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照看下朋友,诸位,拜拜喽。」
杨环乖巧起身,绕到陈炫霖面前,拨弄手机,夹出嗲嗲的娃娃音:「shiny!
加我微信好不好嘛,弟弟你好好玩哦,下次一起喝酒呀!」
也不知道为什么,陈炫霖在报号码时,偷偷瞥了叶冰宁一眼,见她神情淡然,
不自觉地安心。
跟着姐妹花离场的,除了暖男刘文,还有一直坐薛武右手边的老周,而其女
伴则被留了下来。
薛武招呼少爷去领两个陪酒公主,算补上离去的人数,现在是公平的5v5 了。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如国王般扫视全场,把众人微醺醉态尽收眼底:
「今天大家都喝了不少,为了让游戏继续进行,我们现在增加一条规则:喝不下
去或喝吐的人,输了改脱一件衣服,脱完为止。」
第三章:恶意比醉意更快蔓延
「手机都掏出来放桌上奥,一件衣服抵一杯酒,饰品也算数。但同类的算一
件,不管你穿了几层袜子,一并脱了才能算。」
落魄蓝三代薛武趾高气扬,狐假虎威地下着命令,区警局局长的女儿走了,
他这两用「门把手」的身份自然全场最高。
「不想玩的可以离席,瑶瑶环环应该还没走远。」
包厢内一片寂静,没有人动。
被潜规则过的都知道,只需微微张开腿,便能换来一次人生转折的机会。
就算是烛火又怎样,愿意走捷径的飞蛾从不在少数。
陈炫霖盘了盘自己和叶冰宁的「筹码」,他没有更多饰品,不算内裤满打满
算5 件,叶冰宁好一些,但想不露春色也就6 次可输。
「现在是7点35,这个节奏应该能平稳落地,多勾勾这二傻子仇恨,别让他
盯着宁宝下黑手。」
接下来两轮,两队各胜一场,新加入的两位公主以及薛武显然也藏有出千手
段。
陈炫霖乐见这种僵持,既没有破坏规则,也没让叶冰宁多受骚扰。
至于惩罚,陈炫霖饮下1 杯1664啤酒后,主动示弱,卸下抵御空调凉意的夏
威夷衫,将其垫在膝盖上。
叶冰宁为了防止醉酒,默默取下胸针,脱去鞋袜,把两只玲珑雪白的裸足并
列摆在一起。
「痒。」她还呆呆地打字解释了下。
新来的两位公主明显酒量尚佳,而其余人的饰品已悉数摘下,雯雯的情况最
为糟糕,已经喝吐的她被迫褪下短裙,露出的白色蕾丝内裤紧紧包裹私密处,隐
约可见曲线。
薛武楼烨这对狼狈搭档,各摘了3 件还是一大串,居高临下俯瞰酒水中挣扎
的众人。
薛武急吼吼展示自己的主导地位,瞥了楼烨一眼,对方心领神会。
「哎没意思,一点不刺激,不玩了,不玩了。」楼烨大声抗议。
「既然这里有5对帅哥美女,要不要玩点不一样的?男女配对玩,一个摇一
个喊,咱们7个起叫,先出局的组分4 杯,起叫和惩罚都依次递减。
再加1 条规则怎么样?更乱更有趣哦。」一个自称「小仙」的公主
提议。
是指按每轮输家摇出的点数,顺时针方向选一位参加者陪喝一样多
的惩罚,点到自己就双倍。
这条规则的魅力在于,最先出局的并不一定喝最多,赢家反倒有可能分10杯。
「赢家有点亏啊,要不这样,每局最后的赢家可以指定全场任意玩家玩个不
出格的国王游戏。」
「这个好,这个好,那怎么组队呢?」
「当然是妹子挑了,毕竟是选本命呢。」
不出意外,叶冰宁选择留在陈炫霖身边,那个带着毛绒猫耳的公主小仙则挑
了楼烨。
雯雯许是对男友的软弱表现失望,赌气似地牵起薛武的大手。
「第一轮破防率是4%,第二轮1.3%,第三轮是3.3%,第四轮是2.9%。」叶冰
宁在备忘录写到。
「果4没有计算器还算这么快,不过,宁宝你想浅了呢,接下来说不好要1对
4哦。」
再次分组围坐,陈叶被夹在楼烨和薛武中间,行成陈叶- 楼烨- 阿杰- 佚名
- 薛武- 陈叶的排列。
没办法,人一多,酒桌上总有个从不被叫名字的小透明。
等叶冰宁摇完骰子,陈炫霖看也没看,直接投石问路,「上把我赢了,我来
开,15个6.」
这种25个骰子的局,这样开局显然是用输来试探,他料定上头的薛武绝不可
能放他们分4 杯就下去旁观。
久未见人喊「劈」,楼烨有些犹豫,作为陈炫霖的下家,他别无选择,只得
喊出「16个3」。
陈炫霖扫了眼舍友,心如古井,「劈」。
毫无城府的人最好懂了,这表情一看就没轮着。
楼烨选择投降,没有要求开验,和小仙一个下饰品一个喝酒。
大话骰为了加快节奏,有个潜规则,投降不开盅,自然也省去环节
了。
「运气挺好,第一轮输家就指向薛武。」
倒是薛武颇有微词,边吞解酒胶囊边补充规则。
「现在开始,谁也不允许投降,无论落到谁头上,照喝不误,包括
我。
随意喊「劈」主动退赛也不行,喊错就喝双倍。
新来的,你们丽晶的公主这么能喝,是来花房看客人笑话的吗?」他站起身,
将那瓶新开的蓝带放在小仙面前,居高临下也不看她,「吹了它,表演你擅长的,
不然换人。」
小仙和小姐妹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中交织着淡淡的嫌恶与深深的疲惫,
还有些小雀斑的秀面阴晴不定,好一会站起来,「谢谢武哥!」她一手高举瓶底,
一手按住嘴唇的缝隙,死咬住瓶口,那模样,像极了农场里插着喉管喂大肝脏的
鸭子。
40度的琥珀色液体「咕咕」冒泡,不一会就下去大半,喝到最后,眼珠都有
些上翻。
「好!牛逼!」
接下来的画面出乎所有人预料。
只见身着灰色包臀裙的小仙提着空酒瓶,甩掉高跟鞋,站上茶几,面对众人,
半蹲了下来,张开腿,撩开黑色的蕾丝内裤,露出种满阴毛的耻丘。
维持着下贱的姿势,小仙把瓶口对准尿门,用指甲「8」字形刮弄外露的阴
蒂,在努力到身体打颤脸通红后,呻吟一声,把微黄的尿液灌进瓶里。
众人眼都直了,饶是见多识广的陈炫霖,也不由蹙眉,下意识遮住叶冰宁的
眼睛。
「小母狗用……小骚逼尿出来了……看得开不开心……主人~」
零散飞溅的尿液撒了满桌,好嘛,桌上酒都别喝了。
「不停践踏规则还毫无羞耻心,麻烦人物。」
小仙下了茶几,没一会就倒在楼烨旁边。
楼烨有色心没色胆,燥地坐立不安,糙手伸了又收回。
目中淫光如舐,臆想着独自一人揉搓滑腻美肉的逍遥。
瞧着楼烨的痴汉模样,薛武流露出难以掩饰的鄙夷,他并未多言,也没管可
能胃穿孔的公主小仙,只是招呼少爷进来清理茶几,将蛋糕水果和酒扔到一旁。
薛武居高临下,很满意众人脸上的惊惧,这一刻,那种随意支配命运的感觉
再次涌上心头。
挂起久违的上位者笑容,他亲自为每一位女孩子们倒了杯白水,然后吩咐楼
烨帮忙分发。
「小插曲,继续。」
下一轮的博弈悄然展开,楼烨左手位的阿杰开始报点,到下一位佚名处,毫
不意外地被薛武劈出局,而「刚巧」轮到陈炫霖。
他也算看懂了薛武的布局。
正如他一开始想的那样,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围猎。
点数只是表面,只要不放他们下场,输家的出个千总能砸到头上,
一局累满8 杯轻轻松松。
「请客,斩首,收下当狗。事虽然糙,框架还在那。」
「但你定的规则太多了,就这还想赢,下辈子吧。」
想是这么想,该受的罚还得挨。
陈炫霖脱了t 恤,露出略有腹肌的清瘦身材,接着掏出折刀弯腰割开船袜罗
口,直接撕了出来。
身处危局,鞋是万万不能脱的,脱了鞋,你就少了长距离的奔跑能力和比手
鞭更长的攻防距离。
叶冰宁则摘了颈链,露出白皙的天鹅颈。
「一直不摘手表,是怕作弊动作太大吗?」
到薛武了,看报点就知他没阴到。
陈炫霖索性报「20个1」。
2杯的惩罚,谁出局都行。
阿杰瞄瞄薛武旁喜滋滋喝水观战的女友,愤愤自爆。
运气不错,他的点数指向自己。
对决的舞台留给薛武和陈炫霖。
陈炫霖看了叶冰宁摇的点数,pk局先喊的薛武优势太大了,只要他卡住「4
个6」,将「5个6」的风险留给自己,大概率还是要败北的。
思及此,他索性故意输掉,分出一杯酒去。
「这下宁宝总该摘手表了吧。」
出乎狗男人预料,叶冰宁竟先撸下右手的头绳,把伤口暴露在众人眼里。
「叶美女,叶公主,在劳改所这小半月,吃得不好吗,为啥割腕呢,你爸妈
知道了,怕是担心得睡不着觉吧?」薛武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声音却带着一丝
幸灾乐祸。
叶冰宁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显然极力压制着躁动的情绪,葱指把热裤
下的白肉抓的血红。
陈炫霖目睹一切,五味杂陈。
他想试着安慰,但现场氛围让他不得不保持一定距离,以免横生枝节。
更让他犹豫的是,薛武似乎精准踩到她的雷区,不甚了解他的自己,不知道
该如何给予她所需要的慰藉。
「承让了,小赢一把,看样子接下来我要挨剐了。
这样,国王游戏简单点,下一局,女生坐在男生双腿上玩。」薛武用尽量和
善的声音发表着胜利宣言。
确实是不出格的提议,排除不省人事的小仙,各位妹子衣衫完整,占不得什
么便宜,唯独雯雯除外。
她下身只剩内裤,羞红着脸,懊悔下午时的任性与轻率,竟撒娇央求男友带
她「见见大世面」。
雯雯出身西北工薪家庭,凭借一纸文凭在宁城的水泥丛林里扎下根。
当同事们还深陷「内卷」争斗时,命运却将阿杰——那位家境殷实、生活无
忧的本地青年——推入她的生命轨迹。
起初,阿杰的出现无疑是一份厚礼,雯雯心怀感激。
然而,随着时日的累积,她开始厌嫌阿杰不够上进,催生出「骑驴找马」的
心态,这才不慎闯入这猎场中。
她磨磨蹭蹭,终是妥协,慢慢地往薛武身上凑去。
薛武似乎还不满意,每当雯雯试图坐下,他就故意张开双腿,逼得雯雯不得
不把屁股挪到他支起的「帐篷」上。
「雯雯你坐啊,怎么不坐了?」
雯雯忍住没有垂涕,用股肉夹紧他的巨物,以防自己滑落。
阿杰看得目眦欲裂,却又不敢对薛武暴起,泄愤似的在公主大腿上狠狠掐了
一把,那公主吃痛,惊呼一声,却又不敢反抗,只能委屈地瞪了阿杰一眼。
宁宝总能以独特的方式偏离所有人的预期。
面对陈炫霖膝上垫着的夏威夷衫,她并没有依照游戏坐上去。
她的眸子闪过一丝坚定,拿起茶几上的小刀,将刀尖伸进自己的热裤里,挑
断了半包内裤的一侧,紧接着换手重复同样的动作,挑断另一侧。
四周目瞪口呆。
叶冰宁把布条塞进懵逼的陈炫霖口袋,算是认罚。
「帮……帮我。」她凑到陈炫霖耳边,用一种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
声音细若游丝,颤得像用猫爪挠痒痒。
点漆黑眸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久,陈炫霖咬上叶冰宁耳朵:「今天之后,他不
会出现在你视线里了。」
中场休息时,楼烨,佚名结伴出门放水。
薛武得意洋洋地逗弄着怀里的「战利品」,享受着阿杰气血上涌却无可奈何
的样子,正沉浸在掌控一切的快感中,冷不丁被陈炫霖的声音打碎美梦。
「武哥,下一轮我们要不摇完不开骰盅盲喊,随机性更强一些?」
「一点参考没有的运气有什么意思?shiny,想少了奥。」薛武嘴角微扬,
显然对陈炫霖的伏低姿态十分受用。
「这不是玩的还不够大吗?那这样好不好,双方同意即可发起和规则不冲突
的桌下pk,赌注不受限。」
「行啊。」薛武思忖片刻,没觉得有何不妥,且不论桌下pk不能干扰现有规
则,全场几乎都是自己人,只要一方不愿意,这条规则形同虚设。
「呜,好冷,阿杰我和你换个位置吧,我这正对着空调的,难受。」陈炫霖
假装打个喷嚏,给阿杰创造了与女友亲近的机会。
阿杰应允得毫不犹豫,一声不吭在薛武旁坐下,刻意避开女友求援的羞赧目
光。
他静静坐在那里,僵的像被混凝土浇筑的雕塑,惨惨地死盯着地面。
陈炫霖瞥眼手机,先安排叶冰宁就坐。
他走到门口,让一位190的少爷准备新的酒杯和墨黑的分酒器,嘱咐等会用
分酒器盛装那瓶没开但表面弄脏的名仕,又点了箱1664,特意挑了一瓶放在阿杰
眼前。
「败败火,杰哥最近在修无情道是吧?我第一次看见一男的,能淡定地瞅着
自己老婆坐别人勾八上,一句话不说的。」
「臭傻逼你说什么呢?」阿杰心里郁结,正好有个愣子撞上来,终于找到了
一个宣泄情绪的出口。
「你说,刚是哪对饥渴的狗男女,在一楼厕所里边抽烟边啪,还没射,两干
套子。」门外传来一阵响亮的呼喊,那破锣嗓一听就是楼烨。
「没卵袋的家伙,自个儿玩去。」陈炫霖见楼烨他们进门,无视阿杰的愤怒
目光:「新一轮了奥,上把我最后输的,宁宝报吧。」
「24个1。」机械女声毫无感情地宣告了下家佚名的败北,但很不巧,他的点
数正好指向陈炫霖和叶冰宁。
正当叶冰宁犹豫要不要摘胸罩时,陈炫霖开了两瓶1664,仰头将这两瓶啤酒
直接一饮而尽。
「看着你就渴得紧。」他喃喃自语,随后目光转向阿杰,语气中带着挑衅:
「某人消气倒挺快,我这儿正好有一顶帽子,挺适合你。」说着,他从口袋里掏
出一个残破的雪碧绿色瓶盖丢过去。
「我跟你拼了!」阿杰的情绪到达沸点,一只脚踏上茶几。
「赌桌上打架……你把女友当炫耀工具,被绿也是活该啊,你要敢上去给她
一耳刮子我都算你还是个男人。」
薛武痴醉于眼前的坐山观虎斗,这种置身事外却掌控全局的快感令他爽到极
点。
他不动声色地吃了颗解酒胶囊,目光渐渐落在陈炫霖身上。
一个有本事,认规矩,懂喜好却不谄媚的白手套可遇不可求的啊,薛武开始
中意他了。
「你刚说什么来着,能桌下是吧,来我和你赌大小,输了给我吹瓶。」
「还赌大小,谁跟你玩这么小儿科。」
「那你说赌什么?」
「赌摇豹子6。」
「赌摇6?摇不出来怎么办?」
「哎,没劲,和你这种菜鸟赌没意思。」
「赌,怎么不赌,就赌谁6 多!」
「太欺负你了,这样吧,我两手两盅,10个6,我赢,你把那瓶尿吹了,但
凡差一个,我吹。」
他上头发癫了?陈炫霖的提议让周遭一片哗然,甚至楼烨都忍不住拍拍他,
暗示舍友闯大祸了。
薛武乐得都顾不上怀里的雯雯,啥也不懂的乡下妹子哪有男人间狗咬狗好玩?
潜意识里,他当自己是包厢里的上帝,打心底里不相信有人能在他的规则里赢过
他。
「好,不许反悔。」阿杰见如此优厚的条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心中暗
自得意,眼前的浓颜青年一整局并没露出什么高超的赌博技巧,就是有也是师娘
教的。
你跟他说随手摇豹子六,这在他耳朵里纯纯是个笑话。
「等会薛武喊了你就『劈』。」
陈炫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搂过阿杰的骰盅,逐一检查每粒骰子,确保它们
完好无损。
他将骰子分成两份,扔进两个骰盅,双手随意摇着,没有任何规律可言。
叶冰宁目光凝重,猜不出狗男人的破局手法。
「砰!」骰盅干脆利落地回到茶几上,阿杰迫不及待探身来开骰盅。
「慢着,你忘了之前怎么定的规矩,桌下的较量不能违背桌上的规则,我不
能看你骰盅里的数目,但也为避免你搞破坏,这两个盅都我先按着,等『劈』了
一起开。」
这轮刚巧轮到薛武起头了,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安,却又找不出缘由,快速看
过自己的骰子,65554,慑于刚刚陈炫霖的压迫力,他磕了下6变成5,报出了「6
个5」。
众所周知,市面上不工整的骰子,一般2 这一面最重,5 是最容易出现的点
数, 4个5 ,怎么输?
「劈。」机械女声按约响起。
等薛武和楼烨揭开骰盅后,陈炫霖才从容抬起左手。
只见骰盅里的五个骰子奇迹般地叠成一条直线,竖立在茶几上,「一柱擎天」。
不仅如此,这摞骰子,每一个侧面都相同,也就是说,它们每一个都是「6」。
「哇!」围观者都发出惊叹之声。
薛武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料到陈炫霖如此平庸的手法竟能创出这种神迹,
如果另一个骰盅也是「一柱擎天」的话,场上就只算12个骰子,佚名那边只有1
个1 ,这意味着他薛武无可避免地失败!
又因为场上有2组,又指向自己,6乘4,24杯!
「你作弊,这不能算!」阿杰率先炸毛了。
「作弊?你们之前谁规定,不允许『一柱擎天』了?」陈炫霖神情自若,仍
紧紧按住右边的骰蛊。
「莫伤了和气,法无禁止即可为。再说了,右边的盅还没开呢。」薛武面上
勉强挂着笑容,摆摆手,示意大伙噤声。
赌博就是赌心。
陈炫霖没有看薛武的眼睛,缓缓抬起右手,准备揭晓最终结果,在场的每个
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当骰盅拉到第四个骰子的位置时,薛武瞅准时机,突然扬手撞击陈炫霖,这
一突如起来的接触让陈炫霖手势一滞,骰盅一抖,最后一粒骰子从中飞出,划出
一道优美的弧线,轻盈落地,滚了几圈,定格在了「2」这个点数上。
「不小心哈,抱歉抱歉。」
第四章:今夜火场再相逢
不小心?
神他妈不小心!
众人各怀心思,神情各异。
看着飞出的骰子,楼烨恢复冷静,目露几分关切,显然是事临了他才开始担
心舍友;阿杰的眼神复杂难辨,对给自己戴绿帽的武哥救了自己这种事,难受的
紧;雯雯依旧低垂着头,尚未从先前的羞辱中抽离,心思全然不在纷争上;叶冰
宁一脸肃然,目光如利剑般直指薛武。
反倒是陈炫霖则一如既往地不动声色,难窥他的真实想法。
薛武的脸色相当难看,尽力稳定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对刚才的操作心有余悸,
回过味来的他对陈炫霖升起一丝歉疚。
「炫霖,刚才是哥哥不对,都是酒后一时冲动,我干了这杯名仕,抵那8 杯
啤酒,你陪我一杯,这事就算过去了。」说着,薛武把雯雯赶下身,拉着陈炫霖
到身旁坐下。
为了表达诚意,他亲自挑选了两只干净的酒杯,并用分酒器斟满了两杯佳酿。
「是啊是啊,shiny哥,你就是喝到脑子不好使了,乱来的赌约也能应,这
不能算昂,不能算!」楼烨在一旁帮腔。
阿杰眼见薛武出头,自知无力抵抗,目光空洞,声音低沉,喃喃念诵,语气
恶毒地像是诅咒。
「姓陈的,愿赌服输,愿赌服输……」
「是啊,赌,要服输。」
陈炫霖瞅瞅这个赢了像败了的颓废男人,起身找出那装着小半瓶尿液的马爹
利蓝带,晃了晃,毫不犹豫地靠近唇边。
正准备一饮而尽,阿杰突然伸出手,带着一种癫狂的笑容,将瓶子夺了过去。
「姓陈的,别以为用啤酒就能蒙混过关,我……呕~」
阿杰凑近瓶口,一股人厌狗嫌的骚臭味几乎让他窒息,毫无疑问,瓶中液体
尿液无疑。
陈炫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阿杰的一举一动,随后仰起头,将瓶中的液体一饮
而尽,动作干脆利落,宛如畅饮啤酒,旁人几乎没看出任何厌恶表情。
全场寂静无声。
「牛逼,你这兄弟我认定了,哥哥这两杯名仕都干了,给你助兴。」薛武眼
中流露出敬意,不再把陈炫霖当赤佬看。
在这时的薛武视角里,他不仅慷慨请了花房,上了名酒,还故意压制赌技,
倒是之前自己误把他的分寸感当成不上道。
喝尿这么明显的投名状,如果自己再不有所表示,那可真要寒了人心。
他忍着身旁的骚臭味,痛快的喝干两杯,在众人面前认下陈炫霖这个兄弟。
「我家老太爷虽然被排挤了,但他的部曲仍在,炫霖我印象里你家搞彩票的
吧,宁城福彩中心的老大以前是老太爷的秘书,无论你要干什么,哥哥帮你牵线
搭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和瑶瑶异父异母的亲弟弟了。」他一边吞下解酒胶囊,
一边拍了拍陈炫霖的肩膀。
「那在这谢过武哥了。」陈炫霖点点头,礼貌而冷淡。
「都是兄弟,之前哥哥对你不住,哥哥向你赔罪,应该的,应该的。」薛武
并不介意陈炫霖的冷淡态度,只当是他性格使然,也没在意。
「话说回来,我这算喝了8杯,剩下的4杯,雯雯,你可逃不掉呢。」
薛武紧紧搭着陈炫霖的肩,侧头在他耳边低语:「老弟,你有气,哥哥知道,
冲着小杰女朋友发,出了事我罩你,小杰这人,一起喝了几回酒,都不知道自己
斤两了。」
雯雯听到薛武点名,骨头都在颤抖,每呼吸一口气,口水都流泄不止。
她仅剩的3 道防线,马上就要被这4 杯酒冲溃了!她混着愤怒与失望,狠狠
剜了在一旁低头内耗的阿杰一眼,内心深处,已经默默将他从男友一栏剔除。
眼一闭心一横,雯雯跳到沙发背后,半蹲着,利用沙发的靠背的遮掩,迅速
而决绝地把自己剥光。
20多岁的年轻肉体总是婀娜而勾火的。
她一手横压酥胸,一手遮住小逼,羞怯的蜷缩着,几步主动窜进薛武怀里。
薛武淫笑着瞅着怀里的「战利品」,逗弄了会外露的乳球,突然一把抓住她
护住小逼的手,起身提她起来,把水灵灵的阴阜暴露在众人眼前。
「意外的野性呢,雯雯,」
薛武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别着急淌水,你还欠着1 杯呢。」
他一直很沉迷操纵他人的快感,用眼神制止楼烨的拍摄企图,接着,他转向
陈炫霖,欲望让他表情分外扭曲,「老弟,你有没有什么奇思妙想,帮帮小美女,
让她体面点把这欠的酒还了?」
「先天黄毛圣体是吧,拆完阿杰和雯雯,连我也不放过?」
「武哥,把良家玩成这样不好收尾的。」陈炫霖没顺着薛武的话题走,出言
相劝。
「你就是商人,你不懂。这里是江宁,她们随便报警。没插入顶多算猥亵,
打个招呼不体检拉她去厕所擦擦就完事了。我今天有别的事,没有那个兴致。但
如果继续忤逆我,」薛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胁,」我也不会介意带你去我家续
钟的。我就一个人住,代驾在楼下等,一脚油门的事。」
「我对姑娘呢,一向怜香惜玉,尤其是你这样主动的小美人。这样吧,我也
不为难你,松开手跳支舞,就当你过关了。之后的酒没你事,在我旁边待到结束,
散场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跳舞……我不会……」雯雯的声带被恐惧麻痹,想要逃离,又不敢动,说
谎时像是犯错的小孩,声音微微弱。
「吼,舞就跳给男友看是吧?」薛武很不耐烦,指挥楼烨播了首时下最火的
江南style。
「我们杰哥,真有福气啊!」
「雯雯……跟着我跳……我学过。」楼烨从不放过每一个表现的机会,不擅
长和异性接触的他扭扭捏捏靠到雯雯身边。
见雯雯依旧僵直,只看不动,薛武再次逼近,掐住她的肩膀,从怀里掏出一
颗白色药片硬塞进雯雯嘴里,「阿杰,」他怒瞪着沙发方向,「去把包厢门打开,
既然你女朋友不配合,那就让今晚的所有客人路过都欣赏欣赏……」
「我跳!」泪水盈满眼眶,雯雯颤抖着放下遮挡胸部的手,露出激凸的椒乳,
缓缓摇晃娇躯。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踩准节拍……屁股扭起来……对就是
这样跳……」
楼烨翘着屁股,晃着脑袋,动作带有莫名的协调感,颇有几分指导女团的天
赋。
雯雯身不由己的缓缓照做,脸上全无血色,每踏一步都让她感到刺骨的耻辱。
她恨,她恨男友竟将她带来这种放浪场所,恨自己当初怎么会选这样狼心狗
肺的男人,恨拱火起哄的楼烨,恨沉默不语的叶冰宁,恨看乐子的其他人。
她恨陈炫霖为什么要和狗男友打这种荒谬的赌约,更恨他为何输了,你们两
臭傻逼都喝尿喝死好了!
在耻辱感的束缚下,雯雯最初的动作笨拙而拘谨,拍子踩地稀烂。
但渐渐地,似是甩开了内心凌迟般的煎熬,她慢慢放下顾虑,豁出去了。
她本就有拉丁舞基础,没一会甚至比楼烨跳得都自然。
随着副歌进入高潮,她轻扬双手,任由乳尖随旋律跳动,臀部的扭动愈发大
胆,仿佛每个细胞都在和鸣。
骑马舞顶胯时臀肉乱颤,丰腴的白腿一下一下绷直,小逼在众人凝视里一开
一合。
她浑身冒汗,心跳的很快,像只置身草原的鸟儿,看着天空旋转,旋转,旋
转,整个世界都疯魔般。
「艹,摇头丸。」
「哈~早这么着不就完事了,」薛武吹起口哨,「楼烨你下来下来,谁要看
你娘唧唧的。」
等音乐结束时,雯雯状态已十分糟糕。
妆容被泪水冲得斑驳,眼神空洞,双手无力地垂在身旁,身体不由自主地摇
摆着,想倒又倒不了的样子。
叶冰宁全程目睹一切,薛武的喝彩传入她耳中,听起来就像是有人用棉花锤
在水下敲鼓,模糊而沉重。
她抄起一旁陈炫霖的t 恤,几步冲上前去,迅速将衣服罩在雯雯身上,遮住
她赤裸的身躯。
随后,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扶着神情恍惚、身体仍在颤抖的雯雯落座,不停喂
她喝水。
「哟,没想到叶公主还是个圣母婊,我喊结束了吗?没找你麻烦,你倒来恶
心我了。」
薛武睥睨自作主张的二女,阴笑得渗人。
他拿过叶冰宁没喝的白水,从怀中掏出3 颗不同颜色的药丸,丢进杯里,用
手指搅拌玩,推到叶冰宁面前,一脸得意:「我呢,也不什么坏人,干了这杯快
乐水,我立刻放你和她一起离开,或者,你把我这手指嘬干净,我也……」
「玩脱了!」
陈炫霖刚准备暴起介入,却被叶冰宁抢先一步。
她抄起水杯,毫不犹豫地将液体倾泻在自己头上,把空杯朝墙边掷出,发出
一声破碎的闷响。
叶冰宁上前一步,手里悄然握紧了一根圆珠笔,与薛武冷冷对峙。
此刻的她,唯美又残酷,一双美眸藏着满溢的不甘,让本应熄灭的灰烬都燃
烧起来了。
剑拔弩张之际,一名少爷慌忙闯入包厢,神色慌张:「快跑快跑,楼里着火
啦!」
话如霹雳,瞬间打破紧张的气氛。
薛武他们脑子嗡的一声,来不及多想,也没顾及桌上的手机,飞也似的冲出
豪华包厢。
混乱中,阿杰回头望了眼神志不清的雯雯,终是没带她一起逃离。
楼烨拿了手机,有心搀扶舍友,又被他身上气味逼退回去。
「怎么样,能自己走不?」
「滚滚滚,你老大我死不了,追你武哥去,明天记得帮我慰问下。」
等楼烨下了楼,二楼包厢就剩下了光着上身的陈炫霖,赤脚湿发的叶冰宁,
神志不清的雯雯和醉酒晕倒的小仙。
陈炫霖对火势多少有数,没急着走,留下来收拾残局。
他粗鲁地拽过歇下来发呆的叶冰宁,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整个人在沙发上倒
置,裸足朝天。
一手稳稳托住头部,另一手则拿起水壶,小心翼翼地把黑发浸湿。
指腹轻轻地揉搓着头皮,尽量去除残留的毒品成分。
「虎是不是,这玩意粘皮肤也能吸收。」
愤怒,惊慌,茫然,安心,叶冰宁收拾好自己过山车般的情绪,她微微张开
眼睛,偷看陈炫霖,那张亮眼却不轻佻的浓颜脸倒映在她的视线中,此刻他是那
样仔细,那样柔情。
帮叶冰宁清洗完毕,陈炫霖起身安置小仙,防止胃酸倒流进腹腔。
安顿好「伤员」,他来到远离三人一侧沙发,四指并拢探入咽喉,反复催吐
直到自己吐出胆汁。
环顾周围的狼藉景象,他苦笑着喃喃自语:「美少女还是不上厕所的好啊。」
见陈炫霖气息萎靡,叶冰宁走过来想帮他他拍背,全然不在意周身的恶臭。
哪知一靠近,狗男人立即拉开距离,语气凉薄极了:「别碰我,一股尿骚味。」
「我想为你做些什么。」机械女声不带任何感情。
「用不着,我有我的目的,救你只是顺带而已。」
「『顺带』吗,对不起,我什么都没做到。」
「没看出来,够勇的。关心我干什么,皮糙肉厚的,离远点就行。」
短暂喘息后,陈炫霖开始完成计划的最后一步。
他拿过分酒器,把剩余的酒混入众多污染的酒瓶中,冲洗内壁,顺便清洁双
手。
「薛武,不知道这诺和龙(快速降压药),能不能给你加个钟。」
随后,陈炫霖从口袋里取出两个已经开了的避孕套,反过来套在左手的拇指
和食指上。
他小心翼翼地拿过茶几上的药盒,仔细检查薛武遗留的解酒胶囊,从中取出
了一颗吞下。
紧接着陈炫霖打开自己的药盒,谨慎地用双指夹住那颗在厕所赶工的8 分像
的胶囊,放入薛武的药盒并关上,全程确保不留下任何指纹。
一个少爷打扮的190壮汉敲门进来,脸上戴着副歪了腿的黑框眼镜。
「先生,火势控制住了,似乎是杂物间的燃烧引发了厕所连通的风管起火,
照你的吩咐,我来帮疏散的客人取回私人物品。」
「不管什么时候,我家阿勇就是靠谱啊!」
见着年轻时憨憨的钱勇,陈炫霖露出久违的发自心底的笑容,也没起身,拍
拍他的手。
「怎么来的?」
「电瓶车。」
「桌上的私人物品归置归置,给他们下楼送去,你可以提前接触楼烨,用他
这好邀功的性子降低你的存在感,一定确保薛武收下解酒药盒。」
陈炫霖低语嘱咐,「另外,帮我喊下120,如果有机会,探下薛武的身,他
这么乱搞,保不准身上有隐藏摄像头。」
「这些手机要过水吗?」钱勇点点头,小声说。
「不用,他们没拿起过手机,有录音也没事,叶冰宁没开口。」
等钱勇离开后,叶冰宁用手机提问:「那药是什么?」
「8倍剂量的头孢,满满一粒。
低血糖本来就和醉酒很像,就他那瘾君子般嗑药法,等他眼皮打颤,剩下这
3-4 颗一会的事。
如果他真是独居的话,双硫仑样反应有足够的时间送走他了。」
陈炫霖打开烟盒,夹出一根炫赫门香烟,撕掉屁股,用火柴点燃。
「火也是我放的,厕所的时候。瓶盖开洞固定两根冰棒棍,套上皮筋就是个
小弹弓。」
陈炫霖声音静的可怕,仿佛在讲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炫赫门这么长的
烟从点燃到熄灭约是15分钟,我撕了滤嘴插进两根火柴头就做成个延时点火装置。
风管这玩意又不耐火,拿弹弓往里面射两根,总会着的。我原预计也就半小时,
结果拖了40多分钟,差点出事,我都考虑让阿勇直接在隔壁包间放火了。」
叶冰宁注视着陈炫霖。
此刻他的神情深沉了许多,脸上的热度悄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独属于中年
人的平和稳重。
她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男人了。
「你一开始就决定杀了薛武?为什么要告诉我?」
「我这人不喜欢做计划,习惯提前埋好钉子,在合适的时机推一把。
我没有理由杀他,所以他只能是自杀。
喝酒,吃药,哪个不是他自己选的?明明有那么多活下去的机会,可偏偏他
一身黑帮习气,嗑药无度,怪我咯?」
「这种1-2天的尸体,死亡时间看腐败现象就能准确推定,等查到双硫仑死
因也就有了。在帽子的视角里,一个喝多了的瘾君子大晚上吃错药孤独死的真相
是最符合直觉的。就算他们对火灾感到奇怪,查一查就诊记录找到雯雯和小仙推
定包厢里的经过,再经『店员』的补充,我们很容易便能摘出去。要是这小子不
幸蒙上帝保佑,便让他在医院再自杀一次的。」
「你明明有更好更好办法的。」在机械女声毫无感情的播报中,叶冰宁抢步
过来,夺下陈炫霖嘴边的烟,用手指掐灭,目光坚定而摄魄。
陈炫霖知道她说的是喝尿的事,他拍落她手里的烟头,眉头微微皱起,流露
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他才注意到她t 恤上条条水渍,背过身去,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有机会的话,下次再阻止我吧,衣服上都是毒水,赶紧换掉,先穿那件夏威夷
衫,记得把『福灵剂』扣回去。」
「我们还得把她们送上救护车,等我下,我先请大楼监控喝两瓶啤酒。」
……
救护车开走了,钱勇主动承担起护送的职责。
长长的河街上,陈炫霖赤着上身,转着电瓶车钥匙,与叶冰宁并肩而行,保
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怎么回去?」
「『回去』,我家不远,你能送我吗?」叶冰宁小鹿般贴过来,面对面拉住
陈炫霖的手,眨了眨眼。
今夜无月,银河璀璨,星光映满在她的眼眸,分外好看。
陈炫霖有些看痴了,恍惚中,让他竟产生一种可笑的错觉,仿佛,她的世界
里都是他。
「抱歉,借命的我没有时间。」
陈炫霖本能地后退一步,试图保持头脑清明。
宁静的夜色被突如其来的第三者打破。
一道火红色身影从停车场方向横出,毫不留情地猛然一脚踢向陈炫霖,将他
狠狠踹倒在地。
「陈炫霖!你就是这么照顾宁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