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双咬了咬唇,出于礼尚往来的道:“大王也去换了湿衣吧!”
“嗯。”他淡淡的应了声,随后她听到脚步的声音,想必他已经下楼了。
身上的凉意,不禁让她哆嗦了下,她不敢再多想,只得迅速将湿衣服脱下,拿过棉被裹在身上。
宫人很快准备好了热水,倒入木桶中,退了下去。
素月刚要来拿下她身上的棉被,她便躲了下,小声问道:“素月,大王呢?”
“在外边。”素月暧昧的笑笑。
凌无双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小声解释道:“本宫只是想问问他换下湿衣没。”
“还没有,坐在二楼的棋局那里,不过宫人已经去取了。”素月说着扯下她身上的棉被,扶着她进了浴桶。
温热的水,抚过她冰凉的身子,舒服的感觉顿时沁入了身体里。
她没有再多问,闭上眼,将身子靠在桶沿上,陷入了深思。
他有心事,她看得出。
但,他不愿说,她自然也不愿问。
他们之间看似走近了,每日朝夕相处。可是,心底却终是隔着些什么。
或许,便是因为他们心底那些不能道出的秘密吧!
他们都是秘密的人,坚守了自己的心,自然就阻止了别人的走近。
“公主有心事?”素月从旁关心的问。
她愣了下,随即笑笑,问:“很明显吗?”
“嗯。”素月头,复又道:“公主嘴上不说,不喜不怒的,但这不是公主的性子。”
“原来真的这么明显啊!”她呢喃了一句,没有再说话。
可是,她这么明显的沉默,他都不问,亦不像他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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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无双出浴后,已是两刻钟后,她是故意拖延着时间,想等着他走了再出来。
数日没有算计的相处,加上无忧楼前雨中的种种,她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变化,让她心惊,让她不得不排斥。
且不说,她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男人,单说她身体里的蛊毒,若是想活命,也不能再对任何人动情。
出浴后,想他已经离开了。但,又怕他没离开,还在二楼,她便小声问素月,“素月,大王走了没?”
“回公主,奴婢一直在这里侍奉公主,奴婢也不知道。”素月摇摇头,复又笑得神秘兮兮的道:“要不要奴婢去给公主去查探下?”
“你这丫头”凌无双嗲怪的瞪了她一眼,她忽然发现这丫头跟了她之后,越来越没规矩了。
素月憋着笑,赶忙低下头去。
她倒不是觉得凌无双的样子有多好笑,只是她乐意见到这样的主子。
前些日子的凌无双,安静得好似真的已经超脱成仙,她真怕主子会随时飞走
凌无双又瞪了素月一眼,才向门口走了去。
让素月去探探,倒是显得她心虚了。
她还是自己下去吧!也许他已经离开了。
于是,她驱步下了二楼。
整座无忧楼,只有三楼帝王的寝室有门隔着室内和楼梯,但二楼和一楼都是楼梯直通。
她才一走到二楼与三楼之间的拐角处,便蓦地顿住了脚步。
这人,居然还在
拓跋飏这会儿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袍,背对着她的方向,坐在棋局前,还有些湿的发铺陈在他的背后,黑亮的颜色便是女人看会嫉妒。
这个男人的容貌、外表、性格,果真都占尽了中原,塞外所有的长处。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是个英雄。
她想,若不是因为她心里找已经有了一个同样优秀的男人,她大概真的会爱上他吧!
他许是听到了脚步声,转头望来,便见她远远的站在楼梯上,一身雪白的中原飘逸衣裙,墨发未束,顺在背后。
这样的距离,他遥望着她,竟是有片刻的晃神。
但,也只是片刻,他看着她的眸子,便已经如深潭一般幽深,掩去了所有的情绪。
“过来,与孤王研究下这棋局。”他对她招招手,声音低沉的道。
她闻声,再不去情愿,也只得挪动步子,向他走了过去。
棋局旁,他向她伸出手。
她迟疑一下,还是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他满意的一勾唇,拉着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凌无双无奈的叹了声,这男人的征服欲怎么就这么强?
她坐下后,他倒是不再搭理她了,一个人专注的研究起了棋局。
只是,握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
他的掌心很暖,即便是在这样的天气也能很快捂热她冰凉的手。
他不开口,她便也安静的坐着,在心里仔细的研究着他走的每一步棋。
“这么安静,不是你的性子。”他忽然说,打破安静。
她愣了下,笑言,“大王何时见无双闹腾过了?”
他转头看向她,神情竟是十分的认真,“就是没见过,孤王才想看你闹腾一次。”
她闻言,便又是一愣,唇角的笑意又灿烂了些,“无双若是闹腾起来,就是个魔头,到时候只怕大王不喜,会命人将无双抓去砍头。”
他不回话,定定的凝着她许久,忽然道:“孤王比谁都希望你活着。”
这一会儿的功夫,她第三次愣住,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般说。
“无双,答应孤王,放下皇甫睿渊。”他握着她柔荑的大掌紧了紧,那双本来无波无澜的黑眸中,这会儿竟是装着千言万语。
她微抿眉心,将他前后的话一联系,身子不禁狠狠的一震。
“大王知道了?”她呐呐的问。
“嗯。”他头。
“大王是如何知道的?”她不禁问,她隐瞒得如此之好,他怎么会知道?
但,随即一想,她的事情,又有几件能瞒住他?
“若是无双真的毒发而死,大王会恨无双吗?”她略微低下头,用长睫遮住眼中的思绪,不想他看到。
她想,于他而言,若是她死了,这定然是很讽刺的事情。
他的妻子,为了自己的敌人动情而死
她只是想想,也不禁觉得愧对于他。
“孤王才不会那种笨女人。”他咬牙说,无情的声音却不知为何些微的颤抖。
“是啊!无双一直很笨。”她唇角不禁散开自嘲的笑,她自以为自己可以算计人心,可算来算去,她竟是没有赢过他一次。
“你是笨!”他咬牙肯定了她的笨。
她安静的接下了他的怒意,他这会儿就是给她两巴掌,她也觉得自己活该。
只是,一阵漫长的沉默后,他却忽然说:“可为何你总是笨得让孤王心疼?”
凌无双本已经绷直的身子,这会儿竟是能又是僵了下,鼻子一酸,有泪涌出
在遍体鳞伤后,有人愿意说一句如此窝心的话,她心里的悸动已无语言可以形容。
“无双,你愿意回到皇甫睿渊的身边吗?”他忽然又问。
她这次已经惊得抬眼看向了他,晃动着泪水的眼中竟是不敢置信。
他要将她还给皇甫睿渊?是想圆了她死前的心愿?还是
这样动情的时候,她不想曲解了他的意思。
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湿润,解答了她的疑惑,“他手里有情蛊的解药。”
凌无双平静了许久的心,忽然有刺痛划过。情蛊?她身上的蛊毒吗?可皇甫睿渊为何会有解药?拓跋飏又是从何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