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06
第211章 可汗篇3长嫂如母
楚娇那一瞪，其实没什么威慑力，但呼罗延还是停下了动作。地址发布邮箱 ltxsbǎ@ＧＭＡＩＬ．CＯＭ
停下之后他就后悔了。
他可是漠北手段最为狠辣的草原之王！谁人碰见他不是闻风丧胆，丢盔弃甲！怎么就被一个黄毛丫头给唬住了喔！？
呼罗延举起水壶，不打算听楚娇的。
莫说这小公主还不是自己的媳妇，就算真的成亲了，他，鲜卑可汗呼罗延也绝不会是一个被媳妇骑在头上的耙耳朵！
「大胡子，」女人的声音就在耳边，呼罗延知道这是在叫他，「你知不知道我们中原有一句话......」
呼罗延没说话。却是竖起耳朵。
「叫做『长嫂如母』，」楚娇幽幽地说道，「你是本宫未来夫君的胞弟，本宫也不会害你，你要听话。」
呼罗延一口水喷出来。
神他妈的『长嫂如母』！神他妈的『听话』！
呼罗延身边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亲卫都齐齐退后了两步。
生怕他们可汗会一个冲动，就将这个说话不知死活的公主的脖子给拧断。
然而他们的可汗幷没有拧断公主的脖子，只不过捏碎了水囊的囊盖。
「那公主想喝什么水？」他咬牙切齿，「这荒郊野外的，可不比你们大楚皇宫。」
「别急，本宫幷非强人所难。」楚娇幷未被男人的嘲讽激怒，慢条斯理地说道，「这溪水能喝，只不过需要先处理下。」
楚娇转头吩咐红袖，让她去取些东西来，红袖虽然不明白公主要那些寻常小物件做什么，但也没有多问，点头称是。
没一会，红袖便把东西都拿过来了。
楚娇坐在席垫上，将东西铺开，然后伸手摊在呼罗延面前，「大胡子，把水囊给我。」
口气自然又亲昵，像是两人相熟许久。
呼罗延也想知道楚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忽视了心中对于她态度的异样感，将水囊递了过去。
周围啃着干粮休整的士兵们也渐渐围了上来，好奇地想要看看这位高高在上的公主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些士兵大多是从小生活在草原的鲜卑族人，他们虽然早已脱离的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但在饮食方面也不过是知道烹饪牛羊，炒食野菜，漠北的物产本就不丰富，能够果腹对于他们就够了。
而对于水，当然也就是取之自然，什么溪水泉水，只要看上去干净，能喝就够了。
楚娇没办法跟古代人解释什么细菌什么感染，只能用一个现代人人都知道的生活常识给她们示范一下溪水有多脏
那就是很简单的物理过滤法。
楚娇的面前摆放着一些日常用品：一张米白布绢手帕，一捧细沙，一点木炭，一把剪子，一些碎石，两只精细剔透的玻璃杯。
这些东西里面，只有那两只玻璃杯最为值钱，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定在上面。
楚娇首先将呼罗延那支盛满水的水囊对着一只玻璃杯倾倒，没一会水杯里就充满了水。
她举起杯子，不同于水囊中粗略所见溪水的清澈，在阳光的照射下，透明玻璃杯里那溪水中所有的杂质都无所遁形，所有的人都能看到，看似清澈的水中，有无数肉眼可见的沙粒、水草碎屑以及不知道是什么物质的飘絮。
「这又怎么了，我们都喝这样的水，也没事！」
人群中有人不以为然，而大多数人都认同他。
「这公主就是娇气，连喝口水都这么讲究，还用这样珍贵的器皿！」
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你们说什么？！」红袖想为自家主子争辩，却被楚娇拦住。
「公主，您是千金之驱，这些溪水您本就不该喝，」碧萝看着众人对公主怀疑的神色，只觉得早上被训诫的郁气终于消散了些，开始努力替主子解围，却是不经意中又给楚娇拉了一把仇恨，「奴婢去给您找一找还有没有宫里带出来的天山泉水！」
「我有说我要喝什么天山泉水了吗？」楚娇幷没在意周围的那些质疑，对女主四两拨千斤地再一次警告，「碧萝，闭嘴，早上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
这就是身份带来的好处了。治理女主不需要太费劲。
碧萝委屈地垂下眼，不再出声。
心里想的却是，她劝也劝过了，一会如果公主自己出了丑，可就怪不了她了。
呼罗延看了主仆两人一眼，这一次没有随便出声帮那女仆解围。
他虽然对内宅后院的事不敏感，但他也是主子，刚才那侍女的确是逾矩了。
想起早晨他擅闯帐篷自作主张的解围，呼罗延揉了揉鼻头，觉得自己可能误会这个小公主了。
「红袖，你现在用碎石将这些木炭磨碎。」 楚娇不再跟碧萝说话，转头吩咐自己另一位侍女。
本来该用活性炭来过滤，但现在这个环境下，她只能用伙夫烧食的木炭代替。
还好其他的材料都算齐全。
红袖很快将木炭磨成了碎粉，然后听着楚娇不疾不徐地吩咐，将干净的手帕叠成四叠，垫在了呼罗延那支已经空了的水囊口。
囊盖拧紧后，楚娇将水囊翻了过来，用剪子将水囊的底部给剪开了。
呼罗延身边的亲卫心疼地倒吸了一口气。
那可是可汗用亲手猎的水犀牛做的水囊，整个漠北就只有几支！
这个公主！怎么说剪就剪！
他们又后退了两步。
生怕自家可汗一个冲动，将公主这双做怪的手给拧断。
然而他们可汗幷没有拧断公主的手，反而伸手托住对于眼前女人来说有些沉的水囊，看着她将细沙和木炭一层一层地扑撒进水囊里。
「你这是要做什么？」
不是要喝水吗？为什么要用到细沙和木炭？
呼罗延心中有个猜测，猜测这位公主想要将水得再干净些，但又觉得用眼前这些东西不可能。
「做些对你行军打仗有用的事。」
楚娇这么回答着，呼罗延心中一动，而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不屑一顾。
楚娇抿着唇，没有在意周围人的眼光，精致的鹅蛋脸上满是认真。
呼罗延原本目光放在水囊上，不知什么时候，却移到了她的脸上。
浓密的眼睫，小巧的鼻头，黑如曜石的眼睛里充满着自信的光彩，让那张原本就漂亮的脸蛋更显动人。
楚娇没有留意男人的视线。
她让红袖将自己那支还没喝过、盛满溪水的水囊打开，将用呼罗延水囊做成的简易水过滤器悬空立在另一只没有用过的玻璃杯上方，拧开过滤器的囊盖，然后便慢慢地将溪水从过滤器剪开的囊底开口处倾倒进其中。
「这公主想干什么？又是沙又是炭的，将水倒进去，不就成了泥水吗？」
「哈哈，可能公主天潢贵胄，就喜欢喝泥水喔？」
「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开始互相小声打趣起来，他们不是中原人，对所谓的公主可没有多大的敬畏心。
呼罗延皱着眉头，回头还未做出警告让他们安静，刚才的谈笑声便戛然而止。
视线扫过众人，呼罗延看到了这些人眼中逐渐升起的不可置信。
他回过头，楚娇水囊中的溪水已倾倒了大半。而他那支被沙石塞满的水囊口，米白色的步绢已经渐渐湿润，开始渗出水液来。
水滴一滴一滴地滴进透明的玻璃杯中，令人惊奇的是，渗出来的，幷非是众人心中笃定的泥水，反而晶莹剔透，毫无杂质。
等到水全部过滤完成，楚娇将两只都盛满水的玻璃杯幷排而放。
一杯是直接从溪中打出的水，一杯是经过过滤的水。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如果没有过滤的那一杯做对比，溪水还能说是澄澈，但一对比楚娇过滤的那杯水，最开始呼罗延打算喝下去的那杯水，就可谓是浑浊不堪了。
呼罗延脸色一黑。
他刚才打算喝的是这么脏的玩意儿？
以前怎么从不觉得？！
咳。
还好没喝。
将过滤的水交给御厨烧开后，楚娇总算是安心地捧着杯子小口地啜着水，浸润自己干渴的喉咙。
而被楚娇随便做出来的过滤器，此刻则落到了呼罗延手中，几个将士正在围在他身边，眼睛放光地做着实验。
他们故意将水加了很多杂草碎石得浑浊不堪，再一次试验起了这个器皿的过滤性能，而看着再一次渗出的清澈水滴，以及原本干净此刻却滤满杂质的布绢，几个有些见识的将领心中大喜。
楚娇见有人听懂了自己的言下之意，也不藏私，进一步给他们科普道，「当在野外，你们找到的水源里有漂浮的异物或水质混浊不清时，不要直接喝。你们可以在离水源三四丈的地方向下挖一个大约一人深宽的坑，让水从砂、石、土的缝隙中自然渗出，然后，轻轻地将已渗出的水取出，不要搅起坑底的泥沙，就能够得到相对干净的水了。」
包括呼罗延的亲卫在内，鲜卑的将士们都认真仔细地听着，原来，这位公主刚才所说的，对「行军打仗有用的事」，竟不是虚言！
如此简单的净化水质的装置，用在水源紧张的战场上，能够救无数人的命！
他们看向楚娇的眼光蓦地灼热起来。
果然，可汗不愧是可汗！
迎娶的可敦都如此厉害！！
呼罗延：不愧是孤选的王后，就是这么给孤长脸！
楚娇：呵呵，谁刚才说不做耙耳朵？
可敦：鲜卑语的王后，即可汗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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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可汗篇4做我们拓跋家的人
楚娇很明显地感觉到，自那天中午之后，队伍里的将士对自己的态度好了很多，特别是呼罗延身边的那些人。
虽然这支队伍里也有她父皇派遣来送亲的礼部官员，但因着鲜卑这几年势如破竹的战绩以及拓跋皇族四处征战的凶狠威名，大楚的官员们几乎丝毫不敢发生置喙什么，一路上安静得如同鹌鹑。这一次的和亲本就是一场不对等的交易，强势的一方，显然不是大楚。
楚娇倒是根本没有作为筹码的自觉性，每天好吃吃好喝喝，待在全队伍最豪华的马车上，还有两个美人儿侍女伺候着，不要太悠闲。
然而晕车的毛病还是好不了，每天都没什么胃口，路途还没走到一半，本就不到巴掌大的小脸，瘦的下巴都快戳死人了。
呼罗延是眼睁睁看着楚娇瘦下去的，他虽然面上没怎么说，但是心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越看那张脸越觉得不得劲。
啧，还是原来白白嫩嫩的模样顺眼。
「喂，你可别死在路上了啊，若是没法和亲，我......我哥丢了脸，你们大楚就完了！」
某一次，在楚娇实在忍不住，叫停了马车大吐特吐一顿后，呼罗延阴阳怪气地说道。
楚娇瞥了眼男人状若嫌弃的黑眸，胃里的难受消减了几分，没好气地回道，「放心，就算死了，我也是你们拓跋家的鬼！」
她的本意是想打趣一番掩藏身份的他，没想到却是被男人皱着眉头捂住了嘴。「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生死不能随便挂在嘴边，」鲜卑人信奉神明，对这些字眼忌讳很大，「好好的活着，做我们拓跋家的人。」
楚娇闻言吐了吐舌头，却忘记男人的手还在自己嘴上，舌尖就这么在男人粗粝的掌心里勾了一圈。
「！」
呼罗延像被烫着了似的缩回手，瞪了这个『放荡』的公主一眼，嘴动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干脆双腿一夹马肚子，眨眼间就跑到队伍前边去了。
楚娇只来得及瞧见他黑红的耳朵，不过还是捂着胃弯了眉眼。
后来又有一次两人互怼时，楚娇随口提了一句想吃烤兔腿，呼罗延当场虽然嫌弃地念叨「女人就是麻烦」，然而当天下午，男人就消失了一段时间，回来时马匹后臀的搭袋上已经挂上了两只被一箭穿心的兔子。
还热腾腾，血淋淋的。
碧萝捂着嘴看着满脸络腮胡的男人，觉得他煞气冲天，小声对红袖说兔子如此弱小可爱，他这样做太残忍了。
楚娇听了咧嘴一笑，十分恶劣地让呼罗延将兔子皮整个剥下，又在他的黑脸中大方地将洗的洁白的皮毛赏给了两个侍女。
自己则难得胃口好地啃了一只烤兔腿。
其余地当然进了某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胃中。
这一路上，楚娇安分了不少，虽然时不时提些奇怪的要求比如让人采一些路边从未有人吃过的红色野果，又比如路过小镇让铁匠按照图纸打了个许多螺旋状的铁器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她只是做着好玩，却没曾想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竟然一次次给人带来惊喜。
那野果晒干了被磨成粉，按照公主的命令撒在食物上，原本平平无奇的寡淡食物一下就变得香辣可口起来，那螺旋状的铁器被安在了公主的座驾下方，那马车竟然坐上去再也不颠簸了，让人如坐云端。
这样的发明创造不仅仅能够用在生活中，还能够用于很多方面，呼罗延本就是一个胸有沟壑的执政者，而他身边的人也都头脑灵光，对于公主口中不值得一提的『辣椒』和『弹簧』，心中却是画上了大大的价值。
楚娇的本意只不过是让自己这段难熬的和亲旅途好过一点，但没想到却是误打误撞，又在自己未来夫君的部下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不过知道了她也不太在意。
她此刻比较在意某个闷骚的男人。
「喂，大胡子，我不想坐马车了。」
她掀开帘子，下巴抵在马车的车窗上，看着就驾着骏马护卫在一旁的男人，无聊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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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可汗篇5你管不着我
呼罗延闻言侧过头，一眼就看见了少女磕在窗舷的尖下巴。
虽然马车下装了那个劳什子『弹簧』，但这一路上避免不了的石子坑洼，还是让马车不停颠簸着，呼罗延没过脑子，见状便皱起眉头，手自然地伸了过去，乘着车轮碾过一处凹陷石坑的间隙，将手掌塞进少女弹起的下巴和窗舷之间，避免了一次惨案的发生。
「不坐马车，还能做什么！？」过了那个坑，手掌心中女人嫩滑的皮肤和手背的微疼又让呼罗延回过神来，气恼自己怎么就伸了手，生怕这女人受什么伤一样。于是他没好气地回道，「你们大楚公主都像你这么能折腾吗？」
说完呼罗延又后悔了。
他平时都用这种语气训手下，但面前的人可不是手下，而是个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娇滴滴的公主。他这么吼过去，那女人不会哭鼻子吧。
啧，真烦躁。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楚娇幷没有哭鼻子，而是睁着澄澈的大眼睛望着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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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理所当然地说道，「对啊，我是公主，只要我父王不生气，我当然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啦。」
「哼，你别忘了，你现在马上就是鲜卑可汗的女人了。」呼罗延狠狠道。
「那你也管不着我，」楚娇故意气他，「我可是你未来的嫂子，你敢欺负我，我就给你哥告状！」
哥什么哥！
你倒是现在就跟孤告状啊！？
呼罗延很想这么说，但又因着隐瞒身份没法开口，只得自己生闷气，胸膛一股一股的，浓眉一皱，凶狠地不得了，不知道地以为他下一秒就会暴起杀人。
楚娇却是早就知道这个男人口是心非的德行，根本不怕他，反而将下巴搁在男人的掌心上，眨巴眨巴着大眼睛冲着他道，「大胡子，你让我骑一会儿马吧~就一会儿~我在车上好难受呀~」
女人精致可爱的脸蛋就在自己手掌上，浓密纤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般，一眨一眨全都刷在了自己心上，呼罗延觉得心都痒了。
若他恢复记忆，就知道楚娇这样的行为有两个字可以诠释卖萌。
然而他此刻幷不知道，只是觉得竟然难以拒绝她的请求。
「女人就是麻烦！」
他习惯性地这么嘟哝了一句，却是转头吩咐手下，没一会儿手下便牵来了一匹温顺的母驹。
小母驹立在呼罗延的汗血宝马面前，打了个响鼻，像是在示威一般，呼罗延觉得这马简直就和这个公主一样惹人烦。
楚娇在红袖的服侍下脱下了一身的繁服，换上她母妃早就整理好备在箱笼里的骑装。小母驹找好了，她也换好了衣服，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公主，你到底还骑不骑马？」
呼罗延其实幷不着急，但却越想越气，气自己怎么就像喝了这女人的迷魂汤一般越来越听这个女人的话，立在车驾旁没耐心的催促。
结果他一抬头，声音便戛然而止。
他曾在踏上可汗之位欢饮达旦时，回答过胞弟的问话。
胞弟问：兄长，您想要什么样的王后？
呼罗延大笑着举杯饮酒：当然是有勇有谋，武艺超群，不输儿郎，能与孤比肩的女郎！
然而此刻他看着马车上那个长发扎成马尾晃在身后露出姣美如玉面庞，一身铁红骑装包裹地腰肢轮廓尽显的公主，心中对自己王后的设想却不知不觉地变了。
也许，有一个这样娇俏的王后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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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可汗篇6我不恨他
楚娇踩着马蹬，手下用力。
莫说原主本就从小学习六礼，她自己在修真界连异兽都御过，骑马显然不在话下。
不过这一次，她却故意使了半天劲，都没上去。
「大胡子，都不知道扶本公主一把吗！」
见男人在一旁抱臂冷眼旁观，楚娇唤道。
呼罗延挑眉不动，这女人让她吃瘪那么多回，这一次他就要看看她的笑话。
楚娇没叫动人，气鼓鼓地扭头随手指了呼罗延身边的一个士兵，「喂，你来扶本公主上马。」
那士兵不过十八九岁，脸庞青涩黝黑，闻言两眼一亮。这一路跟着和亲队伍，他早就对宛若仙子的公主心生爱慕，如今公主点了他近身，简直就是天大的荣幸。
「遵命！」他一张脸涨得黑红，下马小跑着冲到楚娇身侧，想去扶她。
不过下一瞬手却被冰凉的铠甲拦住了。
「我来。」呼罗延只说了两个字，那小兵便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乖乖退了下去。
少女柔韧纤细的腰肢盈盈不堪一握，呼罗延马都没有下，直接弯腰手臂一提，便将楚娇送上了马。
「还敢使唤起我的人了！」他的手指没忍住，在她凹下的腰侧摩擦了两下，才收回手。
「驾！」
楚娇这回眼神都没给这个幼稚的男人一个，甩了一鞭在马屁股上，拽着缰绳便向前跑去。
「不必跟来，」呼罗延回头吩咐手下继续前进，「本将军自会保护公主。」
大楚的礼部官员想拦又不敢拦，只得心中祈祷公主别再惹事，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公主撒欢似的远去，而凶猛的鲜卑将军很快便追上了她，与她幷行。
※
「大胡子，漠北是什么样的喔？」
楚娇策马远离了队伍好几里，才渐渐拉紧缰绳，任由马儿慢悠悠地踱步。
他们如今在河中境内，正途径一片平原，四处皆是森林草木，郁郁葱葱，繁花鸟鸣，似世外桃源一般。
「漠北啊......」呼罗延驾马走在楚娇身旁，想起一路上行经大楚城镇的繁华，眼神幽幽，「大漠荒烟，苍苍草原，没什么玩的，你会吃很多苦。」
他如今倒是不后悔选了眼前这个公主来做自己的王后，和她在一起，他心情不知不觉就会好起来。但看着她娇滴滴的脸蛋，呼罗延忽然觉得，带她回漠北不该是她最好的归宿。
这样美丽的金丝雀，合该住在最华贵的鸟笼，喝最新鲜的露水，吃最精致的食物。
他的漠北，一样也给不了她。
「大漠荒烟，苍苍草原......」楚娇重复着呼罗延的话，「如果真的会吃苦，那他也比我多吃了三十多年的苦...」
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一丝在意与心疼。
呼罗延一瞬间就听出楚娇口中的『他』是谁，是他自己！
从小被兄弟欺负摔得头破血流时，没有人在意他；被仆人欺凌吃不饱饭时，没有人关心他；而当他踏着尸山血海坐上孤独的王座时，所有人惧怕他。
他被誉为草原上最凶狠的狼王，但无人知道，其实最开始，他仅仅只希望得到一丝温暖。
他的人生都是冰冷的，后来他学会在鲜血中感受到热度。
呼罗延没有想到，活了三十六年，自己竟然会从一个敌国公主那里，收获一丝温暖。
而楚娇，此刻幷不仅仅想到呼罗延这辈子吃的三十多年的苦。
她更想到，每一次穿越，她都被已经足够强大的男人保护地密不透风，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在等待她的时候，又吃了多少苦喔？
这么一想，心就密密麻麻得疼起来。
「咳，你被迫和亲，怎么还替他说话...难道不恨他吗？」呼罗延幷不知道楚娇心里在想什么，他只能讪讪地扮演起自己的弟弟，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恨他做什么？」楚娇抬头望向他，粲然一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身为大楚公主，我的国家需要我和亲，这便是我的使命。」
「正如你......正如你哥哥，他是鲜卑可汗，他的子民需要他征战扩张需要他强大起来才能吃饱和暖，这便是他的使命。」
「我不恨他，正如我不恨我自己。」
我希望他爱我，正如我爱他。
最后一句楚娇幷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而呼罗延的心，早已被楚娇随意而郑重的回答激起了一片涟漪，怦然而动。
他想错了，他的公主幷不是一只金丝雀。
而是鸿鹄。
美丽而高贵，聪颖且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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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可汗篇7润一润唇
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耳边只听得见啾啾鸟鸣。
楚娇瞥了身旁怔楞的男人一眼，笑着说道，「大胡子，我们来比赛吧！」
「若是你赢了，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若是我赢了，你就把你的胡子剃了好不好？」
她实在是看不惯男人那浓密的络腮胡很久了，辣眼睛。
「呵，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想比赢我？」呼罗延勾唇一笑，「行啊，若你真的赢了，我就把这蓄了三年的胡须给剃了！」
「可别小瞧人！」楚娇抬手挥起马鞭，随着一声娇喝，棕色的母驹便扬长而去，留给男人一个利落的背影。
呼罗延心情愉悦地握紧缰绳，双腿一夹，胯下的汗血宝马便机灵地加快速度，朝着前面的一人一马追去。
两个人约定以不远处山坡上那棵松为终点，谁先抵达那里，谁便是胜者。
呼罗延本以为这连上马都上不好的公主不过就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他还真小瞧了人，少女的御马技巧娴熟，没一会儿便将他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