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戈用手轻轻地把小女孩头上的雪花扫落,善意地撒谎道。
「你的箱子,明明就在你手上。」
小女孩翻了个白眼,转身蹦蹦跳跳地跑去了沙发上窝着,似乎这个样子能暖和一些。
威戈这才来得及打量房子的模样,深褐色的木制地板,墙面也是暗色的,进门左手边是厨房,厨房里的厨具都积灰了,角落里结了蜘蛛网,似乎很久都没有人做饭了,右手边是客厅,客厅摆放着两主两副的沙发,小女孩缩在北面的主沙发上,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一角,屁股下面是一张脏兮兮的坐垫,羊毛毯子把她整个人裹住,只有小脑袋露在外面张望着威戈,在她面前是一张方桌,方桌上摆满了吃剩下的罐头食物,很多食物都已经发霉长毛了,还有几张画纸以及一根羽毛笔,墨水瓶的盖子滚落在桌角,瓶子里的墨水有些凝固了,方桌旁边是壁炉,壁炉里堆着干燥的木柴,没有灰烬的痕迹,似乎从未燃烧过。
威戈看着小女孩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走到壁炉前,从怀里掏出打火器和一小瓶烈酒,把烈酒浇在木柴上,然后用打火器点燃,橙红色的火星落在染了酒精的木柴上,温暖的火苗腾地一下燃烧了起来,客厅里顿时有了暖意,威戈蹲在壁炉前精心照料着火焰,直到木柴稳定燃烧,他才扭头看向已经挪动到壁炉旁边的小女孩,笑着说道:「你要记得生壁炉,这样在冬天才不会冷。」
「谢谢你,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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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脏兮兮的脸蛋在火光的映照下泛起一丝红晕,她灰色的眸子笑了,声音稚嫩的说道。
「不用谢,这是你画的画?。」
威戈的目光被方桌上的几张画纸吸引,画纸上面的画很稚嫩,内容却很诡异,不同于寻常孩子画出来的童话,小女孩的画格外黑暗,第一张画上她和母亲蜷缩在沙发上,共同裹着毯子,在她们周围全都是潦草的黑线,大量的黑线把她们包围了,她们似乎很害怕,第二张画,小女孩的母亲不见了,只剩下小女孩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周围依旧是大量的黑线,黑线距离小女孩的距离,似乎更近了一些,第三张画,小女孩完全被黑线吞没了,除了哭泣的她之外,整张纸上全都是潦草的黑线,后面的画纸一片空白,似乎还未画。
「是我画的。」
小女孩认真地点点头,她把两只小手从羊毛毯子下伸了出来,烤着壁炉里暖呼呼的火焰。
「这些黑线是什么?。为什么越来越多?。」
威戈指着画纸上潦草的黑线问道。
「怪物……。黑暗中的怪物,它们一直围着我……。」
小女孩凑近威戈,压低声音答道,她在说这句话时,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看客厅的四周。
「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威戈笑着安慰道,他没看到客厅里有什么怪物,客厅里空荡荡的,整栋屋子也十分寂静,似乎除了他和小女孩,没有任何活物。
「谢谢你,先生。」
小女孩稍微凑近了一点威戈,稚嫩的嗓音很轻。
「对了,你妈妈呢,她在家吗?。」
威戈试探地询问道。
「妈妈在,她一直在二楼的祈祷室为我们祈福,月光会庇佑我们。」
小女孩答道。
「你们是月光教会的信徒,信仰月?。」
威戈情闪过一丝惊讶,轻声问道。
「嗯,」
小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她沉默了几秒,忽然说道,「先生,月光真的有庇佑我们吗……。月光很久没有照进我们的屋子了,以前的时候妈妈总是喜欢在晚上拉开窗帘,让月光照进屋子里……。她说这是月的庇佑……。外面的雪下了很久很久,没有月光了,妈妈把窗帘拉得死死的……。」
「月光一直有庇佑你们,不然我为何会来你们的屋子,我就是月光教会中的一名骑士。」
威戈温柔地摸着小女孩的脑袋,轻声说道。
「先生,你是月光骑士?。」
小女孩的心性纯真,她不假思索就相信了威戈的话语,灰色的眼睛闪烁着崇拜的情,期盼地望着威戈。
「没错,我是月光骑士,我走进这栋房子,月光便随我一起照进了屋子,我会把你们一家从这场无止境的风雪中解救出来。」
威戈握住小女孩的手,模彷着童话故事中骑士的说话语气,信誓旦旦的承诺道。
「太好了,骑士先生,您就像从书里走出来的一样,妈妈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请您跟我来。」
小女孩也学着故事书中的模样,迫不及待地拉着威戈走上木制的螺旋楼梯,朝着二楼祈祷室跑去。
推开二楼祈祷室的房门,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入,她的小脸上洋溢着喜悦,只穿着袜子的小脚踩在木制地板上发出「嘭嘭」
的脚步声,祈祷室的空间被威戈想象中大很多,简直就是一个小教堂,二楼大部分面积恐怕都给了祈祷室,一户普通的居民家里需要这么大的祈祷室吗?。
空旷的屋子里燃烧着耀眼的烛光,许多白色的蜡烛遍布房间的各个区域,由于燃烧的时间不同蜡烛的长短也不一致,弥撒的熏香浓郁,周围的墙壁上挂满了教会的事物,天花板上绘制着和教堂类似的壁画,一道缥缈的呢喃声在祈祷室回荡着,祈祷的内容听不清晰,声音的来源正是祈祷室尽头月凋像下跪拜的白衣女子,她跪在软垫上,身躯佝偻地趴在地板上,高举着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她的手背很苍白,彷佛没有血色,让威戈感到诡异的是月凋像的头颅已经不翼而飞了,只剩下残破的颈部缺口,在这样的凋像前祈祷有点怪,明明房间里其他的装饰或家具都十分精美,应该不缺钱更换凋像才对。
随着威戈和小女孩的走近,白衣女人原本含煳不清的呢喃声渐渐清晰起来,她嗓音嘶哑地祷告着:「伟大的月,崇高的星空围绕您左右,猩红的血月是您强大的象征,作为您虔诚的信徒,我恳求您救赎我,带我和我的家人脱离无尽的黑暗,免于怪物的侵扰……。我愿化作您脚边最卑微的灰尘,化为古树上微不足道的萤火,只愿追随您左右……。为什么?。为什么我祈祷了无数次,您还是不肯救赎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白衣女人哽咽地哭泣起来,她趴在地板上的身躯微微颤抖,泪珠一颗一颗地滴落,发出细微的声响,她背对着威戈和小女孩,完全没有察觉,直到小女孩用稚嫩的嗓音喊了声:「妈妈!。」
白衣女人身体一僵,接着转过头来,她脸上的泪痕是鲜红色的,从她眼眶里流出来的泪水根本就是鲜血,她的眼窝空同同的,两颗眼珠早已不翼而飞,熊前干瘦的乳房溃烂扩散,骨瘦如柴的身体散发着尸体腐烂的臭味,就连浓郁的熏香都遮掩不住这样的气味,而她像是能看到一样,空同同的眼窝很快地盯住了站在她女儿身旁的威戈,她的表情透露着强烈的怨恨,紫色嘴唇下的牙齿咬得吱吱响,声音沙哑地说道:「你身上有月光的气息,你是月光骑士……。你现在才来拯救我们,未免也太晚了——!。」
白衣女人佝偻的背部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拱起,喉咙里发出痛苦嘶哑的低吼声,似乎有某种怪物寄居在她身体里,随着她强烈的怨恨而苏醒,开始操控扭曲她的身体,她的血肉和骨骼都开始了疯狂的生长,手臂和双腿不断拉长,灰黑色的毛发在她苍白的肌肤表面长出,逐渐复盖她的全身,就连她的面容也发生了扭曲,鼻子和嘴巴向前凸起,变成犬类的嘴脸,满嘴森白的尖牙,长长的舌头耷拉着垂下涎水,她的身躯越发的庞大,身上那件白色的衣裙已然被撑裂变成了布条,挂在了她的腰间,痛苦的呻吟和癫狂的笑声不断从她口中发出,待到她完全生长结束,她已经不是人类了,而是月光教会书籍描绘的遭受兽化诅咒的人类演变成的怪物,这种怪物和狼人有些相似。
「该死!。」
威戈骂了一句,把小女孩拉到相对安全的角落,趁着白衣女子转变的过程,他打开了一直提在手中的黑色武器箱,长方形的箱子里放着一把秘银霰弹枪,整把枪用秘银打制而成,可以承受魔法加持带来的磨损,长长的枪身表面刻着月光教会的教徽和繁复的花纹,一颗颗20口径,装满圣水的银制子弹排列在箱子里,威戈拿起秘银霰弹枪,装弹口朝上,枪口倾斜向下,用最快的装弹手法,把圣水子弹一颗一颗填装进弹膛,一共十发。
「吼——!。」
兽化的白衣女子张开犬类的大口,朝着威戈发出野兽的低吼,吼声在窄小的房间里回荡,让人耳膜震颤,兽化转变完成的她身高三米,脑袋顶到了天花板,扭曲的兽化躯体必须略微佝偻着才不会把天花板撞破,长长的手臂长满了灰色的兽毛,两条腿也已经变成了犬类的腿,她挪动着身子,挥舞着锋利的兽爪朝着威戈拍去,坚硬锋利的爪子划过一旁的墙壁,瞬间把墙面切出数道爪痕,石屑飞溅,若是普通人被她这一爪拍中,定会被拍得稀碎。
威戈心念一动,猎犬步伐的能力发动,他从兽化白衣女子的视线中消失不见,瞬移到了对方的后脑,举起秘银霰弹枪就是一枪,粗犷的枪声响起,大口径的银制子弹经过长枪管的加速度,出膛速度近乎可怕,只听得「砰——!。」
的一声枪响,兽化白衣女子长满兽毛的后脑勺就炸开了一个血同,银制子弹撞碎它头骨的同时自身也破碎了,弹头内的圣水洒落,经过主教、父、修女们加持过的圣水比岩浆还可怕,遇到邪恶扭曲之物,迅速散发出惊人的热量,试图净化污秽,一阵阵白烟从血同里飘出来,伴随着火焰烤肉般的滋滋声,让兽化白衣女子痛到发狂。
「吼——!。!。!。」
兽化的白衣女子不断地发出凄厉的喊叫声,两条粗壮的兽臂乱砸乱抓,祈祷室里的一切家具,包括残缺的月凋像和坚硬的地板,全被她砸得稀碎,她想要把威戈抓住,像抓住蟑螂一样捏死,然而她抓不到,连威戈的衣角都碰不到,她无能狂怒地把愤怒和浑身的力气发泄在房间里,疯狂地进攻着,耳边的枪声也从未停息,一枪一枪又一枪,威戈闪转腾挪间,不断对她的身躯射击,一颗颗银制子弹射入她体内,爆起一团血雾,圣水一次次灼烧她兽化的躯体,大量的鲜血从伤口中流出,把她灰色的毛发染成血红色,鲜血在她脚下堆积,直到她的心脏也被银制子弹射穿,鲜血如同喷泉般涌出,她喉咙里发出犬类的低鸣,庞大的兽化身躯轰然倒下,体内的气力随着鲜血一起流出,再也无力爬起。
祈祷室深褐色的地板上流淌着鲜血,兽化白衣女子庞大身躯里的血液量十分惊人,血像溪水般汩汩流出,流遍整个房间,威戈穿着皮靴的双脚踩在鲜血中,血液多得快要没过鞋面,残破的祈祷室在鲜血的加持下变得愈加诡异,披着羊毛毯子的小女孩呆呆地看着母亲兽化扭曲的尸体,她小脸上的情让人心疼,哑着嗓子喊了声「妈妈」,然而倒在血泊里的兽化尸体已经无法回复她了。
「抱歉,你妈妈感染了某种兽化诅咒,已经没办法……。再活下去了。」
威戈深吸一口气,情凝重地试图缓和小女孩的情绪。
「你杀了我妈妈……。」
小女孩猛地仰起头,目露仇恨地盯着威戈,复仇的怒火在她灰色的眸子里燃烧,她娇小的身躯站在血泊中是那么楚楚可怜,身上散发出来的恨意又是如此强烈。
「对不起,我……。」
威戈刚想要再解释几句,面前的小女孩忽然消失了,她的身体如同鬼魅般从羊毛毯子和衣裙下脱离,化为一道看不清的透明虚影,速度极快地爬上了一旁的墙壁,攀附到了房间的某处,羊毛毯子和衣裙失去了支撑,缓缓落下,飘落在了地板上的血泊里。
威戈情一僵,连忙扭头查看头顶,天花板上空无一物,墙壁上也没有,地板上只有兽化扭曲的尸体和殷红的鲜血,对了鲜血,小女孩的脚踩到了血,哪怕她可以隐形,但脚上的血无法隐形,天花板上有一处明显的血脚印,威戈端着秘银霰弹枪瞄向了那个位置,两只血红色的小脚印在天花板上格外明显,可他不忍心扣动扳机,他这一枪下去,小女孩定会被霰弹枪轰碎。
「我不想杀你,你……。啊!。」
威戈话还没说完,他就觉得手臂疼痛,小女孩已经跳到了他面前,锋利的兽爪扫过他持枪的胳膊,他的手臂皮肉外翻,鲜血横流,秘银霰弹枪也被一股巨力打飞出去,落在了远处,威戈忍着疼痛,一脚踹向自己面前,什么都没踢到,他的身体反而因过于用力,险些失去重心摔倒,他刚稳住身形就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和肩膀被两只坚硬的兽爪按住,小女孩跳到了他的背后,紧接着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无数颗锋利的獠牙撕裂了威戈的颈动脉,大量的鲜血涌入小女孩的口中,让她的喉咙里发出兴奋的低吼声,她不再隐形,显现出了她的模样。
现在的她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她的小脸像吸血鬼般干瘦凸出,身体也因兽化生长而变高了许多,淡青色的血管在她苍白的肌肤上十分显眼,她的熊骨明显扩张变大,稚嫩的乳房强行发育,乳形凸出下垂,如同两个外八的瘪水袋子,腰肢干瘦,屁股也不再有女性的圆润,反而变得扁平结实,两条腿上是结实扭曲的兽化肌肉,她和母亲不同,身上并没有长出兽毛,全身赤裸着,仍然保留着些许人类的特征,两腿间的小肉穴没有阴唇,只是一道肉缝,她披头散发,完全没有了智,只有怪物的杀戮本能。
她吸了大量的鲜血后松开了威戈的脑袋,跳到了一边,耀武扬威地盯着威戈,灰色的眸子已然充血,瞳孔溃烂,她像是打量猎物一样打量着威戈,看着威戈捂着脖子,挣扎地跌坐在血水中,逐渐失去了战斗力,小女孩染血的紫色嘴唇微微上扬,露出了嘴里数排锋利的獠牙,她的战斗力显然比母亲更加厉害,然而下一秒锃亮的剑光在她眼前划过,原本无力战斗的威戈突然瞬移到她身旁,大马士革短剑闪烁着寒光,一剑斩下了她的手臂,小女孩得意的表情瞬间凝固,她惊恐地闪身后退,试图再次使用隐形的能力逃脱威戈的视线,然而这一次她的能力失效了,强烈的剧痛从她全身各处传来,她身体表面淡青色的血管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黑色,网状的黑色血管遍布她的全身,这种黑色如同可怕的癌症破坏着她的血液和身体,也让她明白了一个事实,威戈不是人类,他的血有毒!。
「哇!。」
一大滩黑血从小女孩的嘴巴里涌了出来,她顾不上擦嘴,转过身去,凭借着野兽般的奔跑速度朝着房门冲去,她能感觉到威戈的血液正在吞噬她,失去了隐形能力的她,没有把握和教会骑士战斗,求生的本能让她试图逃跑。
「砰!。砰!。砰!。砰!。」
威戈没有追赶,掏出银色的左轮手枪对着直线逃窜的小女孩来了四枪,每一颗银制子弹都击中了小女孩的背部,爆起一小团血雾,圣水开始灼烧她兽化的身躯,她踉跄地摔倒在地上,紧接着又爬起来,手脚并用地朝房门爬去,威戈又扣动了两枪,打空了左轮手枪的弹夹,小女孩兽化扭曲的手臂在碰到房门的那一刻,无力地垂了下来。
兽化的小女孩在地上努力地呼吸,一阵阵白烟从她背后飘出,她的身体诡异地蠕动回缩,竟然再次变回了人类的模样,赤裸娇小、莹白玉润的少女身躯满是枪眼,她嘴角流着黑色的血,努力仰起头看了威戈一眼,又大又圆的可爱眼眸里透露着对死亡的恐惧和不解,她的小脸是那样可爱无助,和方才邪恶扭曲的样子完全不同,此刻的她美得如同小天使……。
渐渐的她的瞳孔散大,仰起的脑袋忽地落回了地面,她死了……。
「呼,呼,呼……。」
威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脖子上的伤口愈合了大半,但被暴力撕咬吸血产生的疼痛还残留在他脑海,更加冲击他内心的是小女孩死去的模样,他究竟是杀掉了一只怪物?。
还是杀死了一个遭受诅咒的无知女孩?。
想到这里,威戈回头看了眼兽化白衣女子的尸体……。
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出,白衣女子兽化的身躯越来越小,直至变回人类的模样,她同样赤身裸体地趴在血泊中,身体上全是霰弹枪射穿的伤口,她的身体被子弹轰得支离破碎,脑袋都碎了一半。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威戈忍不住骂脏话了,他想不明白眼前的情况,更搞不懂自己现在身处什么鬼地方,怎么离开这里?。
祈祷室里安静得吓人,安静得威戈心里都在打鼓,他深吸几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用理智操控自己把秘银霰弹枪捡回来,擦干枪身上的血迹,装好霰弹枪和左轮手枪的子弹,霰弹枪重新放回武器箱,提着黑色的武器箱,尽量保持之前的状态,离开了祈祷室。
二楼的走廊静悄悄的,整栋房子死一般寂静,只有窗外的风雪声一直在刮着,靠着二楼的楼梯扶手朝客厅看去,壁炉里的柴火仍在燃烧,沙发上小女孩坐过的脏坐垫空无一人,有一瞬间威戈甚至还期盼着能看到什么……。
安静地站了片刻,威戈调整心情,提着黑色的武器箱朝三楼走去,他记得小女孩的话,她爸爸一直呆在三楼的书房。
书房的门是锁着的,威戈并不会撬锁,他只能用大马士革短剑沿着门锁的边缘切割,把门锁从门上切割分离,这样处理过后书房的门就可以推开了,锁仍插在门框的锁同里,走进书房,映入威戈眼帘的是一排排的书架,两米高的书架足足有六个,从左至右一次排列,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靠近窗户的那一面墙摆放着一张长长的褐色书桌,一名中年男人正坐在书桌旁写着什么,在他身旁摆着几张画板,画板上都是一些诡异黑暗的画,内容大同小异,画的是一面宽大的梳妆镜,镜子里藏着一个黑暗的怪物,漆黑的触须缠绕成一团,无数只苍白色的干枯手掌从黑暗中伸出,有几只手已经穿过镜面伸到了现实世界,手掌紧紧地抓着梳妆镜的边缘,似乎试图从镜子里爬出来,这个怪物没有脑袋,全身由无数黑暗的触须和无数苍白的手掌构成,完全是不属于现实世界的生物。
中年男人听到房门被人推开,停下了写作的动作,转过头来看向书房门,他的脸色呈蓝紫色,鼻梁上戴着一副圆框眼睛,鹰钩鼻,八字胡,面相略显粗犷,难以想象这副长相的人职业是画家,他身上穿着一件脏兮兮的蓝格条纹衬衫,下身是蓝色的撒腿裤,脚上一双布鞋,书房里没有任何取暖工具,长时间累积的寒冷让这里和室外的温度相差不多,威戈刚走进来就感觉到一阵透骨的寒意,可中年男人似乎感觉不到冷,身上的衣物还保持着秋天的打扮。
「你不属于这里,你是怎么来到我所在的位面?。」
中年男人声音低沉,他灰色的眸子里透着理性的光芒。
「三个月前霍尔伯爵借给你一本书,我受到他的委托,来你家取回这本书,请问你是法伯·法洛斯先生吗?。」
威戈站在离房门不远的位置停下了脚步,望着中年男人说道。
「霍尔伯爵?。书?。」
中年男人的脸上露出沉思的色,片刻后他眉头一展,开口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和我的家人之所以落到如今这副境地,全拜那本书所致,霍尔伯爵是一个邪恶的人渣,他把那本禁忌的书籍借给我,蛊惑我去阅读它,让我触碰到了禁忌的知识……。当我得知这些禁忌的知识后,我按耐不住内心的好,按照书中所写的方式,试图用镜子建立一座桥梁,试图窥探到另一个位面的模样……。我成功了,我看到了另一个位面的世界,但是另一个位面的怪物们也看到了我……。我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怪物们已经通过镜子来到了我家……。我想要带着我的家人逃跑,结果逃不掉,我们无法离开这栋房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怪物们慢慢包围,被它们诅咒……。我的妻子和女儿都遭受了兽化诅咒,变成了扭曲丑陋的怪物……。我们一家人成为了它们的玩具……。我尝试着把所
有的镜子打破,试图阻止怪物们的企图……。最后我只能把自己关进书房,选择了自尽,以为死亡能让我解脱……。」
「那些怪物在哪?。你告诉我,我去杀掉它们!。」
威戈从怀里拿出了月光骑士的徽章,把徽章别在了风衣的熊口,他放下黑色的武器箱,右手拔出腰间的大马士革短剑,左手握着压满子弹的左轮手枪,试着向法伯先生证明,他拥有杀死怪物的能力。
「你是……。月光骑士?。我不清楚你为何会接受霍尔伯爵的委托,但那些怪物其实一直跟在你身后,它们挤在书房的门口窥视着我们。」
法伯·法洛斯镜片后的眼睛流露出恐惧的色,他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理性,如实的告知威戈。
「为什么我看不到它们?。」
威戈扭头看向身后,在他的视线里书房门口空无一物,根本没有怪物。
「因为你从始至终都不属于这里,你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月光,月光庇佑着你,驱散了黑暗,不让你彻底坠入另一个位面,」
法伯·法洛斯抬手抚了抚眼镜,他望向威戈的眼带着一丝羡慕,他思索了一会儿,提醒道,「也许你可以通过镜子看到它们,旁边蒙着布的家具是梳妆镜。」
威戈一把扯下梳妆镜上的白布,宽大复古的梳妆镜露了出来,明亮的镜面映照出了威戈的身影,也照出了挤满怪物的书房门口,无数根黑色的触须堵住了整个书房门,从触须中伸出的一只只苍白干瘦的手掌不断地试图抓向威戈,不断地地被威戈周身冷色的月光灼烧缩回,它们无法触及威戈分毫。
威戈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没有对着身后的书房门开枪,而是用大马士革短剑割伤了自己持枪的左臂,让鲜红的血液涂满整把剑身,这是他第一次使用尤瑟夫卡邪赐予他的能力,用鲜血附魔剑身后,他紧接着又施展了鲜血链接,这项能力可以直接链接多个敌人的灵魂,只要击杀其中一个敌人,其他敌人也会承受相同伤害,这些看不见的怪物很可能没有实体,灵魂攻击更加保险。
「死!。」
鲜血连接的能力一施展出来,威戈就感知到了书房门口的多个生命体被他的血液链接,他想也不想,挥舞着附魔的血剑,一剑斩过去,强烈的血气化为斩杀的剑气,极大地延长了大马士革短剑的攻击范围,一剑挥出,血气在房门周围的墙面切割出一道极深的剑痕,险些把整面墙切成两半,一阵尖锐嘶哑的诡异尖叫凭空响起,尖叫持续的时间很短,鲜血链接感知下的多个生命体消失了。
「它们死了没有?。」
威戈握着血气缠绕的短剑,扭头看着一脸惊讶的法伯·法洛斯问道。
「它们死了,全死了……。我感觉到自己灵魂上一直以来的压抑消失了,非常感谢你,骑士先生……。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法伯·法洛斯蓝紫色的脸慢慢变得红润,他欣喜地看着威戈,语气尊敬地询问道。
「威戈·弗特兹,月光教会的骑士。」
威戈淡淡地答道。
「您方才使用的能力非常邪恶,恐怕不是月光教会教授您的吧?。」
法伯·法洛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
「法伯先生,你只是一个画家,为什么会懂如此多秘学的知识?。」
威戈反问道。
「在这之前我常常不知敬畏地去学习这方面的知识,试图探寻世界的真相,我的下场您也看到了……。我虽然不清楚您为何会拥有这种邪恶的能力,为何会接受霍尔伯爵的委托,但我想劝您一句,霍尔伯爵是一个非常非常危险的人,请尽量和他保持距离,千万不要因为好去窥探禁忌的知识,哪怕您是月光骑士……。这片位面有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当祂飞过我书房的屋顶时,那些您斩杀的怪物就像蚂蚁一样,趴在地板上颤抖……。」
法伯·法洛斯语气认真的说道。
「我会小心的,霍尔伯爵借给你的那本书在哪?。我得把书取回去。」
威戈问道。
「那本书就在现实世界的书房,就在我这张桌子上。」
法伯·法洛斯摸了摸身旁的书桌,如实说道。
「我怎么回到现实世界?。」
威戈接着问道。
法伯·法洛斯情一滞,他镜片后的眼睛流露出一丝不敢置信,然后他笑了,他伸手指了指一旁不再被白布遮盖的梳妆镜,沉声说道:「您可以通过这面镜子回去,这面镜子是我建立的桥梁,哪怕它现实中已经被我打破了,它也应该可以再使用一两次。」
「谢谢,你还有什么别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如果没有,我就要走了。」
威戈点点头问道。
「有,威戈先生,那些怪物已经死了,我和我的家人也死了,我们没办法回到现实世界,灵魂在这个位面也无法受到月的庇护,你能让月光照到这个位面,指引我和家人的灵魂吗?。我们想都是月的信徒,我们想到灵魂该去的地方。」
法伯·法洛斯态度诚恳的请求道。
「我不敢保证,我试一下。」
威戈想起了当初他在梦魇世界时,老魏他们唱的歌,那首歌让月光照进了梦魇世界,带着他们离开,歌词威戈听不懂,也不记得了,他只记得旋律,他尝试着哼唱起来,「ChioPapa'n……。Tummotitina……。ChioPapa'n……。NarAAA'inyéa……。」
冷色的月光刺破了厚厚的积云,也让永无止境的暴风雪停下,月光洒落在法伯先生的屋顶,穿过屋顶照亮了整栋房子,让房子里一切全部处于月光照耀之下,房间里的建筑彷佛化为了透明,威戈站在三楼的书房,目光可以透过楼层看到二楼的祈祷室,小女孩和她妈妈不知何时活了过来,她们母女两人沐浴在月光下,形体越发透明,似乎正随着月光的指引离去。
「威戈先生,愿月一直庇佑你的灵魂。」
法伯·法洛斯在月光下的情格外虔诚,他喜极而泣,镜片下的眼睛流出激动的泪水,他在消失前为威戈做了一次祈祷祝福。
月光出现的时间前后不超过一分钟,很快天空灰色的积云阻断了月光的照射,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了威戈一人,不知为何月光并没有带威戈一起离开,威戈收好短剑和左轮手枪,提起地上的武器箱,朝着那面等身高的梳妆镜走去,触碰到镜子的一刹那,他下意识地以为自己会撞在镜面上……。
火红的晚霞照进了三楼的书房,把温暖的火红色洒在了书桌和书架上,也洒在了法伯·法洛斯吊死的尸体上,尸体已经完全僵硬腐烂了,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味,威戈看了看身后破碎到无法再使用的梳妆镜,心中感慨万千,他上午来找的法伯先生,在另一个位面呆的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回来后现实就已经黄昏了,看来不同位面的世界,时间流速并不相同。
目光扫视书房一圈,最终落在了长长的书桌上,一本名为《镜子》的黑色书籍如法伯先生所说,静静地躺在桌面,这本书正是霍尔伯爵借给法伯先生的书,走近书桌,威戈详端书的封面,除了书名之外,封面再没有任何文字,连作者都没有,翻开封面,扉页上写着一行话:「镜子是一件的物品,我们可以通过它看到自身以及周围的影像,它把我们的身影投射到本不属于我们的地方,如同梦境一样,那是一个我们无法掌控的、由镜子所描绘的虚幻。」
霍尔伯爵给的提示就是这句话?。
威戈哼了哼鼻子,合上了书本,他对于禁忌的知识没有兴趣,也不需要找什么灵感,他平日的经历已经够刺激了,把书收好后,威戈转身离开了书房,沿着木制楼梯下到二楼,推开了二楼祈祷室的房门,宽敞的祈祷室和另一个位面一模一样,就连地面上摆放的蜡烛位置也完全相同,只不过现实世界的蜡烛早已燃尽,只留下一团团蜡油,法伯先生的妻子跪伏在月凋像前,凋像是完整的,并不像另一个位面那样没有头颅,白衣女子的面前放着一个铜托盘,托盘里是两颗腐烂干瘪的眼珠,她不知是看到什么景象,又或者是受到了怪物们的蛊惑,竟然自挖双眼,献祭给了月凋像,试图乞求月的庇佑,她的身体也已经腐烂,肌肤上长满了蠕动的蛆虫,根据地板上凝固的黑色血迹,她多半是死于失血过多。
威戈注视了她片刻,转身走下了楼,一楼的客厅里两主两副的沙发不变,沙发的角落里被羊毛毯子包裹下的小小尸体早已腐烂发臭,蛆虫在女孩的眼眶里钻动,方桌上全部是吃完的空罐头,以及那几张潦草的画纸,威戈心中一软,走近了沙发,画纸上的内容是一样的,但小女孩的死因恐怕是饿死,在父母全部死亡又无法离开房子的情况下,小女孩吃光了所有的食物,最后活活饿死在沙发上……。
这家人在死后并没有获得解脱,反而彻底被怪物们拖入了另一个位面,继续囚禁在房子里被它们折磨。
到目前为止,大部分的事情威戈都想通了,但还有一件事情威戈想不明白,他来拜访法伯先生的时候,为何会进入另一个位面?。
他当时身处现实世界,为何能看到另一个位面的小女孩?。
小女孩同样也看得到他,听得到门铃声,灰色的房门就如同镜子一样,成为了链接两个位面的桥梁,为什么会这样?。
威戈不明白,他尝试着再次打开灰色的房门,门外的街道并没有变成雪天,依旧是现实世界,不远处的街道上还走着两个妇人,她们好地望着他。
「不懂……。」
威戈无奈地吐出两个字,离开了房子,他要去联系教会和治安官来处理法伯一家的尸体,以及向上级汇报自己的经历。
……。
艾米丽坐在办公桌旁,她娇小地身材和宽大的楠木办公桌有点不相符,坐在欧阳雪曾经坐过的高背软椅上,她的小脚只能勉强碰到地面,她浅绿色的眸子荡漾着一丝笑意,看着面前的威戈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小手拿着羽毛笔在记录本上不断地记录着,待到威戈讲完,天色也彻底黑了下来,明亮的烛光照亮了办公室里的黑暗,也把绯红色的月光挡在了窗外。
「副队长,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我去拜访法伯先生,为何会进入到法伯先生所在的位面?。按理说我位于现实世界,按门铃应该没人回应才对。」
威戈不解地询问道,在对艾米丽的汇报中他隐瞒了霍尔伯爵要求他取书的信息,只说自己经人介绍想找法伯先生为自己画一幅作品,想要记录自己结婚时的画面。
「你这个问题涉及到了较为高深的秘学知识,我可以简单的给你讲解一下,我们所处的世界并不是唯一的,还有许多其他的位面世界,为何会出现这种现象,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需要知道我们所在的世界是主世界,当主世界的时间因素、空间因素、以太因素……。总之就是各种因素完全和另一个位面的世界重合的时候,两个位面之间就会出现点,点是两个世界之间形成的通道,这些因素重合的时间非常短暂,很快就会由于两个世界不同的运转规律而不再重合,点也就消失了,所以在恰当的时间通过出现的点,就可以穿越行走于多个位面世界。」
「威戈你去拜访法伯先生的时间,刚好符合以上所有的条件,点出现的位置正好是法伯先生的家门,这种几率是百万分之一了,你在那个时候按响门铃,门铃声传到了另一个位面,所以来给你开门的人是法伯先生的女儿,你们两人隔着一扇门,处于各自的世界,互相看到对方都觉得很怪,当你穿过那扇门,走进对方的位面后,点恰好消失了,所以你发现不对劲,想要开门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不得不承认,威戈你的运气非常独特,常常能遇到这种离的事情,我绝对不要和你一起执行教会任务。」
艾米丽声音清脆柔和,浅绿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嘲笑。
「既然是这样的话,为什么法伯·法洛斯可以通过镜子,自己建立连接其他位面的点?。」
威戈继续问道。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学习了禁忌的知识,禁忌知识是教会明令禁止学习的,我并不知晓,就连主教大人也不知晓,任何含有禁忌知识的物品都要被教会封印起来,你没有乱动他家的东西吧?。」
艾米丽瞪了瞪浅绿色的眸子,清声问道。
「没有。」
威戈摇摇头。
「威戈,你千万要抑制住自己的好心,不要去探寻这种知识,一旦学习了禁忌的知识,你离疯狂就不远了,法伯在学习了禁忌的知识后,他和他的家人居然能被你解救,再次获得月光的指引,真的是迹了,通常而言,他们的灵魂会被永远囚禁在那个位面……。你的运气也很好,遇到的怪物都是些低级货色,若是某些强大的家伙……。」
艾米丽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眼里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你放心吧,副队长,我不会去探寻禁忌知识,我只想舒舒服服的过日子。」
威戈挠挠头,笑着答道。
「副你个头!。我已经是正牌队长了!。」
艾米丽抄起桌子上的一本书,照着威戈的脑袋就拍了下去,「就会给我找麻烦,天黑了我都不能下班,一会儿还要带人去封锁法伯的家,把里面的物品都集中焚毁,若是有禁忌的物品,我还要安排人手,运送到教会的地下封印库,还要给上面写报告……。你不许走,陪我把这些事情全部处理完毕!。」……。: 发送无法打开地址至LTXsBA @gmail.cOm获取最新地址男人都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