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笑得更璨然,柔化了她一身正装的疏离,放下酒杯冲着周恒走来。
她身后的暗处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周恒眼角稍动,饶有兴致地看着走来的女人,绅士地向着她伸出手。
郑毓笑着搭上男人的手,旋身被他拉进卡座里。
“怎么称呼?”周恒浮着层漫不经心的笑意,却在下一刻凝在了脸上。
一样冷硬的东西抵在了他的腰间,耳边传来女人压低了的威胁:“别动。”
“太着急了,”周恒脸上不见意外,“第一次吧。”
枪逼得更紧,引起一阵闷痛,“你说什么。”
郑毓冷着脸,空着的手藏在身后比了个手势,不等他回应,干脆地把枪上了膛。
“嘎嘣”的清脆声响在两个人之间清晰可闻,周恒面色沉了下来,语气仍是闲闲的,“美人儿,手悠着点,我这性命可把持在你手里呢。”
“闭嘴。”郑毓冷冷地回他一句,斜眼瞟着在过道走过的服务生,浑身紧绷。
周恒半点没受到她的紧张感染,反倒愈加放松,搁下酒杯闲聊般问郑毓:“我寻思着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呐,怎么就劳动了姑娘的大驾?”
觑了眼暗处的晃动的人影,“瞧着阵仗还真不小,这派出来打前阵的倒是个生手,这倒是有点意思。”
“我说,闭嘴。”郑毓低声呵斥,再次回头,眼底隐隐泛起焦灼。
“等人呐,”他悠悠地同她说,见她面色微僵,略带遗憾地摊摊手,“那你大概率要失望了。”
润色的桃花眼勾起轻佻的弧度,满满当当盛着捉弄的顽劣。郑毓心下猛得发冷,直觉在脑中响起了刺耳警报,下意识地向侧边一闪身,将将避过了周恒无声无息间袭来的手,再晚一秒那握枪右手的腕骨就要被他擒住。
“别动。”她不再顾及周边有人,瞬时站起身,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周恒的眉心。
可周恒似乎料定了她不敢真的开枪,一击不中,无缝衔接地伸腿一扫,教她脚下趔趄同时,后肘狠狠一顶,正中她的小腹。
剧烈的痛意霎时间蔓延开来,郑毓一声闷哼,握枪的手无法控制地颤抖,枪口也随之而略有偏斜。
周恒随即拧身出手,一把攥住她的腕子,狠辣的力道几乎让她听到了骨缝间抗议的嘎吱摩擦,又刚刚好卡在底线的边缘,郑毓若是再抗力握枪,只怕是要折了。
权衡利弊,动作短暂的停滞后,她顺着他的力道,松开了手。
黑亮的枪落在地上无人在意,周恒仍握着她的手,将用力减到两分,脚下再次一绊,轻轻巧巧地刚好将她压在身下。
郑毓没料到他的这行举动,整个身子不防间陷入松软的沙发里,身上的男人眉眼精致如画,眸光中还带着微醺的潋滟,辛辣的酒气混杂着青橄榄的冷冽扑面而来,几乎要霸道地摄取她的全部呼吸。
身下的人仓促间被他制服,唇线紧抿,情戒备,疏冷的面上尚燎烧着丝丝打斗中燃起狠意,一对招子清清亮亮地瞪着他,鬓间有些凌乱地散出几缕碎发,让她多了泠泠玉碎般的脆弱。
周恒有些走地想起,几年前去南边做买卖时,当地人送他的那只云猫:形貌如豹,机警地隐于密林寻常人难见,乍一看凶得很,可被自己抱入怀里时,清透的猫眼在滴溜滴溜地转着,湿漉漉的鼻头在试探地冲他翕动,悄悄地露出原本的猫猫模样。
但若是贸贸然伸了爪子要挠人,便不能不帮它剪了指甲磨了兽性。
他暧昧地附在郑毓耳边,温热的气息细细密密地喷洒在她柔软的脖颈上,轻声笑叹道:“好好的美人,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