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回我我过来找你了!”
66块钱一次的置顶,对方跟不要钱一样地用,赵淑柔打开她的主页看了看确实是女生,终于收起了看傻子的心情,打开输入框。
s:找我干嘛
姿姿:想跟你聊一聊
s:聊什么
姿姿:想让你教我怎么跟男生相处
好神奇的需求,赵淑柔看着屏幕上的字几乎简直充满了好奇。
s: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擅长这个?
姿姿:我接受知识付费
怎么说呢,有钱的冤大头送上门不薅一把就是傻子跟这人说话语气有点没礼貌不想搭理她的感觉都很强烈,赵淑柔右手转笔,另一只手回复她的信息。
s:我的相处方式就是不相处,你确定要学?
姿姿:?
姿姿:算了,都两天你好不容易才回了我信息
姿姿:我请你吃个饭呗?
还在思考要不要见她,赵淑柔就看到屏幕上显示新发送的学生证照片。
无关信息被打了马赛克,重点框出的是性别女与姓名的尾字是姿。
姿姿:你看吧,我说得都是真的
姿姿:我今天都在,你空了过来就行,我会等你的
姿姿:到了给我发个消息,我让人下来接你
姿姿:啊对了,我先把路费给你
姿姿:向你转账888元
姿姿:向你发送了一个地址
自说自话的人话密得手机狂震,根本插不上话的赵淑柔想了又想,最终还是薅一把冤大头跟看看这人到底哪位的念头跃居其上,合上书本打算赴约。
车窗外的风景越开越繁华,最终在靠近地标性建筑前停下。
赵淑柔下车,对照着发来的地址比对了一下,确认无误后走进大厅。
市中心、超繁华、超大面积。
能约在了这种酒店碰面,简单粗暴又快速地刷新了她对对面冤大头的有钱程度的认识。
s:我到大厅了
姿姿回得飞快:你穿什么?
s:白t黑短裤、黑色帽子、黑框眼镜
姿姿:坐着稍等一下
没有多久,很快就有佩带着胸牌的酒店工作人员来到她面前,确认过身份领着她上楼。
“到了,s女士,”工作人员停在一扇门前,轻轻按下门铃,“有需要可以重新呼前台。”
“好的,谢谢。”
开门的是一位年纪不小的女士,穿着淡灰色套裙跟白衬衫,不等她提问就稍稍后退:“请进,s女士。”
赵淑柔走进去,只看到一个穿着浴袍的女生被跟给她开门的女士穿着相同制服的叁个人围着躺在靠窗的贵妃榻上。
腿边的人帮她按摩,头边的人拿着棉柔巾帮她擦拭脸上残留的面膜、右手边的人在帮她做美甲,被聚在最中心的人开口:“你来啦,等了你好久,我就约了点服务。”
貌似姿姿的人脸上还有未擦拭掉的面膜看不清长相,皮肤很白,闭着眼睛用很亲昵的语气跟赵淑柔说话。
被引着坐到对面的贵妃榻,给她开门的女士拿起一本册子蹲在她旁边打开:“s女士请看看想做什么款式。”
姿姿语气轻松又从容:“我还要一会,你也做个指甲吧,做完再聊。”
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赵淑柔随便指了个裸色:“不要延长不要修尖不要贴东西,上个颜色就行。”
时间控制得更好,做完皮肤护理的时候正好赵淑柔的指甲也做完了,郁天姿终于坐起来看清她的样子然后撒娇般地抱怨:“你见我都不打扮,我喜欢你发的红色欧根纱裙子的那套。”
水润白嫩的皮肤,红唇黑发,五官明艳又大气,只要不开口就完全不像ol上那个冤大头。
倦怠地打个哈欠,赵淑柔已经接受了冤大头自来熟般的亲昵跟自顾自说话的方式,平和地解释:“不好意思,没来得及,我直接从自习室过来的。”
“行吧,”很容易的被哄好了,郁天姿放下手机对身边人道,“你们动作快点,我们要聊会天。”
加速整理好工具箱,已完成服务的人纷纷道别离开,房间只剩下郁天姿跟赵淑柔两个人。
“我是郁天姿,你喊我姿姿就行,这次找你是因为我的结婚对象说我在床上像块木头,你能教我吗?”
嗯?所以ol说得相处其实是做爱吗?
那…她倒确实是还算擅长,只是实在想不出来怎么教。
没有得到赵淑柔的答复,于是郁天姿又重复了一遍。
能想到的教学方案都实在有点突破底线,赵淑柔婉拒了:“我生理上不能接受女性。”
“哎你想哪儿去了,”郁天姿托腮,“我想的是,你能不能当着我的面跟我的结婚对象睡一次。”
很有意思,但实在是有点超前。
赵淑柔看她的脸,确认她满脸都写着认真以后几乎想要采访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产生了实践牛头人剧情的想法。
(二十)姿姿?-下
“放心啦,我的结婚对象硬性条件还不错,值得一睡,房费我出,也会进行额外的知识付费的。”
未曾设想过这种被原配主动付费邀请去睡自己的对象并窥探做爱的刺激开展,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这个提议而有些兴奋,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赵淑柔冷静地提出实践上的困难点:“你的结婚对象能接受你在旁边看?”
“你答应啦?”不等赵淑柔解释,郁天姿就喜悦得双手合十侧放在腮下然后说出自己已经想好了的计划,“你跟我说一声,我提前开好房躲在衣柜里面,你们进来就行。”
甚至原配本人也跃跃欲试于观看出轨现场,赵淑柔挑眉:“你好像挺熟练?”
“家里抓小叁都是让人这么干的,我看多了,”意识到似乎不太对,郁天姿吐舌头,“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不会仙人跳的,你要不放心我可以跟你签合同。”
眼前的冤大头慷慨又离奇地泛起绿光,赵淑柔对她的行为动机很感兴趣:“那你希望达成什么样的目的?”
“先确认他是不是gay、是不是性冷淡、没有性功能障碍,如果都正常的话能配合顺利做几次爱?”
跟宋延浩订婚快一年了还是没有出现过除拥抱外更亲密的行为,根本不像是正常男人会有的表现,尤其在她前几天故意假装洗澡中摔倒,在他进来以后赤裸着拥抱他的时候,居然会被冷漠推开然后被外套盖得严严实实再抱出来。
明明有这么多顾虑怎么还非要跟他上床啊,赵淑柔疑惑:“是非要跟他做不可吗?”
“是啊,毕竟我这种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的富二代对家里最大价值就是顺从家里的安排,通过婚姻维护好关系再跟学霸多生几个聪明小孩。不过做试管还是太辛苦了,如果能卡着排卵期做爱能自然受孕就好了。”
因为对方过于坦然地承认自己的无能富二代身份并在接触中也坦坦荡荡地执行到位,反而觉得多了几分真实的可爱,反倒是她的结婚对象听起来奇奇怪怪的。
赵淑柔问:“你结婚对象到底是哪位啊?”
“喏,”郁天姿打开手机屏幕找出订婚照展示给她看,“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在你们隔壁学校,医大的宋延浩。”
艺术照里的男生穿着黑色西装,虚抱着穿着白色婚纱的郁天姿,两张漂亮的脸对着镜头露出了一模一样的完美微笑。
“不认识但是好像听说过。”
干脆找出之前准备好的宋延浩的资料,郁天姿把文件袋递给她:“那你正好看看。”
听起来就有些艰巨的攻略任务,赵淑柔没有拒绝,打开文件袋一张张认真地看起来。
很尽职的乙方,还没定好报酬并打钱就开始研究材料了。
郁天姿满意地打开手机准备提前转定金的时候,忍不住感慨自己偷看宋延浩的决定真是机智:“你应该能顺利吧,毕竟我是顺着他的ol找到你的。”
挑了挑眉,赵淑柔听出点言下之意,抬起头问她:“你已经找人试过了?”
郁天姿转好钱,对着窗户欣赏自己的美甲:“是啊,找了好几个女生了,都不行,要不是趁他在忙的时候翻手机看到有ol,我都觉得他是gay了。”
经历了接连失败以后她眉头紧皱对照着高危app清单在宋延浩的手机里面一通搜索,好不容易才在ol上有了收获,找到了s。
有防备的话大概更难搞了,正好放一段时间,赵淑柔点了点档案袋里面的实习单位——市中心医院:“我知道了,考完试我去试一试。”
什么?还要等这么久,郁天姿抗议:“作为甲方我还是要提醒一下,应该是给了钱的我的优先级更高吧?”
当然是考试重要,赵淑柔轻描淡写:“奖学金有八千。”
金额上自己可没有输,郁天姿继续抗议:“我刚刚给你转了一万当定金。”
好慷慨。
赵淑柔面不改色:“绩点还可以写进简历。”
“…行,那就考完以后吧。”
“期间别找别人再去试探他了哦,”看到郁天姿点头,确认主要事情都沟通完毕赵淑柔就收好档案袋:“没事了吧?”
“快到饭点了,陪我吃个饭吧,”郁天姿很嫌弃她今天的过于朴素简单的打扮,理直气壮地下达命令,“你换我的衣服,我喜欢跟漂亮的人一起吃饭。”
实在很难理解她的思考方式,赵淑柔婉拒:“下次吃吧。”
“再说一遍,我!是!甲!方!”
她可是卖艺不卖身,赵淑柔再次婉拒:“你很瘦,我穿不了你的衣服。”
没有再强势地要求赵淑柔,郁天姿放软了声音:“肯定有你能穿的裙子的,试一试嘛。”
很难抵御女生软绵绵的撒娇,在幽怨的目光里回忆一下待复习的书本厚度,赵淑柔放弃挣扎:“行,你说了算。”
“这还差不多。”
回到了小时候给洋娃娃打扮的状态,围着赵淑柔看了一圈以后郁天姿才领着她到衣帽间按照自己的喜好挑了浓郁的酒红色丝绒鱼尾裙给她:“你穿这件。”
看到赵淑柔露出些迟疑的表情,她立刻补充:“我穿着有点大,买来以后就没有再穿过,是新的。”
其实很难理解这种丝绒的厚重质地跟露肩吊带裙的清凉款式是怎么搭配出一条裙子的,但已经看明白了郁天姿不达目的就誓不罢休的本质,赵淑柔没有说话直接脱掉衣服换上。
还是有点紧,狠狠吐了口气才把腰上的拉链拉到腋下,她摘掉框架眼镜整理好胸位跟裙摆,看向甲方。
郁天姿眼前一亮,赵淑柔的皮肤白又丰腴,裙子紧紧缠裹出身体的曲线,胸腰臀的线条婉转起伏,深v的领口露出点饱满的胸乳,很勾人眼球的漂亮。
“你这条裙子很好看诶,送给你。”
极其修身又隆重的面料款式,除了这次吃饭之外都根本想不到这条裙子的其他使用场景,连挂衣柜里面都觉得占位置,她正想拒绝就看到郁天姿抽了剪刀绕到自己背后干脆利落地剪下吊牌。
“等我换个衣服吃饭去吧。”
甚至已经逐渐习惯熟悉的、不容拒绝的说话语气,赵淑柔想了想沟通的费力度,干脆接过郁天姿递来的礼袋收好自己换下来的衣物。
(二十一)悲情女主?
吃过饭以后裙子束缚感更强,连坐上出租车都不得不紧绷地端坐。
满脑子都是快点回家脱掉这件累赘的裙子又碍于裙子狭小的摆只能小幅移动,下车以后赵淑柔几乎要叹气了。
没想到的是,在楼下又看到了周一明。
啧,有点后悔那次让他送自己回家了,不过幸好有楼道门禁,不然这人都有可能会做出在家门口蹲守她的准备。
装作没看到他,赵淑柔垂下眼睛要从他身边走过。
“s。”
还是被喊住了。
她停下脚步,手指有备无患地按开手机的紧急求救短信按钮。
红与白的对比极其艳丽,只是赵淑柔的表情似乎很疲惫,周一明看着她:“你今天穿得很漂亮。”
“谢谢,”礼貌地对外貌的赞美做出回应,“你是来找我的吗?”
“是。”
穿着艳丽红裙的女生表情冷淡,视线礼貌地平视他的肩膀,像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
不在乎她的冷漠,周一明重新道歉:“对不起,我前几次见你表现得都不太好,或许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吗?”
挑了挑眉毛,赵淑柔有些意外:“我上次说得不够清楚?我不喜欢你。”要看更多好书请到:qixingzhi.
不可能的。
她明明因为一个视频答应了自己的邀请,见面的时候看着自己身体的表情明显也是感兴趣的,做的时候主动摸了自己的身体甚至留念般地拍了不少照片。
这种表现怎么可能会是不喜欢他。
结合她没精神地从豪车上下来、课上困得要命、此刻穿着得漂亮隆重却又疲惫的样子,分明赵淑柔也应该是不愿意过这种生活的。
可恶。
明明她还比自己小一岁却在学校跟ol上背负了那么多轻浮的标签,怎么都都应该是在年纪太小的时候受到了什么错误引导又或是被人当成了工具强迫的。
周一明抿唇:“是不是你现在的…男朋友,不让你跟其他人…”
话语被打断了,淡粉色的嘴唇轻轻开合:“你想太多了。”
“那难道是包养你的金主?”
眼前的人抬起了眼睛看自己,又黑又亮的眼睛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平和又冷静地看着他:“你认为你很了解我?”
好像一支在逞强展示自己尖刺的玫瑰,他心里涌现出一点怜惜。
“是,请你重新看看我、考虑跟我再相处一下好不好?”
几乎要被他莫名其妙的表现逗笑了。
赵淑柔双手抱臂:“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你所以不想跟你再继续做爱或者相处,这个事情很难理解吗?”
对方似乎陷入了某种执念,固执地说:“我觉得你应该停止这种危险又不可控的生活方式…”
“请停止脑补我的悲情故事,并且不要再认为你是什么命定来拯救我的男主角来找我说话。”
反复被打断的周一明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裙子勒得她很难受,又在家楼下遇到了莫名其妙的人,赵淑柔懒得再保持礼貌。
“我就是喜欢跟不同男人做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也不需要你干涉。”
“你明明应该是…”
又一次打断了他的话,她的不耐烦几乎要溢出来:“我很满意我现在的样子,少拿你的以为跟想象来幻想跟要求我。“
皱起了眉毛,周一明强调:”我喜欢你。”
所以呢?
能理解人类天生会对漂亮的人产生好感,也明白身体缠绵的时候总会因为一些生理反应中产生激素反馈误解自己的情绪与感觉,但是赵淑柔从不觉得自己要有什么回馈的义务。
完全没了耐心,她干脆问:“那么我就一定也要喜欢你、张开腿让你继续操然后按照你希望的方式生活吗?”
“不要这么说,”周一明皱眉,因为她的抗拒不知道要怎么传递给她自己的好意,“我只是很心疼他们这么说你,如果你知道他们怎么说你的话,你肯定也会难过的。”
“只要别像你一样在我面前自顾自搞莫名其妙的剧情,我根本不在乎任何人怎么看我,”打开了拨号界面,屏幕上明确按下了110叁个数字,赵淑柔把手机展示给他看,“这次聊清楚了吗?我要回家了。”
潜台词很明确,如果他还要再继续纠缠的话她一定会报警的。
总感觉又把事情搞砸了。
烦躁地往后退了几步,目送赵淑柔回家,周一明恨狠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
本来就有点心烦,还要被狭小的裙摆限制步伐,只能拉起一点裙摆用碎步爬楼梯。
在楼梯艰难跋涉着,赵淑柔难得后悔起没有租电梯房。
好不容易即将抵达家门口,看到的却是在自己家门抬起手又放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杜云朗。
她抬头往上看,杜云朗低头往下看,两个人视线不偏不倚地交合了片刻。
红丝绒的裙子很漂亮,穿着它的妈咪更漂亮。
甚至在这个角度还能看到妈咪小半丰盈的乳团,因为行走正在颤颤地动,让人忍不住想起那次女上的性交。
先是下意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随后因为克制不住生理反应、脸红得要命,杜云朗很快生硬地扭开头举起手里的小篮子展示给她看:“家家家里买了桑葚,我本来想挂在门把手上给你送一点。”
有点可爱。
傻乎乎地站在门口跟见到她以后立刻笑了出来、如果有尾巴几乎都要挥舞出残影的样子更像小狗了。
“谢谢。”
“你你,”发现自己又紧张到结巴,杜云朗握紧了篮子的提手重新扭过头看妈咪然后走近她伸出空着的手,“你好走路吗?我扶你?”
他的手干燥柔软又光滑。
被他的表现吸引了注意力,因此觉得自己的心情都被安抚了一些,赵淑柔把手放上去借着他的帮助加快点脚步,终于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口:“要进来坐坐吗?”
“要要。”
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做出了回答。
(二十二)头发
把门打开,赵淑柔踢掉鞋子走到穿衣镜前面,手艰难地在腋下摸索拉链的位置,杜云朗跟进来合上门觉得自己的手跟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我去洗点桑葚?”
赵淑柔从镜子看他,他说出这句话以后却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红着脸手掌也紧张地攥紧,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很像在等待指令。
此时此刻似乎很适合满足自己,她这么想着对着镜子里面的人勾了勾手指:“过来。”
手脚都僵硬了,忘记自己送桑葚顺便催稿的本来目的,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快步走到赵淑柔背后,杜云朗问:“怎么了?”
“头发好像绞进拉链里了,帮我一下。”
蹲下来一点,确实看到酒红色的隐形拉链头被几根
头发缠绕起来,屏住呼吸,他努力轻轻地解开纷乱的头发。
好了。
抬头看妈咪的表情确认过程中应该没有扯痛她,结果刚放下点心就看到她笑眯眯地递过来一根发绳。
是让他再帮忙绑头发的意思吗?
接过发绳,他有点笨拙地把头发捞起来,卷曲的长发光滑又柔软,明明已经捏在手心里面了也会奇异地又滑落,几乎要紧张到出汗的时候终于把头发拢在脑后整理成一束整理的马尾。
小心翼翼地用皮筋加固,手指调整一下把发绳上的水晶草莓调整到最上面,杜云朗满意地亲亲自己的优秀作品。
嘶,不对,还没有问过妈咪可不可以亲她。
再次紧张起来,结果获得了意料之外的表扬。
“好乖,谢谢。”
吐出一口气,她终于得以顺畅地拉下裙子的拉链,肩膀、腰肢、小腹跟胸口已经被裙子勒出大片微凹的淡红痕迹。
好一件美丽刑具,现在总算舒服了。
刚把刑具抛到沙发上就从背后被抱住,小腹上的痕迹被手指极其轻地抚摸过,他的腮帮子鼓起往肩膀上的红痕吹气忍不住又亲了亲:“痛吗?”
“不痛。”
随后胸贴被轻轻戳了一下,耳边的声音迟疑又困惑:“这里怎么了?”
嗯?
很快听到了他有点心虚地继续问:“是上周被我弄伤了吗?”
在他面前耐心简直高得不可思议,赵淑柔觉得很难指责或者教育这只把医用胸贴当成创口贴的清纯小狗,干脆逗弄似地下达了让他自行检查的指令。
手掌固定住乳肉,另一只手指摸了又摸还是没找到空隙,他咬住嘴唇小心地拨开一点口子慢慢揭开了乳贴。
淡粉色的乳尖露了出来,看起来似乎没有异常,小狗皱着眉头,如临大敌地捏了捏进行二次确认。
随着受到刺激的乳头一起兴奋挺立起来的是他的性器。
不自在地往后拉开点距离避免被发现,他轻而又轻疑惑地揭开了另一边。
好像也没有问题。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情况并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微微下垂的狗狗眼控诉地盯着镜子里的人:“妈咪你…”
逗小狗果然让人心情愉悦,赵淑柔故意面无表情地提醒他:“喊错了哦,不是说只能在床上喊妈咪吗?”
他的脸超红,撒娇一般埋在颈窝里面蹭:“对不起,喊习惯了。”
身体因为这样重新拉进距离,滚烫的脸颊贴着肩膀、鼻息喷在皮肤上、臀肉似乎还能感觉到被抵住的感觉,有一点痒。
“想做?”
“嗯。”
还在想要不要继续逗他玩就感觉到伴随着坠坠的隐痛一股暖流涌出,不像生理反应,反而更像生理期。
有点麻烦。
她痛经很严重,干脆借着避孕药的作用把生理期第一天固定在了周六,方便安安稳稳地瘫在床上跟止痛药相伴度过最痛的两天,不料却似乎在此刻提前来了。
迅速被身体的表现吸引走全部注意力,赵淑柔快速离开了怀抱:“等我一会。”
不是错觉,确实是果然是生理期。
赶在疼痛占据所有注意力前冷静下来,赵淑柔火速整理了一下这周剩余事情的紧急程度。
交稿gt;复习gt;休息gt;享乐。
得先解决交稿问题。
现在是周三晚上7点半,稿画了一半、周五就要交,而每片止痛药从正式生效到结束大约只够镇痛3小时,最好的解决方案是趁身体还没有开始剧烈疼痛的此刻就开始画。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怕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让妈咪生气了。
犹豫了一下,杜云朗蹲在沙发前面开始迭那条换下来的裙子。
于是等赵淑柔安顿好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认认真真地捏着酒红色布料的边缘,一副要把它迭成四方豆腐块的样子。
仔细看了一下才认出他手里的是那条美丽刑具,她失笑,随手揉揉他的头发,看着迅速抬起来看着自己的脸:“我得赶稿啦,你随便坐会或者回家都行。”
本来有些下垂的狗狗眼几乎睁圆了,没有在意没有做爱的这件事反而脱口而出不可置信的言语:“今天说星期几啊?大大居然会有这么自觉的一天?”
“…星期三。”
?怎么回事。
她虽然有比较严重的拖延症但自认为也是一个遵守承诺的人,说好每双周五交稿就是每双周五、承诺了完结的ddl也会如期完本,就算时不时卡点但也都是按时的,怎么在读者老爷眼里似乎信用很不佳的样子。
随后杜云朗的手臂迅速抬起,手掌迫不及待地指向电脑桌:“您请,我自便。”
本来以为高低要哄几句的,没想到这么容易。
松了一口气,赵淑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按照自己的习惯迅速倒水、点香、戴耳机,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笔下的世界里。
(二十三)画中人
努力纠正着自己先画人物互动再填充背景的习惯,在已经明确好的分镜草稿的基础上赵淑柔描绘出场景再借助辅助参考线勾勒人物。
很奇妙。
似乎是因为提升了对画面准确性的要求,她旁观般的视角越发抽离,似乎悬在空中静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作为球队经理的林绮对照着记录簿上的成绩一一录入电脑,教练盯着笔记本的屏幕长吁短叹。
生完气,哨声尖锐又急促:“不准休息,再做十组蛙跳,就这个成绩你们怎么好意思休息啊。”
哀鸿遍野。
本来想要抗争一下,躺在塑胶跑道上的李岩扭头的一瞬间看到了学姐的腿。
短裤到大腿,裸露出来的双腿修长、洁白,阳光跟阴影在皮肤上打出斑驳的明暗,阳光下的部份隐约能看见皮肤下幽蓝的血管,脚尖踮着撑起交迭收在塑胶的深蓝色座椅下面。
同样是体育专业的女生,肢体柔软得不可思议,在休息室的莲蓬头下低头看到的似乎也是这样绷着踮脚弥补身高差异的画面。
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错觉,感觉身边人要抱怨的声音都轻了许多。
不确定其他人是否也在看学姐的腿,李岩咬牙站起来,手背在腰后继续蛙跳。
哨声催促着连续响起。
躺在跑道上的男生认命地跟着起身继续训练。
小腿酸胀得几乎要爆炸了,李岩跳完最后一下,强撑着立刻倒在地上的冲动往里走了几步躺在草地里。
汗水滴到眼睛里,火辣辣的痛,他皱着眉撩起衣摆去擦。
能听到耳边陆续听到身体沉重倒下的声音,是跳完的队友一个个躺下休息。
嘴上恨铁不成钢地说着这届能力实在不好,但看着躺得七到八歪的人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按了十分钟的倒计时,教练低头研究数据。
笑起来跟嘴硬心软的教练开几句玩笑,林琦拖着露营车去终点的草坪给他们送水。
脚尖挨个踢了踢人,带了水杯的她就把对应的水杯递过去、没有的就递矿泉水,当车里只剩下李岩灰色水杯的时候,目之所及却没有看到这个人的身影。
“在这。”
回过头,男生似乎去草率地冲过头跟脸,粗硬的短发湿漉却倔强地立着,衣服被草率地塞进裤兜,大片的水珠从脸颊滑到胸膛跟小腹,因为喘息身上的肌肉剧烈起伏,很快没入运动短裤内,右边的眼睛却红通通的。
把水杯递给他,男生拧开水杯、仰起头,用饮用水冲眼睛。
还因为这个人死活不肯射硬拖到休息室被保洁员敲了好几次门才结束而有些不高兴,林琦板着脸问:“怎么了?”
“好像有东西进去了,蜇得眼睛痛。”
半信半疑地看一眼,她还是心软了:“走吧,去洗手间,我洗个手帮你看看。”
一前一后地走到洗手间,手指下的皮肤滚烫又光滑,她努力把专注在解决问题上,用棉签撑开眼皮检查了一下。
没有看到异物,但还是轻轻吹了一口气。
喉头耸动几下,半蹲下来的李岩问:“训练指标怎么样,可以抱吗?”
难怪这次训练这么拼。
林琦把棉签扔掉,因为没想到他居然把自己随口说的日常训练达标拥抱、铜牌接吻、银牌做爱、金牌就答应在一起的话记得这么牢而微微诧异。
这个高度刚刚好,于是她快速抱了他一下然后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
“???指标好到可以接吻的程度吗!”
“没有啦,”转身往外走,忍着笑用手指去挠了挠他要牵自己的手心,“是奖励,到此为止了哦。”
红着脸却克制地控制自己不再去牵学姐的手,李岩嘟囔:“学姐真是严格。”
分镜已经截取好了关键的24张画面,并且完成了一部分,剩余的画面在完成回忆般的旁观后缓慢补充。
画完三张,感受到小腹明显的疼痛,赵淑柔起身打开药箱冷静地吃掉第一颗止痛药。
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见效,她轻轻地调整呼吸频率努力避免大脑过度关注身体的疼痛,却依旧控制不住痛到手脚出冷汗就用纸巾包住手绘笔避免笔在手里打滑。
手抖得厉害画不稳线条,她就闭上眼睛构想画面,确保细节妥当且药物生效后再开始落笔。
写写停停,居然意外地高效,赶在第二颗止痛药效果的尾巴上画完了稿。
等下一片药物的服用间隙里,她挑选了一张缓慢地填色。
凌晨3点钟,终于把稿件通过邮箱发了出去,揉着眼睛,赵淑柔起身,注意白板上出现了新的内容就踱过去看。
是杜云朗画得她的背影,周围还浮夸的用漂浮的花朵、羽毛、桃心画了背景。
形抓得很准乍一看很是有模有样,凑近了才看到白板上被仔细擦拭修改过的痕迹,线条颤又钝,很明显爱看漫画但是几乎没有尝试过画画。
手有点痒。
她坐下来,在桌边擦出一块空地画了只抬头专注盯着自己的小狗才心满意足地去睡觉。
(二十四)白熊-上
因为痛经睡得并不好。
今天可以触发回忆的小事足够多,梦也因此浮现各种琐事,仿佛摩耳甫斯吹着大大小小的肥皂泡,五彩的薄膜开裂的时候就绽出一件小事。
冷白的灯光与答卷,仓促跟家里闹翻没有钱买足够的止痛药,在生理期只能蜷缩在课桌上、用层迭的纸巾包住笔避免弄脏卷面。
因为脸贴在桌上,能听到自己写字时候笔尖摩擦纸面的轻微响动,像蚕吃掉嫩绿的叶片露出整齐叶脉时发出的声音,偶尔会产生一些自己也被缓慢蚕食的恍惚。
睡觉睡到一半,突然听到喃喃的声音,睁开眼是坐在床边的母亲神经质地对着月光露出皮肤上斑驳的伤痕。
“他就是爱我的,对不对?”
语气从飘忽与悲伤迅速切换到癫狂与痛苦。
“淑柔,你要听话,妈妈不想离婚,你去跟爸爸做亲子鉴定然后道歉好不好?”
父母生下她以后又努力备孕了几年才终于接受了唯一的小孩是女生的这个事情,随后开始不断爆发争吵。
不知道什么时候爸爸很少回家、妈妈开始穿长裤长袖,问了几次都是体寒怕冷,直到有一次喝多了酒的爸爸突然回了家,不由分说地拉拽妈妈的头发与手腕把妈妈从饭桌上拉下来。
她看到妈妈被迫露出的手臂上红色、紫色的伤痕,闻到爸爸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酒臭味。
喝醉酒导致的红色鼻头凶恶地抽动,他的表情恶毒又狰狞,手掌高高抬起落在女人的脸上:“你为什么生不出儿子?结婚那晚为什么没有流血?淑柔到底是不是我的小孩?”
醒过来的时候是凌晨4点,后背却几乎被冷汗浸透。
洗过澡换了新的睡裙,她拉开电脑椅在上面蜷缩小小的一只,打开了私密邮箱。
几百条密密麻麻的未读邮件,都来自白熊。
从她仗着他答应了不会看她电脑就冷暴力的抱怨,到最后每天耐心地问一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唯一不变的是每封邮件的最底下都是线上会议邀约。
闭上眼睛想了想,确认自己不会再轻易受到他的影响以后,鼠标点击加入会议,她戴上了耳麦。
白熊还没睡,听到设置了特殊提醒的会议接入声抬起了头。
“好久不
见。”
“好久不见。”
她没什么情绪,回应了招呼后平静看着屏幕上空白的原木色桌面。
没有借势要她解释或道歉,一只苍白的手拿起了白熊手偶,把五指塞进空隙适应般地动几下,指挥着手上的白熊就冲摄像头热情地挥起了手,一副傲娇的样子:“是不是发现我的治疗无可替代。”
没有否认,久违的噩梦让她像寻找阿贝贝一样找回了被自己有意忘却在网络上且了解她过去的白熊:“我搬出来住了。”
自然是知道她不会平白无故地找自己,抱怨几句小朋友没有良心以后白熊问:“需要面诊?”
“嗯,顺便交一下诊费,”她报出地址随口问,“你现在方便吗?”
“当然。”
于是半小时后穿着白熊图案的短袖用口罩挡住脸的人轻轻按下了呼机。
明明是他不曾到来过的空间,动作却异常熟练,他关了灯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蜡烛点燃,借着昏暗的烛光摸摸赵淑柔的头,鼻腔里泄出一点轻柔的笑音,眼底似有若无地泛开些意味不明的斑斓色彩。
没有等她问,他张开双臂,语气里带点叹息,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发出了邀请:“拥抱吗?”
这是她跟白熊的第一次拥抱。
蜡烛是甜蜜松软的蛋糕香味,他的怀抱也是甜蜜而柔软的。
单薄到锐利的怀抱却因为甜蜜的气味与柔软的衣物中和了陌生的距离感,赵淑柔把脸贴在他的锁骨上不住地想,他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在她通过各种渠道咨询如何查询其他人医疗就诊记录的时候白熊无偿地接了这件事情,甚至把那个男人瞒着所有人做的精子活性报告复制一份给她又寄来了伪装在公仔熊里面的针孔摄像头。
借由隐蔽的窥探视角,她知晓了男人把不孕的责任通通甩给妈妈并不断付诸暴力宣泄的事情。
还在犹豫要怎么做,急迫等待着后续的白熊就主动选择了入侵她的电脑帮她把整理好的材料汇总成短视频与大字报定向扩散了出去。
面对她的问询,屏幕上的白熊手偶乖萌又软糯,回答的声音却异常理直气壮:“帮助未成年人是每一个成年人应尽的义务,有我在呢,你害怕什么?整个事情都把你剥离得足干净,老男人总会想到几个想要针对自己的人对号入座的。”
确实因为考虑后果、思考尺度迟疑了很久。
赵淑柔认真想过以后决定接受这份好意并提出了交换的倡议:“那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因为她的防备语气白熊甚至做出把手偶完全伏倒在桌面的姿势,充满遗憾又失落地问:“或许小朋友会相信善良又不求回报的好心人故事吗?”
“不相信。”
“等我想一想啊。”
盯着屏幕上因为持续没得到答复低头开始专心做作业的人,白熊想起了什么。
“你当我的病人,”学习了心理学却被规劝不适合工作的人语气矜持又兴奋,“我来治疗你的心理问题好不好?”
这人到底从自己电脑里看到了多少东西,赵淑柔写作业的手一顿:“我没有钱。”
“不用,”白熊确定眼前人与她的生活与自己截然不同,热情得不可思议,随口敷衍道,“要不用拥抱来支付诊费怎么样?”
“你也在y市?”
“当然不在,”完全不觉得翻了遍她的搜索记录是一件不好的事情,“你想考来s市而我就在s市,考来以后记得补给我就行。”
“心理医生会通过窥探病人生活来了解病情吗?”
“哎呀呀,好尖锐的指责啊,你生气了?”
“没有,只是希望从现在开始你不会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翻我的电脑,”她转了转手里的笔,“可以吗?”
白熊手偶骄傲地扬起棉花脑袋:“当然可以,反正我在治疗中也会知道的,”兴致勃勃地结合课业作息制定了就诊时间表,他很快提议,“以后我们用邮箱跟视频会议沟通吧。”
“好啊。”
说到做到。
从高二的那周持续到她离开家,稳定每周一次的心理治疗完全不如想象中正式,感觉更像是她把家长里短的八卦分享给他、偶尔说些自己的想法,他就津津有味地吃瓜或者安抚她并帮她分析成因、提供建议,不曾规劝或要求过什么。
但这种看似随意的沟通在频率提升后仿佛思想上的依赖印戳,在她发现自己决绝的姿态离开家后第一反应居然是找白熊以后,堪称粗暴地单方面终止了与他的关联。
(二十五)白熊-下
脑子里纷乱地想了好多,回过神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白熊只是礼貌地把手放在她背上,倒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自己整个塞到对方怀里甚至紧紧环抱住了他单薄的腰。
白熊也不介意,安抚似的小幅度轻轻拍着手掌下的后背,等环抱自己的力气松下来了才说:“别害怕,有我在呢。”
“没有害怕。”
“好,”没有戳穿她明明才刚放松下来的事情,白熊笑,“能给远道而来的客人倒一杯水吗?”
明明白熊跟她说过自己补充水份的习惯是咀嚼冰块而非喝水。
犹豫几秒,赵淑柔还是挖了一杯的冰块递给他。
“谢谢。”
自来熟地占据了沙发的角落抱住了她的小猫抱枕,接过玻璃杯以后手指拉下口罩,露出一张缺少血色却表情生动的脸。
他的五官秾丽,有种雌雄莫辨的美,因为白到了极致的肤色更显瞩目。
跟宋鹤如鸟类的羽毛般莹润的洁白不一样,他的白透着一股不见天日的倦态,如药剂里被反复炖煮提取过的渣,能透过单薄的皮肉看到里面苍白的骨骼,阴森又旖丽。
顶着这张顶级的美貌也丝毫不顾及表情管理,漂亮五官因为咀嚼到了喜爱的冰块放松又惬意,齿间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配合昏暗的烛光,仿佛咀嚼的不是冰块而是其他什么东西。
像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艳鬼,自告奋勇地帮助过路人吞噬掉如血如肉的罪恶与忧愁。
邪恶又神圣,屏了屏呼吸才从这种很有冲击感的美丽中回过神,赵淑柔忍不住盯着白熊,从他浓密修长的眉毛看到缺乏血色的淡粉嘴唇:“不客气。”
很习惯被人盯着,尤其眼神是单纯的欣赏,白熊自顾自地咀嚼着冰块,随口问一句:“爱看?”
无论是谁都很难无视这种气质谲诡独特的美人吧,尤其是作为一个惯于从身边汲取灵感画画的人,赵淑柔轻轻地嗯。
美人把空着的手抬到腮边,食指轻轻敲了敲自己因为含着冰块凸起一小块的脸颊,颇有些哀怨地看她:“害,要是早知道的话我一开始就把脸露给你看,这样我唯一的病人说不定就不会不告而别、弃我而去了。”
把五官跟气质上的细节记住确定自己可以描摹出这种矛盾的秾丽后,无视他故意做出的嗔怪眼神,赵淑柔注视着他漆黑如点墨的眼睛反驳道:“那可说不定。”
吃不消对视先移开视线的是白熊。
也是。
以那阵子小朋友对成年男性充满防备与抗拒的态度来说,要不是靠白熊手偶淡化了自己的存在可能都没有建立沟通的基础。
吞下口中嚼碎的冰块,他收起玩闹的想法端正了表情:“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
犹豫了一下,白熊把视线放在她的鼻尖:“说给我听一听?”
很熟悉的开场白,是那段时间里面经常会听到的话。
想了想,她略去自己不再联系白熊的原因,从跟家里闹翻断绝关系陆续讲到了现在。
刚开始讲述的时候窗外明明还是暗的,白熊看着赵淑柔的脸,最开始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只能靠晦暗跳动的烛光照亮,讲完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已经全部被笼进了从窗纱透进来的、稳定的日光里。
白熊有点恍惚地想,这似乎在意味着什么。
一直保持着安静、停止咀嚼冰块也不曾打过岔或者发表什么言论,此刻才发现玻璃杯里面的冰块已经全部融化成了水,杯壁凝结成珠的水浸得手掌又湿又凉。
随手在衣摆擦干手掌,他仰头喝完水,确认赵淑柔也不需要他开导些什么、似乎只需要倾诉就足够以后干脆决定去解决客观问题。
白熊拉着赵淑柔的手站起来:“走吧。”
“嗯?”
“你知道在童话故事里,伪装成公仔的小熊战士会守护小朋友的梦境吧?”他的表情很认真,“虽然天已经亮了,但我偶尔可以兼职干一下这种活儿的。”
房间的窗帘厚重,未透进太多日光,只能看到点朦朦的影子。
松软的毯子被他拉到赵淑柔的下巴,他神情自若地坐在床边盯着她的手臂。
这种姿势有点奇怪,赵淑柔问:“你不用睡觉?”
“跟小朋友不一样,年纪大了觉少,”他语气轻松地解释,手掌拍了拍她的肩膀,“睡吧。”
嗅到的甜蜜香气更浓郁了,似乎是从他皮肤里透出的香味。
有点不自在。
赵淑柔干脆往旁边挪了挪,腾出点柔软的床榻:“一起吧。”
在黑暗里忍不住诧异地挑了挑眉但没有拒绝,白熊躺下来隔着毯子拥抱她:“晚安。”
身上甜蜜的气味跟毛毯一样软,吐息很淡很安静,需要屏气凝神才能听到点呼吸的动静,除了过分单薄外真的很像一只玩具熊。
她回抱他:“晚安。”
不知道是否有白熊的功劳,这次确实安稳睡到了下午,似乎因此连生理痛都缓解了一些。
缓慢地伸一个懒腰,赵淑柔摸了摸床的另一半,空荡且冰凉,白熊如梦幻泡影一般地消失了,全靠枕头跟床榻上依旧在缓慢散发出的甜蜜香味证明昨天晚上并不是梦。
起床吃止痛药,白板上又多了几个字。
她画的小狗被画了个箭头,白熊的字迹张牙舞爪:就这狗画得还行,桑葚超酸慎吃。
真的假的。
她捏一颗桑葚放进嘴里,舌尖尝到的味道分明是甜的。
(二十六)探病-上
还来不及长久的放松,生理痛就席卷而来,迅猛如疾风。
在药物镇压下也痛得很明显,仿佛八百匹马在小腹上跳踢踏,悻悻瘫回床上,赵淑柔抱着毯子跟热水袋开始清未读消息。
是在早上八点发来的信息。
宋鹤:心情不好还是生病了?
shero:怎么了?
回复得很及时,宋鹤发来她上过色的那张画稿,在几处用白笔画了圈:这些地方用色太深太冷,不和谐。
不明显,但是被圈出来以后确实可以一眼看出来这几处对比画面甜蜜热情的氛围显得突兀违和,她抿唇:不好意思,我好一点了就改。
皱起眉,宋鹤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久没和年轻女生沟通过导致出现了阻碍,明明只是因为凌晨收稿又发现色彩上的不和谐怀疑她画稿的时候状态不佳进行一下确认,却被误解成了催她克服坏状态尽快改稿。
宋鹤:生病了?
屏幕上是直截了当的回答:痛经
编辑其实有权力直接改稿的,不过大部分作者都不喜欢自己的创作被修改,出现过双方因此闹翻的情况后编辑方普遍都比较忌讳这种费力不太好的事情。
没有犹豫,确认她确实身体抱恙以后直接修改了颜色发过去新的,宋鹤问:这么改可以吗?
shero:可以,很漂亮。
宋鹤:那我发给画手上色了
看了看时间,猜她刚醒还是礼貌地补了一句关心:吃过饭了吗?
shero:还没有,不饿
轻飘飘的一句注意身体没有意义,但隔着性别与年龄的差异做出什么实际性的关心动作似乎又显得很不怀好意。
有点困扰,宋鹤索性给薇薇安发消息告知她情况。
薇薇安回复得很快:没关系,shero因为赶稿被榨干以后就是这种状态,迭加痛经的话是很惨,您有空可以带楼下茶餐厅的点心去看看她的情况
不太能理解推荐让一个男性独自去拜访女性作者的建议,宋鹤进行确认:我一个人去吗?
薇薇安:?我有心无力啊,shero是i人,您要是带个陌生人的话更不好
薇薇安:您放心,我跟shero聊过的,不管是她还是公司全体,我们都充分信任您
注视着最后一句话,宋鹤皱眉
,有点不明所以,要问的时候又被出版商的讯息绊住了。
忙完正好6点,他问过薇薇安以后买了些点心,等餐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对,斟酌了几番措辞以后干脆直接发消息给赵淑柔:楼下茶餐厅味道还不错,我带给你?
赵淑柔捞起手机。
因为薇薇安已经提前跟她通过气,所以毫不意外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shero:好,谢谢
拎着外卖敲门的时候,似乎注意到来自陌生人的注视,宋鹤扭头,确认有一个男生警惕地看着他。
还没来得及问,门打开,赵淑柔的声音懒散:“进来吧。”
来自陌生男生的注视消失了。
有点不明所以,宋鹤从包里拿出无纺布鞋套才踏入属于赵淑柔的空间。
没有开空调、窗户只开了一点缝隙,房间里凝着焚香的烟火跟甜香的气味交织,很隐秘的感觉。
自己的作者气色果然很不好,接了外卖道过谢以后就到餐桌上打开餐盒缓慢地进食,倒是他有点不知所措。
“啊,对不起,你随便坐。”
正要告辞的宋鹤犹豫了一下,坐在了她对面。
依旧是规矩又克制的西装套装,没有玩手机也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她吃饭,手臂搁在桌面、手指谨慎地交错,眼睛规矩地盯着餐桌上的食物,严肃得像随时要掏出一本合同一样。
赵淑柔喝粥喝得满头大汗,脱掉吊带睡衣外面穿着的薄外套后抬眼注意到宋鹤觉得更热了。
“宋鹤。”
嗯?他抬眼看过来,意识到眼前人只穿着单薄吊带裙、胸口隐约露出乳沟的时候平静地把视线放在了她的脸上。
她在擦汗。
终于恢复了点血色的嘴唇开合。
“你不热吗?”
摇了摇头,他的体质有些特别,体温偏低对温度也不敏感,一年四季都穿西装也不会觉得冷或热。
很符合他身上惯有的冷淡香味,听完了解释后怕冷又怕热的人几乎产生了嫉妒心,她用手扇风:“但是你穿这么多看得我很热诶,或许你介意脱一下外套吗?”
倒是不介意。
没有犹豫,宋鹤解开扣子脱掉了米色的西装外套。
哇哦。
差点没做好表情控制,赵淑柔很快喂了自己一口粥。
难怪一年四季穿西装,清淡如水的外表跟端庄外套的掩盖下居然是健壮的身材。
胸肌正好撑满了白衬衫,可能因为将就胸围特意买大了尺码,袖子靠大臂上佩戴的黑色防滑袖箍固定,紧束的弹力带下蓬勃得恰到好处的肌肉简直呼之欲出。
练得正好,禁欲又诱人,反差感简直要拉满了。
几乎可以脑补出用唾液濡湿白色布料以后透过半透明的遮挡看到影影绰绰肌肉线条的模样。
还记得薇薇安说的话:“我们领导什么都好,可惜对什么示好追求都不感冒,根据被断续拒绝的表白以及从我认识他到现在一直保持单身的表现来看,大概是性冷淡。”
不止安全,目前表现出来的特质,在工作上也是非常好协作的。
缓慢地吞下口腔里的粥,赵淑柔忍不住想,漫画中下次亲密行为应该是在集训的大巴车上,大概率还是会卡稿,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拜托宋鹤帮忙贡献一些素材。
(二十七)探病-下
赵淑柔心不在焉地喝粥。
感觉对面的人走了神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宋鹤因为跟她说话抬起的眼睛犹豫地考虑着放在哪里。
找了好久才定在了她的嘴唇上,淡粉的唇随着咀嚼动作轻微开合,似乎很喜欢吃东西,把咀嚼的动作放得很慢,吃完了又塞进满满一口缓慢地咀嚼。
嘴唇又一次张开,不是塞食物而是终于问出了问题:“你吃过饭了吗?”
“还没。”
不太确定是否他本来就没有共进晚餐的打算,确认没有多余的餐具以后赵淑柔犹豫一下把凳子往后拉,蹲下来从桌下柜子里找出一次性餐具。
要站起来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地顿住。
合拢腿的坐姿下裤管的褶皱含糊地收拢在腿根跟膝盖骨后,引人瞩目的是腿根突出的轮廓朦胧一大团。
也是参考了跟周一明的那次体验给男主角定的size,莫非肌肉男都天赋异禀。
坐回椅子上,她把餐具包跟一次性的纸碗都递给宋鹤并发出邀请:“我吃饭很慢的,你随便吃点垫一垫吧。”
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听到赵淑柔补充:“金钱肚、鸡爪我都还没吃过,干净的。”
明明是自己习惯在没有商务的情况下不吃晚饭等健完身后再补充快碳跟蛋白质,却因为担心拒绝后她多想而不得不接过餐具包。
抵不住赵淑柔这个好吃、那个也不错的推荐,本来打算随便尝点意思一下就放下的宋鹤也跟着吃了不少东西,直到她停筷才松了口气。
“我来吧,”弯起袖子,露出的肌肉线条清晰饱满,他主动接替了收拾餐桌的工作,“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
吃过热腾腾的粥以后小腹翻滚似的疼痛都减缓了,身体的放松带来了情绪上的松弛,借着宋鹤主动请缨整理正好靠在椅背上发呆。
“那就好,”给餐盒套上盖子再把它们迭好收进塑料袋,宋鹤审慎地分享了自己查到的信息,“听说荷尔蒙疗法能缓解痛经,你有空可以去医院挂个号看是否适合你。”
血液都急速去胃里迎接刚来的食物热情地参与消化,享受着脑子迟钝又松弛的感觉,赵淑柔欣赏着他动作时候手臂上漂亮的线条开合,随口回答了一句:“应该适合,看着你的手臂好像就不太痛了。”
不太确定她的意思,宋鹤难得没有应话。
心情放松、空间密闭、刚吃过饭、对象安全,赵淑柔又问:“你是什么专业的?”
“本科是壁画,硕士读的美术教育。”
难怪找给她的工具书专业又齐全。
“那你画过人体模特吗?”
隐约有点她接下来要说什么的预感,但依然不动声色地回答:“画过。”
果然。
赵淑柔立刻借题发挥,扬起脸看他:“我也想画,你给我当模特好不好?”
还以为会铺垫几番再图穷匕见而他正好在过程中婉拒,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把需求说出口,宋鹤微微一愣没有立刻拒绝。
本来就觉得自己目的无比正当,发觉他似乎没有很抵触跟意外的样子,从白熊身上学来的顺杆爬跟对症下药立刻发挥作用。
赵淑柔飞快地双手合十拜托他:“麻烦你了,我快卡稿了,实在拿捏不准一些姿势下肌肉的线条走向要怎么画。”
“你上次画得就很准——”话语戛然而止,宋鹤讶异,“你之前就找过模特?”
“是啊,”察觉到心软的迹象,她立刻把自己往可怜了讲,“结果画完以后对方跟着我到教室跟家楼下追着让我负责。”
很危险,尤其shero还选择了离校外宿。
宋鹤皱眉:“你家附近有监控吗?为什么没有给我发信息?”
不妙,演过头了。
“有的,期间调出来好多次短信,因为最后还是自己解决了就没给你发。”
很不赞同这种解决方案,宋鹤难得说了重话:“在这种不可控的场景里应该第一时间把风险降到最低,以这件事情举例,你从约模特的时候就该通知我,不然真的出现意外情况的话我会自责一辈子的。”
先是下意识就要提出自己有基础的判断能力再说她约模特做爱也告知其他人的话似乎也不妥的强硬反驳,随后注意到他“自责一辈子”的认真表述,赵淑柔咽下了将将要说出口的话语。
明明从日常工作对接里面就能看到他的认真责任,也该猜到这种人肯定也把作为她的临时监护人看成是一件无比慎重且投入精力的事情,是她不该以为拿捏住了他的关注点就刻意夸大自身安危来达成目的。
体恤这份善意且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爽快道歉:“对不起。”
在给塑料袋的系带打结的手一顿,宋鹤在她欲言又止转为道歉的片刻里快速意识到自己有明显做得不足的地方。
“不用道歉,我也有问题,没来得及第一时间跟你建立信任,”shero很敏感,必然会注意到两个人的关联单薄又脆弱,在这种情况下不到危急关头不是向他求助也很正常,他不可以站在道德高地指责对方,“对不起。”
还是第一次在日常生活中如此快速地获得成年人自省后的诚恳道歉,她欣然接受:“宋鹤,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
不吝于表达赞美,赵淑柔托腮:“像你这种遇到分歧时能第一时间冷静下来找问题、反思、沟通和解决的人做什么一定都会成功的。”
宋鹤失笑:“借你吉言。”
气氛迅速恢复了和谐。
这么一想,shero能主动向他提出需要人体模特不失为一个建立关联的突破口,尤其他也还没看过她的纸稿,他补充:“模特的事情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