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1-29
07、昔日同袍俱操戈
明教,光明顶。╒寻╜回?╒地★址╗ шщш.Ltxsdz.cōm╒寻╜回?╒地★址╗ шщш.Ltxsdz.cōm
范右使不停地来回踱步,显得十分焦急,遍布脸上的丑陋伤疤看起来愈发吓
人。他本是翩翩美男子,与杨逍合称逍遥二仙,只因为了混入汝阳王府,这才自
会容貌,改头换面。他刚走到圣火殿的尽头,转过身来,忽见背后已立着一名黑
衣男子,模样十分诡异。凭着他的武功修为,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这男子若是
要出手偷袭,只怕早已得逞。他急忙道:「韦蝠王,杨左使的情况怎么样?」
韦一笑道:「范右使,杨左使莫名染了风寒,卧床不起,都怪我等医术不精,
每次差人前去,境况一日不如一日,恐有性命之危!依我看,不如让我去漠北走
一趟,请张教主再次出山相救!张教主医术得自蝶谷医仙真传,定能查出病因来
的!」
范遥拿不定主意,支吾了半晌才道:「张教主临走之时,只留下一封书信,
大家都只道他和赵姑娘去了漠北,可漠北之大,一时之间想要找个人,无异于大
海捞针。更何况,朝廷北伐在即,漠北与大明之间严防死守,岂能来去自如?」
正在说话间,忽然一道人影闪入圣火殿。此人的轻功虽及不上韦一笑,可身
形之快,也堪称当世无双,几个起落间,衣袂猎猎作响,转瞬便停在了范遥面前
道:「六大派又来了!」
范遥是韦一笑对视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冷谦道:「山下,有踪迹!」
这时,布袋和尚说不得也纵入殿内,大声道:「哎呀,范右使,韦蝠王,你
们和惜字如金的冷脸先生说话,便是半天也问不出个究竟来的,还是让我来告诉
你们吧!有弟子来报,光明顶下又发现了六大派的踪迹,只是这一次和上回不同,
他们来的人数似乎比几年前还要多,到处留下脚印和马蹄印。」
韦一笑道:「他们来明教做什么?自打张教主执掌明教后,我们与六大派的
恩怨已尽数消融,此番前来,意欲何为?」
说不得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还是堤防着点好!」
范遥也道:「若是六大派前来拜会,必然直扣山门,缘何躲躲藏藏,只留下
一串脚印让我们去猜!」
说不得道:「如果此番前来围攻,只怕明教真正难以抵挡了!没有了张教主,
左右二使眼下也只剩一个了,就连四大法王也仅剩韦蝠王一人了。看来,还得靠
我们五散人拯救明教了!」
数十里之外的荒漠中,一骑高举着明教旗帜,跃到山丘之外,极目远眺。居
高临下地望去,方圆百里之内,尽在眼下。此人定睛一看,原是风化起伏的旷野
里,竟黑压压地聚了数不清的人头,阵容庄严,宛若行伍。他嘴里喃喃道:「是
五行旗们回来了?」果然,行伍之前,立的竟是明教五行旗的旗帜。
这五行旗离开明教,协助朱元璋去争夺天下,已有些年头,这人也是头一次
见五行旗的旗帜出现在光明顶之下,不禁又惊又喜。就在他思忖间,忽然耳畔响
起一阵破空之声,不等他反应过来,胸口已中了一箭,将他从马背上射了下来。
此人乃是明教探子,算起来也该是韦蝠王的弟子,轻功自是不差,只是这冷
箭来得太过突然,甚至来不及反应,身上中了招。
探子滚在地上呻吟,好不容易翻过个身来,将胸口的箭拔将出来,伤口顿时
血流如注。他一手护着胸,一手举起箭镞,仔细查看,不由地惊叫:「是朝廷
……」朱元璋自登基后,虽已脱离了明教,可朝廷和明教始终进水不犯河水,殊
不知为何朝廷的大军竟会突然出现在此。他忍着痛,想让自己站起来,不料失血
过多,身子晃了晃,又栽倒下去。
「咴儿!」探子打了声口哨,将坐骑召唤至身旁。他咬牙拉起缰绳,将自己
的手臂连同那带血的箭镞一起绑了起来,拍了拍马额道,「马儿啊马儿,我今日
被射中要害,想来是活不成了,现在只求你把我驮回光明顶,向明教兄弟们示警!」
那马儿似乎能听得懂他说话一般,一溜烟地驮着他往光明顶方向跑去,地上
留下了一道带血的痕迹。
光明顶下的寨子里,众人见一匹无主之马急速驰来,急忙打开寨门,凑近一
看,见马后竟拖着一人,早已没了气息。众人大惊,急忙将尸体从缰绳里卸了下
来,不料与他小臂绑在一处的箭镞应声落地。
「这是……」众人面面相觑。
「这位兄弟想来是被此箭所伤,莫不是六大派已率先向我们动手了?」如今
五行旗不在,负责守护光明顶的乃是另外一些明教弟子,虽不如五行旗弟子那般
训练有素,却也个个武功不弱。
有人看出了端倪,喊道:「这分明是军队用的箭镞!不好,是朝廷的大军来
了!快,燃起烽火,向光明顶示警!」
烽火很快便被烧了起来,狼烟直冲天际。可还没等援军赶来,忽然听到外头
一阵战鼓喧天,一人破门而出,想要去瞧个究竟,可前脚刚踏出门槛,后脚便被
一阵从天而降的箭雨射成了刺猬,应声倒地。
「所有人,找地方隐蔽!」一明教头目大喊。可话音未落,忽然轰的一声,
宛若天地崩塌,纷飞的木屑如高手射出的利刃,将在场的所有人身体穿透,乾坤
似乎也为之颠倒,寨子里的人和物全都飞了起来。
尘埃落定后,才见寨子的墙上已经被打出了一个巨大的孔洞,也不知是什么
重物砸了过来,不仅将墙砸开,落下去的时候,竟在地面上也砸出一个大坑来,
但凡挨着的,碰着的,全都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是投石车!」众人大叫,眼看这寨子是守不住了,纷纷往外逃去,可紧接
着,又是一连串的飞石砸了过来,将明教众人辛苦筑起来的工事瞬间轰了个稀烂。
当年六大派围攻光明顶之后,张无忌接任教主,怕再次发生这种事,便令人
开始在山下修筑工事和寨子,完全依照行军打仗地来布置。却没想到,这些寨子
在如冰雹般的飞石前,竟成了摧枯拉朽之势,完全不堪一击。
「他娘的,这哪是什么武林门派啊,分明就是训练有素的大军!」听到此间
动静的周颠闻讯赶来,伸手接住了几名刚从哨塔上跃下来的明教弟子的身体。那
哨塔在一通飞石乱掷之下,已是摇摇欲坠,不停地倾斜,倘若再慢条斯理地从梯
子上往下爬,只怕到不了地上,早已坠毁。
被周颠接住的两名明教弟子道:「我等在之上眺望,眼见面前来了一帮黑压
压的人,为首都挂着我明教五行旗的彩帜,只道是五行旗的兄弟们得胜而还,故
而没能点起烽火,向光明顶预警!殊不知,这些人二话不说,又是箭雨,又是飞
石的,全都招呼了过来!」
周颠骂道:「好你个名门正派,居然敢冒充我明教五行旗偷袭!」方才那探
子拼上最后一口气,将朝廷所制的箭镞连同自己的尸身一道送回寨子里,可寨中
的兄弟刚看到他,旋即便遭受了袭击,根本来不及推论,也一片混乱中,也是死
的死,伤的伤,谁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周颠振臂一挥道:「兄弟们,跟我上,去和他们拼了!」他本是空手而来,
见对方人多势众,一跃而起之际,随手从地上抄了一根长棍,话音尚未落地,身
子已倏的一下,破空而出,如一道残影,向对面飞驰而去。可趋得近了,才知敌
人人山人海,约摸也有数千人之众,不由地大惊,不禁叫道,「我的老天,怎来
了那么多人?」
不等他反应过来,漫天的箭雨又席卷而至,如狂风暴雨中的雨点,一瞬间遮
天蔽日,像群鸦一起展翅升天。他急忙舞起铁棍,格挡箭雨。别看这五散人平时
与人动手不常用兵器,此时周颠挥舞铁棍也是滴水不漏,那箭矢竟一支也没落到
他的身上去。
周颠小心翼翼格挡来箭,不敢有丝毫大意,可脚下的轻功也被敌人硬生生地
逼住,寸步不得近前,距离敌阵始终有百余步之遥。他心中焦急,大喊道:「颜
旗使,闻旗使,你们这是做什么?我是周颠啊!」可没有人去理睬他,当一轮箭
雨落下,方圆数十步之内,竟如插秧一般,倘若不是他武功高强,此时早已被射
成了刺猬。周颠趁着对面换箭之隙,忽的一个旱地拔葱,高高跃起,几个起落,
转眼便掠出数十步。跟在他身后的明教弟子见他这般神勇,也跟着大喊一声,蜂
拥杀来。
这些明教弟子全是久经战阵的好手,在驱逐蒙古的战斗中屡次立功,只因不
愿归附朝廷,这才来到光明顶,发誓此生守护圣火,永不再入中原。此番见敌人
来犯,更激起了他们心中的热血和怒火,个个如狼似虎,杀将上前。就在周颠只
离敌阵不到十余步之际,忽然迎面一阵热浪扑来,紧接着眼前一亮,似一道闪电
在他眨眼之际,射到了他的跟前。
「不好!」周颠看出这是一团巨大的火球,可身体前掠之势一时半刻如何能
够收得住,急忙腰上用力,凌空一个后翻。可饶是如此,他的身上已被点了好几
处火焰,整个人顿时如同火球一般烧了起来。他紧忙趴倒在地,不停地打滚,可
火势汹涌,一时半刻又如何能够扑得灭?只是跟着他一起冲锋的弟子们却惨了,
全都葬身在大火之中,变成了一个个火人,哀嚎之声不绝于耳。
周颠见势不妙,来不及灭了身上的火,急忙跃身而起,狼狈地逃了回去。
大军正要追赶,忽然从阵中骑马走出一名少年来,制止了麾下的躁动,他走
到躺在地上那几具被烧焦的尸体前,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意来:「这明教光明顶看
来也不过如此啊!」
跟在他身后的是两个和尚,全都穿着黑衣,其中一人面上蒙着黑纱,看不清
长相五官,另一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双眼如铜铃般凸出,两手青筋暴起,一看便
知是十足的武林高手。分明是出家人,见了地上的尸首却毫不动容,念了一声阿
弥陀佛道,「陛下这招瞒天过海,着实高明!明面上,囚了殿下,瞒过了太子和
天下人,暗地里,却使殿下暗度陈仓,杀了明教一个措手不及!」
这位被黑人僧人称呼为殿下之人,便是四皇子朱棣,他抬起头,遥望着光明
顶上的熊熊圣火道:「父皇已经杀了五个掌旗使,剿灭魔教,已势在必行!所有
人听令,杀上山顶,一个不留!」
光明顶上,几人正在说话间,外头忽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之声,像是已经打
了起来。没过多久,便见一团火影冲进殿来,吓得众人急忙后退半步。好在那火
影并非什么古怪兵器,而是一个身上着了火的人。他躺在范遥脚下,来回打了几
个滚,总算把身上的火焰扑灭,可头发和眉头已被烧得一片漆黑,他站起来破口
大骂道:「他娘的,他们居然会喷火,差点没把我烧得当场去见明尊!」
这人正是周颠,别看他平时性格怪异,此刻却被烧得极其狼狈,面孔都被熏
黑了一大片。
「周颠,怎么了?」说不得问道。
周颠似乎余怒未消,指着外面道:「这些名门正派何时也会用这种下三滥的
手段了?竟然拿出咱们明教烈火旗的火器来,不问青红皂白,对着咱们的人就是
一通喷射!教内有几名兄弟本想上前与他们打
招呼,没曾想,还没开口,却让他
们烧成了一块碳!」
冷谦道:「火筒,我们的。」他本想说的意思是,这些火筒本就是我们明教
的,却不知为何落在六大派的手中,可从他口中说出来,只剩下简短的五个字。
说不得道:「真是欺人太甚!这六大派莫不是欺咱们教主不在,又寻上门来
闹事?我布袋和尚可不怕他们!上次被成昆那奸贼偷袭,没能与他们交上手,这
次定要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本领!」
韦一笑道:「范右使,现在杨左使不在,就由你来发号施令吧!」
范遥道:「走,出去看看!」
光明顶本立于荒漠之上,四周寸草不生,熊熊生活庇佑明教千年,可此时外
面已燃起了滔天烈焰,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在燃烧,彷如地上的沙子和空气都
变成了燃料,一股股挟着浓烟的热浪扑面而来。地址发布页www.ltxsdz.com記住發郵件到ltxsbǎ@GMAIL.¢OM在大火中,零星见到几个人影在
打斗,除了穿明教服饰的外,还有少林、峨嵋、武当等人。范遥目光如炬,迅速
地扫了一眼,却见不到几个敌人是自己认识的。当年他在赵敏麾下效力时,化名
苦头陀,负责看守六大派的高手,上至掌门,下至弟子,无一不打过照面,可眼
下的情况,大出意料之外。
烈焰筑成了一道火墙,难以逾越,将明教教众团团包围起来,忽然众人听到
一声震天响,几名教徒应声倒地。
范遥惊道:「这是火铳!」
除了枪声,还有如星雨般坠落的流矢,只短短不到半炷香的光景,已有数十
名教徒倒地殒命,惨烈程度比之当年迎战六大派有过之而无不及。
混乱中只听轰的一声,一道强劲掌风硬生生地将火墙劈成两半,豁开一道缺
口来,一个人影从缺口中掠过,直奔范遥等人而来。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就在
人影刚冲过火墙,烈焰顿时又将缺口合了起来。众人只道敌人偷袭,急忙后退一
步,准备迎战,可那人影几个飞纵,落在大家跟前,惨叫一声:「哎哟,烧死我
也!」说罢,身子晃了晃,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范遥急忙看去,却差点没
认出来此人正是彭莹玉和尚,他脸上的皮肉焦灼溃烂,早已不复往昔面目。
「彭和尚,你怎么了?」说不得急忙扶起彭莹玉,将手指搭在他的颈侧,好
在尚有脉搏,这才松了口气,急忙点了他身上的百会、风池几处穴道。彭莹玉虽
然暂无性命之忧,可这面孔怕是保不住了,但见他一张好端端的脸皮此时已经彻
底溃烂,皮肤就像沸腾的开水,不停地冒着气泡,却仍在不停地往下侵蚀,烧出
了两颊的血红色肌肉,模样无比可怖。
「是洪水旗的毒酸!」韦一笑道,「快,取水来,替彭和尚洗干净!」这毒
酸自明教创派以来,只在屠狮大会那天在群侠面前显露过一次,只因太过阴狠歹
毒,就算是对元兵的交战中,也很少用及。
范遥道:「先是火筒,这时又是毒酸,难道五行旗的兄弟们也来了么?」
韦一笑道:「怎么可能?五位旗使正在替朱皇帝打江山,哪有工夫回光明顶?
就算他们来了,也绝不至对咱们自己的兄弟下此毒手!」他深知唐洋的为人,
这毒酸就连在敌人身上都很少用过,又怎会用在自己人身上!
有人取了水来,浇在彭莹玉和尚的身上脸上,这才洗去了黏附在他皮肤的毒
酸,停止了侵蚀,只是他依然昏迷,想来受伤极重,一时半刻醒不过来。
说不得道:「范右使,再不出手,只怕教中兄弟死伤会越来越多!」
范遥本无心于教主之位,怎奈杨逍在武当山病重,大家只能请他出面暂时主
持教务,发号施令一事,全不在行。听说不得这么一讲,也未多言,顿时双足一
蹬,身子凌空而起,在烈焰浓烟之中,画出一道残影。韦一笑见了,也紧随其后
掠了过去。他的轻功是明教中最高的,转眼间已跟在了范遥身后。
范遥趋至火墙前,只见烈火挟着风势,正朝他们而来扑来,有如排山倒海,
放眼所及,全是红彤彤的一片,耳旁除了猎猎的火声,隐约听得当中有人在嘶吼
惨叫。他不暇多想,凝真气于右掌,缓缓地朝前推出。他这一掌看起来虽然平平
无奇,可暗蕴内力,实有惊天裂地之威。掌风所至,哗的一声,竟也在火墙之中
撕开一道口子来,比起方才彭莹玉和尚的那道更大更宽。他转头对韦一笑道:
「蝠王,先救人!」
「哈哈!好极!」韦一笑阴恻恻的笑声响了起来,青黑色的身影掠进火圈,
一手一个,提了两名教徒就走,纵出火圈之外,将他们朝地上一放,转身又钻了
进去。他这一进一出,身法之快,堪比鬼魅,寻常人的目力竟跟不上他的影子。
说不得和冷谦这时也掠至火圈旁,护在范遥的身后,谨防歹人偷袭。不一会
儿,韦一笑已从火圈里救出十七八人,个个身上有伤,有的已被浓烟熏得失去了
知觉。这时,范遥的掌风已老,火墙如两扇大门,又开始渐渐合拢起来。韦一笑
正提着两个人要往外冲,可火墙留下的缝隙已是连一个人都钻不过去,便道:
「范右使,你莫不是想把我韦蝠王烧死在这里么?」
范遥急忙收掌,那火墙缝隙立消,紧紧地合了起来。他再次凝聚真气,重新
往前推出,掌风所至,缺口重新被撕了开来。正被困在火圈里的韦一笑趁机飞跃
而出,将手中的两名教徒放在地上道:「你还支持得住吗?里面尚有许多兄弟被
困!」
范遥道:「你尽管去!」
韦一笑刚起身,却又停住了脚步,刚被范遥在火墙打出的那道口子,此时竟
又无端端地合了起来,不禁转头望去。这时,他才听得一声枪响,正中范遥左肩。
枪子虽小,可其中的威力却远胜于高手暗器,范遥中枪,身子往后跌去,掌
风也随即而逝。不待韦一笑反应过来,忽也觉得右腿一麻,不由地单膝跪地,拿
手一摸,腿上俱是黏糊糊的血液,想来也中了一记冷枪。
说不得和冷谦本是替范遥护法,料想有人从背后偷袭,他二人的武功也能抵
挡一阵,可哪知这枪子来无影去无踪,只听得耳旁嗖的几声响,韦蝠王和范右使
早已着了道。说不得大怒骂道:「他娘的武林中人比武就比武,谁这么不要脸,
居然连火铳都驶出来了?有能耐的,便来与我布袋和尚大战三百回合!」
韦一笑一瘸一拐地走到范遥身边,将他扶起。此时他右腿有伤,已使不出轻
功来了,对说不得道:「你莫要与这些人废话了!他们与上次六大派围攻光明顶
不同,那时来的都是名门正派,肯与我们单打独斗比试武艺,这回来的,全是宵
小之辈,连带头之人都不敢出来露面!」
范遥道:「他们这是围剿,全讲不得半点道理!」
剩下的明教教众在前面列成了一堵人墙,护着范遥、韦一笑等人且战且退,
回到圣火殿内,大门紧闭。
冷谦道:「门守不住!」
说不得道:「可现在还有别的法子么?彭和尚、周颠已是身负重伤,不能再
战,范右使和韦蝠王也着了枪子,想来也不是那么多人对手!」
大家都知道两人说的是真话,既然烈火旗和洪水旗的独门兵器已经出现在光
明顶,那么想必巨木旗也在不远处候命。巨木旗的冲城槌重逾千斤,正是攻城拔
寨的利器,于战场之上也是小试牛刀,屡试不爽,高大的城垣尚且无法承受木槌
的冲击,光明顶圣火殿的大门又如何能够抵挡得了?只是明教上下谁也不曾想到,
原是他们制造出来对付元兵的武器,此时竟被人拿来对付他们自己,而最最要命
的是,他们竟不知道这幕后操纵者是何人。
韦一笑道:「范右使,你拿个主意!当年六大派围攻光明顶后,又有丐帮、
巨鲸帮等人前来挑惹事端,张教主眼见不敌,便令我等暂时退入明教密道,这才
保全了我们的性命。眼下杨逍成了教主,你又与杨逍是拜把子的好兄弟,你的话
便是他的话!」
范遥顿时明白过来,韦一笑是要他带着众人去密道里避难,只是虽有前车之
鉴,可他终究不是教主,一时之间,难以决断。
冷谦道:「不去,灭教!」
说不得也道:「冷面先生说得没错,看今日的形势,各大门派来势汹汹,想
来是要断了我明教的香火,非是我等贪生怕死,只是圣火一灭,万事俱休!留得
青山在,才能见明教中兴!」
范遥将牙一咬,道:「传我之令,凡明教弟子,全部退入密道!」
密道入口本在杨不悔房间的床底下,只因杨姑娘已搬去武当与殷六侠居住,
这房间便空了出来。众人走进房内,按下机关,那床板便从中裂开,往下一沉,
一条石阶露在眼前。范遥率先祈祷道:「明尊和著名教主在上,今日范某触犯教
规大忌,理当一死,只因明教危难,待躲过这场浩劫,自来请罪!」说罢,领着
众人躲入密道之中。
明教密道错综复杂,好在当年五散人和张无忌等人在这里躲过月余光景,对
里头的路径脉络很是熟悉,即使不用地图,也能找得着路。待所有人都钻进密道
里,便又启动机关,将入口封了。密道之中有数不清的透气口和观察孔,且四通
八达,不致于全部闷死在里头。
果不其然,待大家刚进了密道,巨木旗的冲城槌转眼就把圣火殿的大门撞得
粉碎,足有两三丈高的大门轰然倒塌,许多身穿各大门派弟子服饰的人杀进里面,
到处寻找明教弟子的下落。说不得叹息一声道:「果然巨木旗也来了,看样子他
们是打算和光明顶作对到底了!」
冷谦道:「朝廷!」
众人都将目光转向他,面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其实从一开始,大家都已能猜
得出这是朝廷所为,可又不敢明言。朱元璋终究还是出身明教的,倘若此言一出,
难免会被人说成是挑拨教中兄弟。冷谦一语点破,这才让大家如梦初醒。周颠道:
「我早就看出,朱元璋那狗贼不是个好人,竟对明教总坛下此毒手!下回让我碰
着他,必让他在明教列为教主前认罪!」
各大门派的弟子在圣火殿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明教弟子的下落,便放了一
把火,将圣火殿烧着。当年被丐帮、巨鲸帮焚毁的明教圣殿重建不过十数年,再
次化为灰烬,众人见了,无不痛彻心扉。
说不得忽然喊道:「大家快过来看,这人我瞧得有些眼熟,是不是张教主的
小师侄呀?」
众人都在观察孔里看了一眼,见清风身着武当掌教的道袍,正在指挥武当弟
子们四处放火。韦一笑道:「我本就觉得奇怪,明教和武当算起来关系也算亲密,
无缘无故地动起手来,很是没有道理。原来是四侠一死,清风这小子便投靠了朝
廷,带着武当弟子与各大门派一道,来与我明教为难!」
铁冠道人张中道:「那不是峨嵋的丁敏君么?」
众人又朝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丁敏君正带着峨嵋男女弟子在光明顶
上到处翻找。这时,静照在一处荒草堆里翻出了一名尚未断气的明教弟子,喊道:
「丁师姐,这里还有活口!」丁敏君赶去一看,二话不说,挥剑便将那弟子斩了,
鲜血飞溅,看得众人不由地闭上了双眼,向明尊祈祷。丁敏君表情狰狞:「继续
找!」
韦一笑道:「这峨嵋的掌门不是周姑娘么?何时轮得到丁敏君在此作威作福
了?」
还是说不得目光锐利:「依我看,峨嵋也发生了变故,你们瞧这丁敏君,手
上戴着峨嵋掌门的铁指环,看来周姑娘这掌门之位已然旁落!只是这丁敏君心狠
手辣,若是周姑娘落在她的手中,且不知要吃多少苦头呢!」
韦一笑道:「武林群雄皆以少林马首是瞻,我在山下打探时,倒也发现了一
些少林秃驴们的踪迹,只是不知为何,到了这光明顶上,反而不见了他们的踪影!」
就在大家纷纷猜测之际,一旁昏迷的彭莹玉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范遥急忙
转身望去,只见密道入口处涌进一股浓烟来,正在迅速地扩散。彭莹玉身体沉重,
大家又各自带伤,将他抬进密道不远,便也无暇顾及他了,便将他放在距离入口
不远的所在,此时浓烟来袭,他自是首当其冲。
张中道:「不好,他们在入口处放火,想把我们熏出去!」
范遥道:「众人赶紧往密道深处退去!」
好在密道九曲十八折,沿途又设有数十道机关暗门,当暗门层层落下,便能
过滤这些浓烟。到了最深处,只见阳教主和阳夫人的墓赫然立在那处,众人在阳
教主墓前告罪后,这才安顿下来。心中愈发愤恨,想那五行旗如今效力于朝廷,
不念及旧情也就罢了,竟把明教密道的入口也和朝廷说了,只怕是不想让兄弟们
留下活口了。
张中道:「我算是看出来了,这次围攻光明顶的各大门派,不仅训练有素,
而且个个武功高强,想来是有朝廷的鹰犬夹在其中。」
周颠呸了一声道:「你看出来了,我早瞧得明明白白!各大门派中哪一派的
弟子能使上火铳这种杀器?我听说,朱元璋那狗皇帝的儿子仿照五行旗的建制,
专门设了个神机营,专司火枪火铳,威力惊人。当年鄱阳湖大战,已显现一斑!
今日倒好,反过头来对付我们明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