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是如何知道,他有解药的?”凌无双试探着问,心竟是慌的。
“他以解药相要挟,逼孤王交出你。”拓跋飏面色沉沉的,不知在想什么。
凌无双从来没有一刻像这会儿一般的恨皇甫睿渊,他怎么可以
他一边挥军攻打翾国,一边还想要回她。
他当真觉得,在他攻打翾国的时候,她还能与他钟情于宫廷?
他见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禁急道:“无双,你怎么了?是不是情蛊又发作了?”
“不要碰我。”她一把推开他,甩开他的手,痛苦的看着他,“为什么要告诉我?”
拓跋飏被她推得只是略微晃了晃身子,眸中有痛色涌动。
“你们其实都一样。”她以手掩唇,轻轻的抽啼着,泪水滑过脸颊,顺着指缝流入口中,涩然的味道就入爱情给人的无奈伤痛。
他不接话,只是平静的看着激动的她。
“为何要告诉我?我已经躲起来,不让自己受伤了。为何还要让我知道?”凌无双心口处的疼越发的剧烈,喉间已经有腥甜涌了上来。
“若是孤王不告诉你,不管孤王做哪个决定,你知道都会恨孤王,不是吗?”他终于开口,冷漠的回。
他从来便是这般,总是不掩饰他在为自己谋划的坦荡。
这话倒是哽得她再也说不出怨怪的话来,这本就不是他的错。
她刚刚也只是一时间太难过,才会口无遮拦。
他将事情告知她,并无错。
要不然她还想让他怎样?难道是默默的什么都不说,就将她送去给皇甫睿渊,让她恨他一辈子?
“公主”素月这会儿已经奔了过来,蹲在凌无双身旁,担忧的轻唤。
拓跋飏叹了声,终于起了身,抱着她,快步向楼上走去。
她本不想让他抱,但他的动作那么快,那么霸道,半拒绝的机会都没给她。
她只得在他怀中低着头,不敢看他。
他却也不看他,一直目视着前方,抱着她上了三楼,放在床榻上,复又吩咐素月,“去给你主子些凝神的熏香。”
“是。”素月赶忙了屋里一直背着的熏香,担忧的看了眼床榻的方向,退了出去,守在门外。
拓跋飏看着床上满脸泪水的她,叹了声,“孤王就知道,告诉你,你会这么大的反应。”
她沉默不语,垂着眼帘,冷静下来后,再也无法像之前那般责怪他了。
他做怎样的决定都没错,只因她的情蛊一次次发作,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他长有厚茧的指腹轻轻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哄道:“你睡吧!孤王守着你。”
“我不想回去”她忽然说。
是,她不想回去,她没有办法面对如今的皇甫睿渊。
到时候即便她解了情蛊之毒,亦是生不如死。
爱她,让她彻底的放下对翾国的责任,她根本做不到。
既然,什么她都做不到,她回去了只会增加了彼此的痛苦,倒不如死在这里,也清净了。
“若我不在了,素月会向皇兄交代我的事情,绝不会牵连到拓跋”她终于抬眼看向他,开口的话,却让他不禁拧眉。
“你以为孤王告诉你这些,是怕翾帝迁怒于孤王?”拓跋飏冷笑,盯着她的视线染了薄怒。
“不是”她回的有些迟疑,差咬了自己的舌头,眼见着他的脸色又难看了,她只觉得自己已经解释不清了,便凝着眉,痛苦的呢喃:“我疼”
他眼中的怒意一滞,终是散了去。
“疼就好好的给孤王睡觉。”他还是有些没好气。
但她知道,这已经是轻的了。
她赶紧识相的闭上眼,不敢再与他多说,免得再说错话。
他静静的凝着紧闭双眼的她好一会儿,才起了身离开。
他若是坐在这里,她怕是一时半会儿都不用睡了。
三楼的门,开启,再关上的声音响起时,凌无双才敢睁开眼,看向门口的方向。
她咬紧唇瓣,强忍着疼,眼中有些化不开的沉重。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挣脱与皇甫睿渊之间纠缠的情缘?
似乎除了死,他都不会放过她
而无法安静的人,又何止她一人?
外边还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拓跋飏下了楼后,便没有离开,而是在一楼大殿盘膝而坐,闭着眼,静心打坐。
而这样的时候,却恰恰都是他的心最烦乱,得不到安静的时候。
“大王,翱王求见。”门外忽然传来内侍的声音。
拓跋飏闻言后,没有立刻睁眼。
而门外的人,深知他这时候的脾气,也不敢断然再出声。
是以,内侍那一声落下后,室外再次安静得只余淅淅沥沥的雨声。
大约一刻钟后,拓跋飏才睁开眼,站起身,走到门口。
他这厢一拉开门,便看到拓跋焰烁正直挺挺的跪在雨里。
“王叔这又是作甚?”拓跋飏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冷漠的问。
“臣有事想与大王商议。”拓跋焰烁披散的头发,已经全部被打湿,黏在了脸上。
“皇叔如今是否觉得,孤王是昏君?”他发沉的声音,在这样的雨天里,让人听了不禁心惊,便是拓跋焰烁也是微微一惊,立刻俯身,拜了下去,“臣不敢。”
拓跋飏盯着匍匐在地下的他良久,才抬步迈出无忧楼,走入雨中。
立刻有宫人上前,为他挡雨。
他也没有叫起,直接向院子外走了去。
拓跋焰烁听得脚步声,微抬视线看了眼,赶忙爬起,快步跟了上去。
而两人离开后,三楼的凌无双不禁问素月。
“素月,你说这叔侄两人是怎么了?”
“奴婢听说,大王与翱王最近有些失和。”
“为了何事?”凌无双不禁微微有些吃惊,按理说,这叔侄俩的脾气是不容易反目的。
素月不禁有些迟疑,不知是否应该将听到的后半截话说出。
最近宫里有个传言,说拓跋飏与拓跋焰烁两叔侄失和,全都是因为凌无双。
一时间,中原妖女,媚惑人心的说话,又传了起来。
若不是自家主子这些日子不想问世事,一心安静进修,她也就早说了。
何必等到今日,看主子痛苦,说与不说的不知该如何抉择。
“素月,别瞒着本宫。”她虚弱的命令道。
素月想了想,公主若是生了疑,这事相瞒,也瞒不住,只得将听来的事情给凌无双说了一遍。
“怎么会因为本宫?”凌无双不禁拧眉反问。
“想必是有人别有用心的想要污蔑公主的名声。”素月咬牙道。
“即便不是因为本宫,起了这种流言,也足以说明大王与翱王之间确实生了嫌隙。”凌无双拧眉,心里不禁担忧,若是这叔侄俩起了嫌隙,很容易会让人钻了空子。
若当真是因为她,只怕日后拓跋焰烁要视她为眼中钉了。
“公主这会儿还有心情心这些?”素月不禁嗲怪,“公主难道真想将命赔在拓跋?”
“要不然呢?”她知道,素月听到她与拓跋飏的话。
“奴婢若是公主,就去顕国。先保住了自己的命,再取那欺人太甚的顕帝性命,只要他一死,顕国必然会大乱。”素月狠狠的道。
“你说的有道理。”凌无双苦笑着头。
“奴婢知道公主舍不得顕帝,对他仍然有情。但,他却不管公主的生死,执意咄咄逼人,那公主又何必要与他客气?只要他薨世了,这世上也就安定了。”素月的语气比之前更狠了几分,之前对顕帝的事情不做评论,完全是怕主子会伤心。
但,今儿得知顕帝有解药,却不肯交出,而作为要挟时,她不禁恼怒。她不懂什么情情爱爱的,但若是爱就是如此的残忍和掠夺,那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