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矩,皇甫睿渊这晚不会来风翎萱这里。是以,她早早的便沐浴更衣,安寝了。
至于深夜的刺客一事,是第二日传来的。
铃儿将要伺候风翎萱洗漱的宫人都遣在门外候着,一个人急冲冲地进了门。
“皇后娘娘,素月昨夜被御前侍卫就地正法了。”铃儿压低声音,禀报道。
风翎萱并不惊讶,不急不慢的从床上起身,才问道:“皇上什么反映?”
铃儿边伸手去扶风翎萱,边回:“现在还不知道。”
“也是。皇上到底是什么想法,怎么会让别人知道呢!”风翎萱撇嘴笑了笑,“叫人进来为本宫洗漱吧!至于刺客一事,那是皇上的事情,与本宫无关。”
“是。”铃儿领命,很开把侯在外边的宫人召唤了进来。开始有条不紊的为风翎萱洗漱。这边才进行到一半,就有宫人进来报,“皇后娘娘,郁姑娘在外求见。”
“让她进来吧!”风翎萱神色平静地回。
须臾,脸色难看的郁采珍便随着刚刚进来禀告的宫人走了进来。她一夜未睡,守着素月。她有很多话想问风翎萱,却只能等到她起身才能来。
“郁姐姐今儿来得还真是早。”风翎萱温和地对她笑笑。
郁采珍对上她和善地神色,只是勉强的笑笑,说道:“嗯。有些事情想与皇后娘娘商量。等皇后娘娘洗漱完毕再说不迟。”
风翎萱头,说:“那就坐吧!”
郁采珍心里再急,但这个时候人太多,她也只能忍着走到椅子边坐下。
又过了半刻钟,风翎萱终于洗漱完毕。
“都下去吧!”风翎萱遣退宫人。
郁采珍赶忙起身,看着风翎萱落座后,才又跟着坐下。
“是为了素月的事情来的吧?”风翎萱叹了声,问道。
这件事情传得整个后宫都已经知晓,她没道理还装糊涂,让人生疑。
郁采珍打量她一眼,忽然道:“皇后娘娘恐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风翎萱的心里一跳,面上却是淡定地问:“这话何意?”
“素月还活着。”郁采珍的视线始终盯着风翎萱,自己这话一出口,便见风翎萱平静的神色一跳。但是,下一瞬,这失态的神色便已经被掩去。
风翎萱问:“不是说当场暴毙了吗?”
“那是皇上对外的说法。昨晚皇上命人将民女找去时,素月已经是奄奄一息。好在民女施针保住了素月的性命。不过,她至今还没有醒来,是生是死,还要看天命。”
“原来是这样。”风翎萱安心地感叹,“好在她没事,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本宫也会愧疚。”
“是啊!若是素月出事,只怕无双与皇上之间的过节便更深了。”郁采珍似无心地道。
风翎萱微微勾起唇角,眼底的神色却是有些发冷,“到底是郁姐姐最关心皇上啊!”
郁采珍并没有因为她的反应,有要告罪的意思,反而坚持道:“既然她与皇上曾经情深,即便不能在一起,又何必一定要相恨呢?”
“恨了也好,这样他们才会放开彼此,不是吗?”风翎萱少有的较起了真。
“皇后娘娘有皇后娘娘的想法,民女一时谬论,皇后娘娘也不必放在心上。”郁采珍说着起身,“民女还要去寻医治素月的方法。就不叨扰皇后娘娘了。”
“本宫也不希望素月有事。”风翎萱随着她起身,语气忽然变得温和,“有什么需要本宫帮忙的尽管说。”
“好,有需要皇后娘娘帮忙的地方,民女一定不会客气。”郁采珍微颔首,见了礼,不再多做逗留,转身离开风翎萱寝宫。
风翎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缓缓地眯起眸子,对刚进门的铃儿吩咐道:“想办法去给本宫查查,素月到底在哪里,是不是真的活着。”
“素月还活着?”铃儿大惊,“那皇上会不会查到皇后”
铃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风翎萱一声呵斥,“皇上怎么查,这件事情也与本宫无关。”
“是。”铃儿被吓得一哆嗦,“奴婢失言。奴婢知错。”
“下去吧!办事的时候小心。”风翎萱冷着脸,吩咐道。
“是。”铃儿也知事关重大,小心谨慎的领了命。
铃儿离开后,风翎萱越想却是越烦,若是素月当真半死不活,反倒会成了牵制凌无双的把柄。这是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场面。
马车的车轮极快的滚过顕国都城的青砖街道,惊得行人赶忙躲闪。还是第一次有人看到这样一架不起眼的普通马车,赶在这遍布权贵的地方横冲直撞。有人被惊得险些摔倒,不禁在心里诅咒这马车一会儿撞上个大人物,被收拾才好。
马车里,时而传来一阵女人微弱的轻咳声。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略微抬起蓝色的车帘,凌无双的半张脸便在缝隙中若隐若现。她看着四处躲闪的百姓,一蹙眉,放下帘子,忍着咳嗽,对帘外赶车的人吩咐道:“慢一,免得伤到了百姓。”
车外的假素月听到她的吩咐,听命放慢马车。
凌无双刚缓了口气,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她的身子本就不好,这些日子又日夜赶路,行至一半的时候便染了风寒。途中虽有就医,但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自然也就不见好转,反而越加严重了。而假素月一心想带她快入宫,对于她的病情并没有多担心,大概是只要死不了就行。
凌无双拿过一边的水袋,喝了口水,润润嗓子,才勉强好了些。她不禁又撩开一旁的车帘,看着这不算熟悉的街头,不禁感慨。她曾猜到,有一天,她一定会被这样带来这里。因为他是皇甫睿渊,他是那样的强势,不得到,又岂会死心?
也好,若这是命里注定,那她便与他当面把一切说清楚吧!
马车很快行至宫门前,守宫门的侍卫一见这辆不起眼的马车,当即冲了过来,语气不客气地警告,“什么人?皇宫重也敢乱闯?”
假素月的眼神一冷,从腰间摸出一道金牌。
守宫的侍卫被金牌惊得一愣,赶忙见礼,随即命令其他侍卫一起打开宫门。这样一辆不起眼的普通马车,便顺利的进入了顕国的权力政治忠心。
马车直至帝王的寝宫门前,才停了下来,假素月撩开车帘。
凌无双望向车外,不想入眼的却只有站在寝殿前的郁采珍。转念一想,她不禁苦笑,皇甫睿渊的心里应该是恨她的吧!对他,她从来都是绝情的。而他,却几次三番的放过她。她当真情愿他的爱已经逝去,对她剩下的只有恨。
凌无双看着假素月伸来扶自己的手,并未拒绝。她不过是个听命于人的,任何过错都不该归咎于她。
她将手搭在假素月的手上,在她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才没有腿软的摔倒。
郁采珍迎了上来,见她脸色不好,扶过她。
“听皇上说,公主今日进宫,我便来这里等公主了。”
“真没想到,我们会在顕国皇宫里重逢。”凌无双笑笑,想这世间缘分真是难以言说。上一次她与郁采珍见面,还是在拓跋的皇宫。
郁采珍微颔首,神色也是万分感慨。
两人一起进了寝宫,凌无双的视线若有似无的滑过寝宫里的宫人,并未找到那个熟悉的面孔,问道:“素月呢?我想见见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