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吧。”嵇憬琛目光回到奏折上,眉头紧紧锁着,语气甚是不耐烦。
宋玉德后退至门口,方能转身离去,见于亥依旧抱着手臂站在雪中,于心不忍,又叹了口气,没说心里话:“老奴该去备膳了,于侍卫且在这儿等等吧。”
于亥不疑有他,轻轻颔首,继续当个门等着小殿下。
这场雪好似没有尽头,孤零零的腊梅飘落于手心,思念国土的心更上一层楼。
等到淳于烁醒来已过午时,正欲翻身之时,手脚似乎卡着了般难以移动,狠狠拧着眉,才看清禁锢他手脚的绳索。
四周布置大多为明黄色,想来他还在养心殿。
绳索挂上了银色铃铛,每当淳于烁拉扯一下,铃铛清脆的声音就会响起,接二连三的,也该让外头人知晓他醒了。
嵇憬琛早早听见动静便走进榻边,食指勾了勾绳索,冲淳于烁露出一个微笑,然后没有任何前兆地扇了淳于烁一记耳光。
一重耳光如影飞速,淳于烁完全侧过脸死死盯着那绳索,随即耳鸣嘘嘘又阵阵轰鸣,根本听不清嵇憬琛在说些什么,只有模糊的声音。
心在一点一点下坠冷却,他猛地扭头怒视着嵇憬琛,顾不及疼痛就撞上嵇憬琛的额头,二次疼痛使他渐渐扯动四肢的绳索,铃铛轻盈响个不停。
铃铃铃,铃铃铃。
很吵也很烦!
“你干什么!?”淳于烁脾气窜窜往上涨,怫然地握紧拳头,就见嵇憬琛掐着他的脸,两颊凹了进去。
皮肉似乎嵌入牙齿牙龈礼,微微摩擦就疼的发颤,下意识的想大喊于亥的名字,谁了嵇憬琛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拿起一块烂布堵住他的嘴。
嵇憬琛把沾染墨水的布全塞了进去后,第二巴掌对称了下来,“朕要作甚,还需与你报备?”
淳于烁目光似是能喷出火来,越是想吐出肮脏的布快,口水沾染的越多,墨水的味道就越浓,恶心的他想吐。
奈何嵇憬琛死死捂住他的嘴巴,在掐着他的脖子,与那鲜红的掌印对齐,笑得很阴深。
“爱妃啊爱妃,你知道朕最厌恶的事情是什么么?”嵇憬琛稍作施力,恍惚淳于烁回答不了,假意道:“朕最讨厌你明明是朕的人,却与那侍卫关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
说到最后,嵇憬琛脾气不可控的暴躁起来,手腕暴起数条青筋,就连太阳穴也写满了戾气。
淳于烁本质上是备受宠爱的小殿下,从来没有三番几次挨同一个人的打,再好的脾气也无法忍受下去。
嘴里发出“唔唔”几声挣扎,脖子转动着试图摆脱嵇憬琛的大掌,不谓嵇憬琛的力气大,直接甩了他第三个耳光。
“你想弑君。”嵇憬琛冷笑一声,断定道:“淳于烁你真认为你到了朕的地盘,朕会给你机会弑君么?”
淳于烁猝然静下心来,就算被识破了计谋也不恼,因为只要他不承认,这个罪名就永远怪不到他头上。
大概是淳于烁紧紧闭上眼睛‘认命’的态度激怒了嵇憬琛,嵇憬琛下起手来格外的很,一圈两圈都打在他的腹部上。
四肢被固定住,实在无法护着自己的身体。
入宫不到一天,他受了两顿打。
一滴泪珠从眼眶里溢出,打湿了整个睫毛,同样也打混了他的意识。仿佛他不是来嫁人的,而是来当人质的。
若是阿渔,定然不舍得这般伤他。
直到嵇憬琛脾气褪去,他身上的疼痛似乎少了一大半,脸颊胸口腹部火辣辣一片像是挪了位置。嵇憬琛为自己解开那绳索后,他根本没力气去反击或者反抗,只是呆呆的躺着,闭着眼睛。
嵇憬琛取了块布擦了擦手,惩戒后的心情还不错,罕见地解释:“这次打你是因为纯妃你做了错事,若是再有下次,朕保不齐还会怎么折磨你。”
淳于烁往嘴里掏出那块破布,喑哑发出难听的声音,自嘲道:“我何错之有?我和于亥就是亲如兄弟,关系再怎么密切都好,我们都没有超出那条界限!”
布快被捏在掌心里,阻止了他指甲嵌进皮肉。
嵇憬琛闻言不怒反笑,“朕在朝堂算人心窥天机,与那群老贼玩心眼,怕你识人不清信错了人,早早退朝就来了皇后这儿。谁料有人告诉朕你在深宫玩雪偷人,竟还拿朕做文章。你说这该不该罚?有没有错?”
“我没有——错!”淳于烁还是那句话,摸着手腕绳子的痕迹,对待这桩婚事心如死灰,“不分青红皂白就乱诬陷他人,原来是明国帝君的作为,长见识了。”
就在此时,养心殿飘出食粮的香味,淳于烁食欲不争气地被勾的咕噜咕噜叫了几声,手肘撑起上肢,浑身传来剧烈的疼痛。
是骨头都快散架,内脏都快移位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