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兵将战力虽弱,身上衣甲却是整齐不俗,带回梁山,顿时多出两千甲兵来。
梁山军毕竟是贼寇出身,干这等抢掠的活儿极为趁手,不多时,尽数拔了衣甲,鼓鼓囊囊负在马上,收拾了袍泽的遗体,都随着曹操返回先前那大树林。
曹操让众军稍歇,聚集了头领们议事,说是议事,其实一桩一桩都已思忖定了。
首先请出帝姬,众人施礼拜见:“帝姬在上,我等有礼了。我等都是石秀的兄弟,帝姬不必害怕。”
帝姬胆色倒也不差,竟没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这许多男子在此,不免有些害羞,躲了半个身子在石秀身后,轻轻说道:“既是石大哥的兄弟,倒不必多礼,只是你等刚才……是和禁军作战么?”
曹操咳嗽一声,肃容道:“帝姬容禀,在下乃是阳谷县的都头,这个使狼牙棒的,乃是青州的统制官,这个叫欧鹏的,是石秀的副手,其他也都是山东、河北各地的军官,都是兄弟知己。我等本来也不敢和禁军开战,只是那蔡京派人去刺杀石秀,我等方知官家要把帝姬许给蔡家,石秀当场病倒,请来名医诊治,道是相思刻骨,无药可医,说帝姬以后若嫁了他人,他必心碎而死!”
帝姬毕竟年幼识浅,哪里见过曹操这等奸雄的手段?闻言吓了一跳,忍不住捏住了石秀的衣角,惶然道:“我、我不愿嫁给那厮的,我日日都求恳父皇,蔡京好大胆,竟敢派人刺杀,你、你可没受伤吧?”
石秀满脸飞红,哪里还知今夕何夕?只顾傻笑。
曹操道:“石秀何等厉害的武艺?蔡京那厮的走狗,岂是他的对手?三拳两脚便打发了,只是这心碎之病无药可医,一下就病倒了,日日昏迷,满口只叫帝姬名字。”
帝姬感动的满脸泪花,口中道:“可、可我没告诉他我名字啊。”
曹操一顿,随即笑道:“他就是叫,康福、康福。”
帝姬忍不住去看石秀,果然比上次所见消瘦了许多,不由动情流泪:“你、你何必如此……”
曹操叹道:“他对帝姬,实在是情深一往,这也无可奈何。我等兄弟们,早说好了要同生共死,岂忍心看他受此相思之苦?更不愿见他心碎而死,百般无奈,只得做了这大逆不道之事,去皇宫中劫了帝姬出来。”
这时石秀忽然开口道:“康福,兄长们都是为了我,这才系头颅在腰里拼命。不过,若是你不愿随石秀去,石秀自当送你还朝,一应罪名,我自承担,便是一刀一剐,我也心甘。”
周通听得瞪大了眼:“乖乖,这个哥哥越发会说话了也。”他却不知,石秀这番话乃是真心实意。
帝姬脸色如红布一般,低头咬着嘴唇,半晌,摇了摇头,低声道:“你千辛万苦劫了我出来,又岂肯、岂肯让你白白辛苦,天涯海角,我也只随你去……不过,我有一句话儿,望你诚心答我。”
石秀听在耳中,心中欢喜的如欲炸开,要不是这里许多兄弟笑吟吟看着,几乎要翻筋斗,连忙道:“帝姬但问无妨。”
帝姬抬头,认真地看向石秀:“你是要当反贼,造我父皇的反么?”
石秀一惊,下意识去看曹操,口中道:“这自然……”
“自然决计不会!”曹操连忙叫道:“我等都是忠君爱国的热血男儿,岂会做那大逆不道之事?”
“对对,决计不会!”石秀连忙道。
帝姬明显松了口气:“哦,那、那便好了。我毕竟还是姓赵……不过,你们杀了禁军的人,朝廷又岂会放过你们?”
这丫头倒也不笨,曹操暗自点头,笑道:“帝姬勿忧!如今淮西有个大贼叫做王庆,和童贯、蔡京有仇,如今举旗造反,占了三个军州,贼势浩大,官兵已经败了多场,再不大力征缴,必是国家大祸!官家却被奸臣们蒙蔽了,丝毫不知此事。我等这次劫帝姬,一则为全石秀之心,二则也要趁机告诉官家,王庆造反之事。哈哈,我等这一路都是冒王庆之名,这些禁军死伤,也都算在王庆账上。官家若能早早去剿了他,也算为国家除一大患。”
帝姬听了,不由喜道:“这般说来,你们劫我,却是一举两得,不惟成全了我和石郎,还揭露了蔡太师他们蒙蔽的造反大案?”
曹操赞道:“帝姬果然聪明,正是如此。”
帝姬喜上眉梢,拍了怕平平无的胸口,微笑道:“这样一来,我心里就松快多了。”
曹操道:“倒有一事,还须帝姬慎重,便是此次随石秀回了青州,切不可透露身份。待以后石秀立了大功,官职高上几级,足能配得上帝姬身份,才好去禀明朝廷,就说遇见了流落江湖的帝姬,有缘结为夫妻,方才知道是金枝玉叶。这般一来,二位鸳盟能谐,官家决计不会见责。”
帝姬“啊呀”一声低呼,欢喜道:“你这个大哥,倒真是聪明,我父皇该重用你才对。你这法子真好,这样一来,我甚么时候想我父皇了,便流落江湖,再遇见石郎一次,便好回宫见驾了。”
曹操微笑道:“正是如此,只是此前却须隐姓埋名,只怕委屈了帝姬。”
帝姬摆摆手道:“哪有甚么委屈,我早就想出来闯荡江湖了,其实做帝姬每日循规蹈矩,也没甚么快活的。”
想了想又道:“你们既然是石郎的兄弟,也不必叫我帝姬,我本名叫做赵福金。”
周通怪笑道:“岂有称名的道理,我等理应叫你嫂子或是弟妹才对。”
曹操哈哈笑道:“弟妹,周通兄弟素来爱胡说,这句话却说的不错。”
帝姬闻言大羞,一下钻去了石秀身后。
曹操笑道:“既然大事已了,石秀且陪帝姬,其余兄弟,我等议一议如何退兵。”
石秀知道要商量大事,哄了帝姬去一旁玩耍。
曹操正色道:“戴院长,时兄弟,你两个休辞辛苦,且去东京速速打听一遭,第一,卢员外一干人,可已见到蔡京否?第二,王庆之事,到底火候如何,务必打听出个实底来。为兄在此专待你们回话。”
这两个抱拳应下,戴宗拿出甲马,一人两个拴好,风一般走向汴京去了。
有分教:老奸雄信口雌黄,小帝姬春心秀郎。赵画家发怒振作,王淮西掠地颇忙。
第256章 蔡京接化发童贯
御书房。
苍老的蔡京,雄壮的童贯,肩膀相并,都跪在地上簌簌发抖。
宋朝对士人之优礼,堪为历朝之最,“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国策,亦并非说说就罢。
因此平日里君臣奏答,从没有要谁跪下说话的。
尤其是蔡京这等老臣,更额外有一份体面在。
然而此刻,他们不仅跪了,还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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