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采珍为难地看着凌无双,“我也不知道素月在哪里。”
她并非有心骗她,她来之前,皇甫睿渊就已经警告她不许乱说。她并非怕他什么,但也真的不想激化矛盾。
“呵!”凌无双苦笑,这是为了防止她逃走,用素月的命相威胁吗?
“公主脸色不好,好好养病,我相信皇上一定会拿出忘情水为公主解毒的。”素月岔开话题,宽慰道。
凌无双未语,她从来不担心皇甫睿渊会对她见死不救。可是,她却不想他们之间的关系牵扯不清。
郁采珍拉着她坐下,将手扣在她的脉搏上,眉心不禁轻蹙。
“公主的身子很差,要好好调养才行。”郁采珍看着又瘦了一大圈的凌无双,担忧地道。
“嗯。”凌无双微颔首。能活着,谁愿意去寻死?纵使,很多事情都不能如她所愿,但谁又能永远活得称心如意?
“公主赶路也辛苦了,先歇着吧!我晚些时候再来。”郁采珍不想叨扰她休息,说着起身离开。
出门时,郁采珍眼中的担忧更重了几分。凌无双的毒已经到了不解不行的地步,她要尽快通知小师叔才行。
风翎萱双眼喷火,这会儿看到什么都是一腔怒意,但她还是攥紧双拳,咬牙忍下了。她想到了皇甫睿渊早晚会将凌无双带回来,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而且竟是如此的大张旗鼓。他好似生怕这后宫的女人不知道一般。
他爱凌无双,爱得是这般的毫无忌惮,爱得要用这样的姿态告诉整个后宫的女人,这个可以住进皇帝寝宫的女人,和这宫里的任何女人地位都不一样。那她算什么?她才是这后宫里地位最不一样的女人。
今夜,本该是皇甫睿渊来她宫里的日子。想必,如今凌无双回来了,他应当是不会来了。
可是,这次风翎萱却估计错了。
晚膳时,风翎萱看着一桌子的佳肴却没有半胃口,便吩咐道:“撤了吧!本宫没胃口。”
“皇后娘娘,还是少吃吧!”铃儿担忧地劝道。
“撤掉。”风翎萱咬牙吐出两个字,透着狠劲。
铃儿被吓得一哆嗦,还不待领命,便听门口传来一道浑厚有力的声音。
“皇后今儿似乎心情不佳啊!”
屋里的一对主仆被惊得一愣,赶忙起身见礼。随后,铃儿识相的退了出去。风翎萱这才委屈地开口,“臣妾还以为皇上今晚不会来了。”
“朕何时让皇后失望过?”皇甫睿渊轻笑,语气竟是有些不善。
风翎萱这下心里有些没了底,面上却还是不露慌乱之色,低眉顺目地回:“皇上不曾。”
“用膳吧!正好朕也饿了。”皇甫睿渊说着走到桌边坐下。
风翎萱见状,走过去坐下。
一顿晚膳,风翎萱吃得小心翼翼,本想从皇甫睿渊的话里,或是语气上再猜猜。谁知道皇甫睿渊却是不再说话。安静地吃完饭,便走到书桌后,开始批阅奏折。
风翎萱心里想问凌无双的事情,思量再三,还是没有开口多问。凌无双已经入宫,不管她如何,都已经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就算知道的再多,也只是自己伤心而已。伤心也就罢了,若是再给她扣上个不安好心的罪名,她就得不偿失了。
皇甫睿渊批阅奏折到很晚,才更衣安寝。
躺在床上后,他却没有半要碰她的意思。她这下才明白,他来不过是走个过场,心却根本不在这。她不禁恼怒,蓦地从床上坐起。
“皇上若是不想来,又何必为难自己?”她冷笑,却已经红了眼圈。
这些年来,陪着他,为他打理后宫的人是她。为何凌无双一回来,她便成了摆设?这太伤她了。
皇甫睿渊也从床上坐了起来,忽然抬手扣住她的下巴,借着微弱的烛光,狠狠地盯着她。
“皇后这是在生气吗?”
他是真的用了力气,捏得她的下巴生疼。她含在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来,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臣妾就不可以生气吗?”她不曾有过的委屈起来,“臣妾也是个女人,一个爱皇上的女人。”
皇甫睿渊用带着厚茧的指腹狠狠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咬牙道:“你真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心思?朕不知道你都做过什么?”
风翎萱的身子不禁一颤,却是硬撑着反问,“臣妾做过什么了?”
“哼!”皇甫睿渊一声冷哼,甩开她,复又躺了下去。
有了刚刚的教训,风翎萱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底气,只好忍下哽咽,也躺了下去,却是一夜未眠。她第一次觉得,她和皇甫睿渊之间的距离远得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拉不到他,哪怕只是他的衣摆。
在郁采珍的药物调理下,凌无双的伤寒渐渐好装。她入宫已经三日,却始终没有见到皇甫睿渊。至于宫中的妃子,也无一人来打扰过她。
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对凌无双好奇?只是,皇后和淑妃都不动,其他人自是不能轻举妄动。向凌无双示好,势必会得罪了皇后。若是向凌无双使绊子,那得罪的便是皇帝。如今这个局势不明的时候,大家自然都会选择先观望。
这宫里唯一的常客,便是郁采珍了。凌无双追问了几次素月的下落,郁采珍都不肯说,凌无双也不好再难为她,便不再多问。她知道,皇甫睿渊如此避而不见,等的便是她主动去求他。但,她却不想这么做,也不会这么做。无关乎颜面,只是不想再他有任何的牵扯。纵使,她被困在这宫里出不去,但她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心远离他
郁采珍见凌无双的伤寒渐渐好转,便又去见了皇甫睿渊。
皇甫睿渊看着进门的郁采珍,问:“她可以入药了?”
“嗯。”郁采珍头。
凌无双入宫那日,她曾来见过皇甫睿渊。说她有伤寒在身,不适合喝下忘情水。他便让她去医治凌无双,等到可以入药时再说。
虽然,她到底是没能改变结果。但毕竟人命比什么都重要。
皇甫睿渊放下手里的奏折,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把匕首,一个瓷瓶。他将瓷瓶的木塞取下,抽出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腕便割了下去。
郁采珍一惊,刚要阻止,却在下一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她这下终于明白忘情水藏在哪里了。原来,他早已经把忘情水融入到了自己的血液中,任人怎么寻找,又岂会找到?他得多怕失去凌无双,才甘愿冒险将毒液溶入自己的血液?
很快,瓷瓶里滴满了皇甫睿渊的血。他将瓷瓶扣好,又拿过一旁的手帕擦干净瓶口染上的血,才递向郁采珍。
郁采珍接过瓷瓶,心里不禁酸涩,问:“小师叔是如何做到的?可否让珍儿为小师叔号下脉?”
她想知道,他是有了万全的办法才敢如此,还是中毒已深。
皇甫睿渊用手帕缠住伤口,不答她的问题,直接吩咐道:“去帮她入药吧!”
郁采珍知道再问也没有用,只好头,刚要转身,便听皇甫睿渊又道:“这事别告诉她。”
郁采珍的鼻子一酸,泪水已经在眼中打转,忽然问:“若是她喝下忘情水,记得的人是小师叔,忘记的是拓跋飏,小师叔会觉得这一切都不值得吗?”
皇甫睿渊愣了下,缓缓勾起唇角,笑得竟是有些苦涩,“若是这般,朕也该高兴。至少除掉了朕的对手。可以与她重新开始。”
“珍儿明白了。”郁采珍重重地头,慌乱地转身时,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这样为了凌无双无怨无悔的皇甫睿渊,她没办法不心疼。她曾一度以为,皇甫睿渊在踏上了帝王之位后,心冷硬得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他。这会儿她才真正明白,他并没有变,他不过是在用伪装来包裹已经伤痕累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