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旁的不说, 这太原府大小豪强也不少, 犯过的事儿自然也多。百姓们见孙国栋是朝廷派来的大官, 又有专人保护,不少人趁着孙国栋在指导修路时悄声告状。
百姓们并不傻, 虽说并无法分清各个官职的区别,但孙国栋来时的排场这样大,身后自然是有靠山的。再加上孙国栋早年常在江南修桥治水,不少年长的百姓都还记得他, 一传十十传百的, 百姓们也自觉有了依靠。
这些大小事原不归孙国栋管,只是也不好当做不知, 便将这些事推到巡查太原府的白金虹身上。孙国栋有心投向赵钰, 自然是要将大小事都报给他知晓,好让赵钰心中有数。
赵钰用朱笔圈起来几家名字, 暗暗记下这些姓氏籍贯留待来日算总账。
忽然,喜春进殿禀报道:“陛下, 内务府总管施大人来了。”
赵钰色一凝, 心知施举是为皇庄上的事来的。施举当着内务府总管, 手底下也不干不净的, 但赵钰才登基也不想闹出大动静便轻轻放过。
但若是施举不识抬举硬要生事, 也怪不得自己严查。毕竟内务府中的臣子向来是皇帝的亲信,可自己顾念上皇尚在便没有改动。把施举压下去,正好能将自己人提拔上来。
别的不说,背着妻族投向自己的薛兆就很是有眼光。
施举一上午都是悠哉悠哉的在内务府衙门喝茶,但谁知到了中午却忽然见柳安点了人出去,只说是奉旨办事。不过半个时辰,他的人就连忙来报,说是柳安带着人把张庄头的家抄了。
竟搜出来一百株御田棉花苗、三斗御用胭脂米、不合规制的绸缎二十匹。这还只是大头,其他零零碎碎的逾制物品有整整一箱子。
施举闻言便惊出一身冷汗,他往日见陛下不声不响以为陛下并不在意,谁知会在这会儿忽然发难。他早已看透太上皇不牢靠,自然不想上一艘注定会沉的船,但这会儿陛下发难倒让他没了主意。
思来想去只得自己认下一个失察之罪,和下面孝敬的那些人撇清关系才是正经。但也没有急着去,而是硬生生等了一个时辰才过去。
他在上皇手下办事多年,揣摩上皇的心思极为透彻。如今新皇虽和上皇不一样,但上位者不愿看到手下勾连是肯定的。他这个内务府总管可以有消息来源,但若是太灵通...岂不是自己往死路上撞?
“罪臣施举参见陛下。”施举一进殿便口称罪臣大礼参拜,倒让赵钰有些措手不及。
赵钰心念一转便明白施举心中所想,垂下眼睑沉声道:“起。你有何错,怎么上来便自称罪臣呢?”
施举到底为官多年,心下拿定主意后也不慌乱。哪怕此时赵钰的语气并不好,他也只是一脸沉痛的说道:“臣有失察之罪,有负陛下圣恩。”
赵钰心中冷笑,面上却疑问道:“施卿家这话却让朕不解,你哪里来的失察之罪?”
“启禀陛下,臣在内务府多年,不少内务府大臣都是臣举荐上来的。可皇庄庄头竟中饱私囊,下面臣子却未曾上报,自然是臣失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