仍是不曾少了一分。
给她擦干净了一双手,凌无双又为她擦了脸,才去为自己清洗。这一路走来,她对素月的照顾,就像是一个母亲对一个孩子的照顾一样,无微不至。
她用清凉的水,拍打过疲惫的脸颊。总算舒服些后,她索性坐在河边,望向远处的蓝天白云,心情却依旧沉霾。
如今战火肆虐,正是各国扩张版图的好时候,塞外一体,他最后选择了帮鲜于,从军事战略上来说,凌无双无话可说。她甚至不能怪拓跋飏什么,翾国当时肯出兵夹击顕国,为的也不过是自己的版图。
但是,拓跋飏不是予援手,她却不能坐视不理。虽然,她不知道她回去了,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至少她尽力了。
“素月,我有种预感,这次我回去了,就再也走不出来了。”凌无双望着远处天空的眸子涌上了渴望,那是她对自由的渴望。
她多想放开一切,不管翾国如何。可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却怎么都放不开。不管她走到哪里,都会惴惴不安。
她想,这大概便是她的宿命吧!她已经不妄想再挣脱。
素月双眼无神的直直望着前方,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凌无双侧头看向她,握住她的手,笑望着她,眼中却是泪光闪闪。
“素月,我只剩你了。”
是,她只剩下她了。一直以来,她的身边也只有她。除了她之外,谁还能这样一心一意的陪着她?
凌无双的耳朵动了动,忽然一皱眉,拉着素月站起,转头望去。
晒外大地,广阔无垠,只见远远地一对人马向这边飞奔而来,
凌无双站在原地未动,双目炯炯的看着向她们而来的马队。她从来没有想过,她回来了,可以逃过所有人的视线。
其实,不管她走到哪里,这些人都不会放弃找她。正如她自己所说,她纠缠于三国之见的身份,让她一辈子永远不会有真正的安生。
马队越来越近,看装扮,是拓跋的军队无疑。
领头的军事在距离她十几丈远的地方,一摆手,命定所有人都停马后,最先翻身下了马,快步走到她的近前,跪了下去。
“娘娘,末将奉翱王之命,请娘娘去趟军营。”
凌无双闻言,略微一皱眉,她本还以为是拓跋飏派来的人。拓跋焰烁请她去军营做什么?
“翱王可说是何事了?”
“没有。”
凌无双微一思量,回道:“你带路吧!”
她也想知道,拓跋焰烁如此大动干戈是为了什么。她当真是没有想到,她踏上拓跋这片土地后,第一个见的人,居然是拓跋焰烁。
这里离拓跋焰烁的军营并不算远,只有半天的路程。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淳于莫邪已经带兵去帮助鲜于,是以,如今守在军营中的只有拓跋焰烁一人。
她被请入拓跋焰烁的营帐时,拓跋焰烁并不在。她命素月侯在帐外,一个人走到沙盘旁,看着沙盘上各国割据的局面。
须臾,拓跋焰烁掀开帘帐走了进来。
“娘娘果真忧国忧民。”拓跋焰烁笑着走到沙盘前,“依娘娘之见,大王何时能一统天下?”
凌无双从沙盘上收回视线,看向拓跋焰烁,却未语。拓跋飏若是想入主中原,一统天下,恐怕有生之年也无法做到。不是她看轻了拓跋飏,只是如今各国都是鼎盛时期,又岂是他拓跋飏想打便能打过的?
只是,这些实话,她显然不能与拓跋焰烁说。
拓跋焰烁也不深究,一抬手,“公主,坐吧!”
凌无双走到椅子旁坐下,待拓跋焰烁也落了座,她直言不讳的问道:“不知道翱王不惜大费周章,找本宫来何事?”
“娘娘途经此地,却过门不入,本王只好请娘娘过来一聚。”拓跋焰烁的唇角噙着笑意,“本王就知道娘娘是大福之人,必然安然无恙。”
“翱王的盛情,本宫感激不尽,只是本宫还赶着回宫,翱王若是没事,本宫便连夜启程了。”凌无双面色沉静,故意说得如此急切,就是想试一试拓跋焰烁的目的。
拓跋焰烁果真没让她失望,唇角的笑意又扩散了些,却是道:“本王请娘娘来做客,娘娘这般急着走,岂不是伤了本王的心?”
凌无双的脸色一沉,果真如她所想,拓跋焰烁这是想扣下她,不让她回去见拓跋飏啊!他这是在怕她影响战事吗?她这会儿不禁怀疑,她出顕国遇刺一事,就是拓跋焰烁所为。他一直便容不下她,觉得她是祸水。在天下间传出她委身于皇甫睿渊的留言后,他能容得下她就怪了。
“王爷还真是记挂本宫啊!”凌无双冷冷一笑,“本宫才一出顕国,就送了份大礼,今儿又频频给本宫惊喜。”
“娘娘这话说得就伤本王的心了。”拓跋焰烁神色无异,故作难过,但与凌无双对视的眼神里却透着精光。
“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好驳了王爷的美意。”凌无双淡定地回视着他。并不意外他的不漏破绽。他本来就老奸巨猾,又岂会轻易让人看出?既然他存心要扣下她,自是不会那么容易让她跑掉,那便是多说无益。她只能从长计议。
“娘娘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拓跋焰烁笑得眯直一双眼,神情奸诈,“来人。送娘娘去休息。”
凌无双淡然的笑笑,心里却已经对拓跋焰烁极为的厌恶。
“本王送娘娘。”拓跋焰烁走到门边,亲自为凌无双撩开了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