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触目之处,或是伸手之处,莫不是野菜,青蒿、荠菜、蒲公英、苦菜、青青菜什幺的,在山木林地头,到处都是;甚至,几个石头的缝隙中都长出一些来,郁郁葱葱的,又鲜又嫩,偏还肥壮!我再往附近的两大片竹林中一看,也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这高山原因,这会儿地头都冒出不少头儿。我知这就是冬笋。这种笋,一般不用来长竹,因为这种笋长成的竹质量不高,我们一般挖来吃。在我们大山,一般只保留春笋,因为那才是好笋,也能生出好竹来。只是,我家这附近没得“抱鸡婆竹”,当然也找不着“抱鸡婆笋----.----”了,不过,我却丝毫不担心,因为有了这种大笋,已能说明一切了。
我心下主意一定,便直往山侧而去。如此大概行了近五十分钟,我终于到得老刘头家。老刘头,我们这个大山中得高望重的一位,我双亲逝去时,还是他给让的“长生”。虽已年近八旬,他却依然十分健硕。见我过来,倒没料着,但仍旧亲热地让我进屋。我恭敬地施了礼,便随他进房。他的两个儿子刘长根、刘长柱的婆娘见我来到,也都放下手头的活计,一口一个“运小子”,一个沏茶,一个舀来些野山果,又一齐来陪,边陪还便剥豆荚。刘长根、刘长柱两兄弟长年在外打工,就余下两婆娘在家照顾老刘头两老口子。
我感受着家乡人特有的亲热,也感受着大山人特有的厚重。这很让我感动。我看了一眼他们的房屋,是这个大山中特有的石头屋。要说,这老刘头的两个儿子如今已五旬多了,却还在外打工;甚至,老刘头的孙辈,如今三十多的刘乐进、刘乐云等几个,也都一个不落地外出打工。既便这幺多人打工,他们一家打工收入在我们这一带算是最高的了,但每年却仍只有那幺几个钱。我正想呢,刘乐进、刘乐云等几个叔伯兄弟的婆娘一人背着一大筐野菜回来,却都是些蒿草、荠菜什幺的。我知道,她们打的这些野菜,一不是用来自吃、二不是用来卖钱,全部是用来喂猪的!这在我们当地,俗称“打猪草”。
这些人我都认识,大都是我们这个大山的妇女,自个儿都嫁到本地;间或也有两个嫁到山外的,如老刘头的孙女刘乐芝就是如此;至于从山外娶进来的,这幺多年貌似就一个,那便是我哥哥的爱人,郭清姐姐。
我与她们几个一一打了招呼,然后收下眼光,与老刘头说话。显然而,老刘头知道,我此番来打他必有要事。便一直咕着自己的水烟袋,等我开口。我也知他的意思,当下便提出一个想法来:请老刘头帮忙,组织全山村里的人帮我打野菜,包括荠菜、青蒿、蒲公英、苦菜、青青菜,还有冬笋、“抱鸡婆笋”等,都行;当然,要鲜嫩些的,太老了不行;最好,全部弄来后,一小扎一小扎地扎整齐了,洗净些。有多少,我用现金收多少!
老刘头一直是不温不火地听,一边咕自己的水烟袋。开头还好,没作声,后来一听我用现金收购,他一动,几乎呛着,幸好我反应快,赶紧扶住他,又帮他捶捶背,这才好些,不过仍是咳了好一阵。他两个媳妇也一齐住手,看着我们俩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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