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双离开的三日后,帝王寝宫内,皇甫睿渊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坐起身,视线急切地寻找着,入眼的却只有皇后,绮罗和郁采珍三人。她们都知道皇甫睿渊今日会醒来,便都过来守着了。这会儿已经守了三个时辰。
只是,当皇甫睿渊的视线看向她们时,她们还来不及喜悦,他的眼底已经瞬间被冰冷覆盖。
他看向郁采珍,问道:“无双呢?”
郁采珍微一迟疑,视线若有似无的扫向皇后和郁采珍,才回道:“无双公主已经离开了。”
皇甫睿渊注意到她的反应,脸色便更加阴冷了几分。
“是谁送她离开的?”他的视线一一扫过风翎萱和绮罗,质问道。
风翎萱略微变了脸色,绮罗却平静地跪了下去。
“是臣妾求太皇太后送她离开的。”
“谁准你这么做的?”皇甫睿渊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用眼神撕碎她。
郁采珍被惊得当即也跪了下去,急急地解释道:“皇上,太皇太后将公主挂在了城楼上,本想吊死公主,是淑妃娘娘救了公主。”
皇甫睿渊闻言,冷冷一笑,失望地看向郁采珍,“无双出事,你为何不救醒朕?”
郁采珍的唇瓣颤了颤,没有解释。
风翎萱和绮罗闻言,都愣了下。她们又岂会想到,一心帮凌无双的郁采珍,竟是故意不救醒皇甫睿渊。
两人都不禁在心里冷笑,原来有人不漏声色的,也与她们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
“皇上切莫动怒,相信郁姐姐并非有心的。皇上昏迷后,无双公主便被皇后娘娘带走交给了太皇太后,若非郁姐姐”
绮罗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风翎萱打断,“淑妃,你血口喷人。”
“臣妾哪里冤枉皇后娘娘了?”绮罗转头看向风翎萱,一脸的无辜,“难道不是皇后娘娘从皇上的寝宫带走了无双公主,不顾郁姐姐的哀求,执意要处置无双公主吗?”
“是,本宫是带走了她。”风翎萱狠狠地了头,刚想解释,绮罗便又抢过话,道:“之后难道不是皇后娘娘将无双公主交到太皇太后手中的?”
风翎萱被质问得面色难堪,看向皇甫睿渊,“皇上”
“住口!”皇甫睿渊一声厉喝,“给朕出去。”
风翎萱被吼得神色一滞,不禁失望地苦笑,他终究是不信她。那她何必还要多做解释?只怕,终是她说再多自己不想杀凌无双的话,皇甫睿渊也不会信,反而会觉得她虚伪。
“那臣妾不打扰皇上休息了。”她略微一欠身,起身后,仍旧端着皇后该有的端庄,脚步沉稳的走出皇甫睿渊的寝宫。
皇甫睿渊的视线又扫向还跪在地上的绮罗,“淑妃,你也出去。”
“是。”绮罗翩翩起身,转身时,一抹冷笑划过她的唇角。
直到屋里只剩下了皇甫睿渊和郁采珍,皇甫睿渊仍是没有叫起。他就这样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郁采珍,说:“珍儿,朕对你很失望。”
郁采珍微垂下眼睑,不语,唯有她自己知道,他说那话时,有多伤她。可是,她不后悔那么做。若是那一日,凌无双有生命危险,她一定会救醒皇甫睿渊。
她不救醒他,不过是希望他能够放凌无双离开。
她也想帮他争取,可是,凌无双已经不记得他了,不是吗?纵使,她告诉他皇甫睿渊与她相爱,她也全无感觉。
郁采珍知道,她不该替皇甫睿渊拿了主意。可是,她心疼他,不忍他再继续受到伤害。
“珍儿,你离宫吧!”皇甫睿渊的眸色一狠,“不要再让朕看到你。”
他不是不知道她是为了他好,可是,这一生他最讨厌的便是有人妄图摆弄他的命运。特别是他与凌无双之间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插手。哪怕是他最亲近的人。
“好。”郁采珍的视线被泪水模糊。她知道,他说出的话,便没有收回的余地。
“留下出入皇宫的金牌。朕不想再看到你。”皇甫睿渊又道。
郁采珍的神色微滞,咬唇忍下哽咽,颤抖着手,摘下挂在腰间的金牌,放在床沿上。
“小师叔,珍儿”她刚一开口,却不尽哽咽得再也发不出声音。
皇甫睿渊冷冷地看着她,并无半的怜悯之意,“珍儿,别再缴进宫里的事,这不是你该管的。”
“珍儿只是不希望小师叔痴缠于一段不可能感情,伤了自己。”郁采珍不甘,她只是关心他,又有何错?
她并不奢望他的感情,她只是单纯的关心他,难道这也有错吗?
“朕的事情,朕自有主张,还轮不到你来管。”皇甫睿渊厉了声,“给朕出去。”
郁采珍的身子颤了颤,当真寒了心。缓缓起了身,痛心地看着皇甫睿渊,她多希望他能说一句温暖的话。可是,他就这样冷冷地盯着她,仿佛再看着一个罪大恶极的仇人。
郁采珍终是败下阵来,眼含痛色的转了身。
皇甫睿渊看着她因为哽咽,微微**的背影,眼里到底是闪过了痛意。他不恨郁采珍,他只是不想她再缴入他的事情里,可以真正开始新的生活
而他的心思,郁采珍直到很多年以后,才真正的懂得
一月后,拓跋皇宫。
无忧楼内,皇甫睿渊盘腿坐在地上,紧闭双眼,却怎么都无法精心打坐。
忽然,门外响起一串脚步声。他蓦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喜气。
门外的脚步声停下,不待来人开口,他已经急着问道:“怎么样?”
“派出去的人,在距离顕国几十里外的山林里找到两具尸首,贵妃娘娘不知所踪。”冀安在门外回道。
拓跋飏眼中的喜悦一瞬间散去,“两具尸首都是什么人?”
“一具看穿着,只是个普通人。另外一具,从骨骼上看,像是职业杀手。那普通人看伤口是被杀手的剑所杀,而杀手是被人硬生生扭断脖颈而死。”冀安有些沉重地回。
一月前,拓跋飏收到绮罗的书信,随即让冀安派人去接应凌无双,务必将凌无双平安的带回来。
可是,谁曾想,派出去的人还是去晚了。
吱呀一声,无忧楼的门被从里拉开。拓跋飏出现在门前,面色阴沉地问道:“能查出杀手是谁派出来的吗?”
“看长相特征,是中原人。但到底是谁派出来的,目前还不知道。”
“杀手的尸体带回来了吗?”拓跋飏当即追问。
只凭借一个中原人的特征,又岂能判断出杀手的来源?
冀安回道:“带回来。”
“带孤王去看看。”拓跋飏吩咐道。
“是。”冀安向旁边一让,待拓跋飏抬步,他才抬步,始终比拓跋飏慢半步,却又能恰到好处的引导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