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强回身望了望,下令:“我们所部向前推进,就推进到村庄前面。背靠村庄开始扎营,同时派人整理村庄的那几座完好的房屋,邀请大王入住,告诉大王:前茅已经遭遇晋军先驱。”
子强的判断正确。他的军队推进到村庄前不久,整个视野都被晋国人的部队充斥。晋人的阵式是三阵。中军是兵力庞大的晋国本军,在晋国人左右两翼,是孤零零的、很单薄的宋国与郑国各自五十辆兵车。
子强命令部队扎下阵脚,而后审视着晋**队,感慨:“晋国人气势很强啊!”
子强也称公子强,他是昭子郓的后裔子孙之一,其后代以“强”为姓。成为“强”姓始祖。
作为强姓始祖,子强的作风却并不强悍,他面对晋国大军,只管组织人手掩占身后的小村落,整理村落的房间以便楚王居住,却完全没有料到,他遭遇的是戎秋部族兵。
戎秋部族兵跟晋国本军不一样,晋国本军连续战斗了数百年,不遵守军纪的人已经当做惩处对象被杀了。能够活到现在的都是一些旁板的遵守晋国严厉军规的武士。所以晋国人守秩序的自觉性是深入到骨髓,深入到基因当中。
而戎秋人游牧而居,定居只不过是几十年的事,随处迁技的生活习性带给他们率性而为的性格,广阔的草原又让他们性格中多了些不肯受拘束的习性,那些戎秋人自小习惯于“此处不留爷,爷到别处去”所以。他们并不习惯遵守晋人的军纪。
这话儿,换一种方式说,就是:戎秋人从
刚才戎秋前锋也没吃亏!但敌军数量庞大。导致他们占了一便宜就开始撤退,此刻,子强慢悠悠的整理队列,戎秋人的大部队也到了。几名戎秋军官凑在一起一嘀咕,觉得临战退却太丢脸了,尤其是在已方的援军越来越多的情况。
在场的戎秋人没有一个安分的。他们商量好了之后,竟没有一个想起来通知后军。几个军官把各自的计划聊了聊,便各自回到本队,开始整理队列,而此时,子强茫然不知。
还是随从发觉了戎秋人的不正常,他凑近子强,小心提醒:“主,戎秋人队列,似乎是冲锋列队。”
子强漫不经心的扫了对方一眼,立刻大惊失色:“战车,命令战车向前行驶,在我们正前列阵”快,晋人要进攻了。”
子强下达完命令,还纳闷的补充了一句:“怎么这伙晋国打仗的方式跟吴人一样?不打招呼就发动进歹,他们也是中原霸主哟?!”
晚了,战车行驶缓慢,这时代大多数战车是由牛拖曳的,这主要是因为战车的车轴系统不发达,战车由静态到动态需要消耗很大的动能。楚军的战车还没来得及动起来,对面的戎人士兵已经奔跑起来。他们嘴里发出着怪叫以及凄厉的呼哨声,以“两”为单个,每二十五人成一个小队,头排的二十五名骑兵手里挥舞着长戟,一边发出怪叫,一边气势汹汹的冲楚军奔来。
“射丰,快速射击!”
“名列前茅”这个词是怎么来的?!
楚军的前幕个个都是杰出之辈,虽然来不及列阵,虽然来不及迎击。但大多数前茅军士兵还是自发的张开了弓,虽然这动作不整齐,但射击声还是噼里啪啦响个不停,以至于漫天飞舞着凌乱的弓箭,天空中全是嗖嗖箭雨飞翔的声音。
对面的晋国骑兵冲入射程了,为首的军官一声呼喊:“放平长矛。
随着这声命令,晋国骑兵的长矛由垂直向天,放置成水平。
第一拨冲击的是轻骑兵。大约是晋军当中的斥候,他们几乎没有穿甲,仅在胸口背一块面积甚小的铜板。他们左手拿的盾牌也很比一只狭长锅盖大不了多少,这盾牌成三角梯形,马上的骑兵用盾牌遮挡住脸,其余的部分基本暴露在外。
一阵箭雨落下,晋**官发出一声呼喊,有几名士兵中箭,他们的身体在马上摇晃了一阵,但依然坚持完成了转向的战术动作,就身上插着箭杆,随着犬部队在楚军阵前来了个九十度转弯,而后一回头,奔向了本阵。
子强觉得很郁闷,怎么楚军的箭明明射到了晋国士兵身上,但他们依旧带着箭继续奔驰?
没容他想明白原因,第二拨晋国士兵开始冲击了。
这拨晋国士兵装束明显好了很多。大多数人穿着板式胸甲,小臂上套着铜箍,左手依旧持着长三角楔形盾牌,但他们的盾牌斜斜的举在马头上方。这些人头盔上都戴着面甲。整个脸部只有两个。幽深的空洞,大多数人的面甲都模仿妖魔鬼怪的造型,个个青面獠牙,很是恐怖。前茅军素质很高,尤其是战车上的甲士,不等子强发出命令,战车上的甲士已经张弓搭箭,快速的射击着。他们的射击非常精准,不愧是养由基所在的国度。
一直羽箭锁的一声插在晋国士兵的胸甲上,箭头扎了进去,那名晋国士兵若无所觉,继续用盾牌挡着射向马头的箭杆,紧接着,又有两三只箭射在士兵的胸甲上,这几支箭运气不好,箭头在胸甲上跳了一下,软弱无力的坠落,与此同时。随着跑动的颠簸,原先插在胸甲上的那杆箭也逐一脱落。
有几支箭冲着晋国士兵的面部射去,对面的士兵挥舞着马刀,连续拨打着飞来的箭,一支漏网之鱼窜到士兵的面门,士兵下意识的把头一低。只听锁的一声,那支箭箭头在头盔上跳一跳,滑落。那名士兵的身材在马上晃了晃,随即又坐稳了。
第三波士兵冲过来,楚军仍在奋力还击,前三波晋国士兵都采用相同的策略,冲击到射程里便开始九十度转弯,横向奔驰一段距离,然后转身逃出射程。
第四波晋国士兵开始冲击了,这时楚军的箭已经射的寥寥无几,大多数士兵已经没有力气张开弓,他们用弓具杵着地,弯着腰,疲惫的剧烈喘息,许多士兵右手指头上鲜血淋漓,那是被弓弦割伤的。
子强发觉不对头,他连忙转身向村落里跑,边跑边喊:“堵上去,堵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冲进村子里。”
子强没有跑几步,就听到嗡嗡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接着是剧烈的金属撞击声,以及惨叫声、求救声、呻吟声,在他导后,楚军前茅已经乱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