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枉费他自入内务府以来上下打点,这才能得了总管几分青眼。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若能趁机把贾元春辇出内务府,他也少不得往上挪一挪。
施举胡子翘了翘,满脸惭愧道:“也是我那世兄太过骄纵她,才让她这样不尊重。”
寒暄片刻后两人便迈步离开,封蒿垂下眼眸吹捧了几句,这才将心放在肚子里。
女官?贾元春恐怕还没想到她有多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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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厚重的礼服压得赵钰肩膀疼,待回了宣政殿后就直捶肩膀。跟上来的柳安帮着他将衣衫解开,笑道:“旁人想穿还穿不上,陛下还嫌重。”说着将手上的衣物递给一旁的内侍。
赵钰低下头,任由柳安帮着他将通天冠摘下换上轻巧的木簪。
他眉目间的愁绪散了些,笑道:“旁人想穿那也是旁人的事,谁还没做过皇帝梦了?世人都以为做皇帝千好万好,酒池肉林、奢靡无度,殊不知这宫里也不是那么好住的。”
见柳安面露好,便平静道:“我父皇那般人,也就仗着民间百姓能勉强吃饱才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平皇帝。但凡民间少了番薯,恐怕天下早就换人了。如今我登位,既要防着官员目无法纪,又要想法子让朝廷的政策得以推行惠及百姓,还要防着各色外敌。若非景明日日相伴,我怕是早就疯了。”
他这话并非空穴来风。能走到朝堂上的官员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人人都少说有一万个心眼。他掌权不久,斗累了也想着干脆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可总有人陪着他,他反而更不愿服输。一则百姓太苦,他放松一分,只怕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臣子就要生吞了百姓。二则...景明一直支持自己、鼓励自己,总不好让景明失望。
他早就失去了父皇,又失去了外祖父、外祖母、姨母、表弟,最后又失去了母后,他不想失去景明。
况且,以后他和景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若他不振作起来,日后他的孩子看他时是不是也会像自己看父皇一般。
柳安将他日日夜夜为政事繁忙看在眼中,闻言不免有些心疼。拉住赵钰的手道:“玄泽为国为民之心,不止我看在眼里,便是满朝大臣哪个不晓得陛下的心思,还有谁敢无故欺压百姓。”
“如今不过一时的艰难,古往今来多少贤君明相也都经历过。忠顺郡王与齐志都已经前去建州,玄泽也该放心。便是陛下再难过,京城距建州路远,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赵钰紧紧拉住柳安的手,一用力将他扣在怀里。
两人安静的相拥,外头要来回事的刘康见了便瞧瞧退出去。外头喜春不知为何干爹进去了却没说话,伸着脖子往里看了下没看出什么门道来,便赶忙问道:“干爹,陛下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