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水啊。”
我晃着搪瓷缸不再说话。“后来后来说到哪儿了,后来我忍了几天,心里又开始发痒。最后还是摸他奶床上了,一个礼拜啜一次吧,有时候就干含着,也不吸。他奶再没提过这茬。当然男女那点事儿我早懂了。老臭包到家里送白面我又不是没碰到过,傻子都知道他图个啥。”
我问他老臭包是谁。姨父哼了声,淡淡道:“就一补鞋的呗,打小冻坏了腿,娶不着媳妇,论辈份还得管我叫叔,后来在平河洗澡淹死他娘了。”
他眼里闪过某种异的光芒,带着某种异样的快意。说完他端起杯子抿了口,于是水汽就哈在他脑门上,使后者愈加闪亮。我不由把搪瓷缸晃得快了。
姨父却不再说话。他放下杯子,瞅瞅我。
“完了?”我声音细细的,像被人捏住喉咙硬挤出来似的。
“那可不,你还想听啥?”姨父笑了笑。我哦了一声,就垂下了头。水汽袅袅,裹着丝榨菜味,拂在脸上油乎乎的。
我忍不住喝了一口,烫得差点把搪瓷缸扔掉。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舌头都熟了。
我不得不把它吐出来,像狗那样哈着气。就在这时,姨父的声音再次响起:“后来不知不觉就跟他奶奶有了那事儿。就是那事儿。很自然,我也不知道该咋说,她连反抗都没有。”
“刚开始还怕怀上,那年头也没有什么避孕套,提心吊胆,呵呵,后来计划生育搞下来,全村结扎,妈个屄的,连寡妇都没放过。这倒方便了我,几乎每天都要折腾,直到厂里送我去读夜校。”
说这话时他始终低着头,那张长脸埋在阴影中,额头上的汗水汹涌得如同十月的大雨。我愣了好一会儿,轻轻地把搪瓷缸放回桌上,却咚得一声巨响。
缸里的热水跃出来,溅在脸上,丝丝冰凉。
好一阵没人说话。这不是个好现象。无论如何,总要有人说点什么。于是我就张了张嘴,我说:“唉。”我感到嗓子眼里卧了条蛇。姨父扫了我一眼,又垂下了头。他也说了声唉。于是窗外就刮起了风,梧桐的沙沙低语也爬了进来。
半晌,姨父抬起头他已经挺直腰杆,衔上了一支烟死死盯着我。那样的目光我至今难忘,像水泥钉钻进墙里时边缘脱落的灰渣。他张张嘴,又把烟夹到手里:“这事儿姨夫只给你说过,可不许乱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又拈起了一只油煎。“以前姨父给你说的”姨父把烟衔到嘴里。
“啥?”我飞快地鼓动腮帮子。
“其实啊……女人没你想的那么纯洁,圣……当然男人也是。这个世界……怎么说呢?在我看来,这个世界存在着很多世界……你找不到门,那些世界就不欢迎你,你也不喜欢它们……但,但一旦你进去了,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这些话他说得断断续续的,看起来就像喝醉了在说醉话一眼。
他咬着过滤嘴,摸了摸口袋,再次把烟拿回手里:“想不想搞你妈?”他瓮声瓮气的,肚子涌出一袭明亮的波浪,看起来无比柔软,让人忍不住想踹一脚。
于是我就踹了一脚。我感到头发都竖了起来。姨父倒地的动作和刚才并无二致,让我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他轻蔑一笑便把我从错置的时空中揪了出来:“你跟我差不多,就是没我的胆罢了。”我蹿上去,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我想告诉他“再鸡巴胡说,老子宰了你”,却一个字都崩不出来,只觉得满手油腻,恍若握着一条狡猾的巨蟒。半只油煎顺着他的脖子溜过衣领,滑到了肚子上。姨父脸红了,却笑得越发灿烂。我松开手,一屁股跌回椅子上,大口喘气。
十六那晚月光亮得吓人。我站在院子里,捏着一只油煎,不时扬起脖子啜上一口。
等姨父进去后,我仿佛才终于想起了母亲。父母卧室亮起橘色的床头灯,透过窗帘的部分变成了粉红色,像一张一阖的昆虫复眼。偶尔一袭阴影戳上窗帘,我就心里一紧。我不知道姨父在干什么。月光浇在树上,激起一缕清凉的风,连梧桐的影子都流动起来。除此以外,天地之间再没任何声响。姨父很快就出来了。他叉着腰站在我面前,望了眼月亮,小声说:“你知道姨父那次跑到哪儿?”我没吭声。“平河大坝上。那天也是大月亮,我在坝上躺了好久。”姨父挠挠肚皮,又指了指月亮,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就在这时,卧室传来母亲的声音。起先很朦胧,突然变得尖利,然后她急吼吼地叫了声“陆永平”。声音很快低下来,却如同脚下的影子一样清晰。我心里咯噔一下,月光似乎亮了。
“姨父之前在卫生所和你说过,让姨父来帮帮你吧。”又是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空气中凝聚着某种压抑的燥热,要是班长在这里,一定能说出一堆诸如什么热带低气压之类的话,但我只知道,云压得很低,而那雨一直没能落下来。
我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就在刚刚,母亲推门进来,很快又关门出去,我在关门后扭过头来,母亲的身影在窗前走过,没多久又再一次走过,我又扭过头去,紧紧闭上眼睛,一动不动。门又被打开,又被关上。
然后我就呆看着那窗外的黑暗一直到那隐约的车轮碾压沙石发出的嗫嗫声,才从床上翻了起来。
我躲藏在露台的阴影中,母亲穿着一件我从未见过的、白色的、薄丝睡衣走进大院,在那院子那盏行将就木的钨丝灯照映下,睡衣地下的胴体几乎清晰可见,睡衣下面没有穿任何内衣。
母亲开门,姨父那矮胖的身子挤进门来,他光着上身,衣服搭在肩膀上,露出那肚脐眼长满黑毛的肚腩,下身穿了一条宽松的花短裤。
他一进来,趁着母亲关门的时候,居然朝我这边挥了挥手,仿佛他那眼睛有夜视功能,能穿透黑暗看到躲在阴影里的我。很快那只手就转移到了母亲的肥臀上。
母亲身子剧烈地一个摆动,一声惊呼脱口而出,很快就自己捂住了嘴巴。我看得分明,姨父左手搂着母亲的腰肢,右手居然掀起那紧紧遮住屁股下沿的睡裙,把中指捅进了母亲的臀瓣中。那个位置,应该是母亲的菊蕾。
“你疯了……”
母亲低声地喊道,身子扭了几下,没挣脱,居然就此放弃了,一脸难受地任由姨父的手指在她的臀瓣里插弄着。
“嗯……别……我们进房吧……唔……”
母亲哀求着,姨父又弄了几下才松手。
关门的声音传来,大约过了5分钟,我才蹑手蹑脚下了楼梯,然后猫着身子来到了母亲房间的窗边。
姨父站在床边,肥手握着母亲一只圆润饱满的奶子在搓弄着。母亲侧身半背对着我,双腿岔开跪在床上,那件淫秽的睡衣不知何时脱掉了,挂在床尾,她赤身裸体,一边被姨父玩弄着奶子,双手在自己的胯部活动着。
她的脑袋上,绑着一条黑色的布带,在后脑勺中间绑了个节。
母亲的眼睛被蒙住了。姨父对我说的话立刻在脑子里炸响,我不由屏住了呼吸。
姨父往我这边看过来,昏暗的灯光下他那丑陋的胖脸露出一丝得意的淫笑,喊了一声母亲的名字“凤兰”同时手指捏着母亲的乳头,拉扯了起来。
“疼……你放开。”
这种情况下母亲的声音却是波澜不惊。伴着几丝吱咛和痛哼,她又冷冰冰地补充一句:“你快点。”
“你急什么,林林和舒雅你下了药没?”
“下了。”
“那不就得了,我们有一整晚的时间好玩呢,老子还特地大白天睡了一觉养精蓄锐,今天我们玩些刺激一点的。”
“你能不能……别搞这些变态的东西……啊……你……你干什么?陆永平……啊……你……”
说着话,姨父却一把将母亲按在床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条皮带,不是绑裤腰的皮带,而是一条像绳子一样的带子,三两下把母亲的手缚在了脑后的床头栏上。
那个木雕栏杆我记忆犹新,黄白相间,两侧飞舞着硕大的喜字,中间盛开着几朵镂空的什么花。
母亲的手腕暴露在阴影中,洁白得刺目。我一眼就看到了母亲的腋窝。
稀疏的毛发卷曲而细长,隐隐分泌着一丝委屈和不安。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一股热血串上了我的脑袋,我满脸发烫,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羞辱,又或者某种邪恶的想象……遭遇到这样的对待,之前一直变现得平静的母亲又有些挣扎起来。橘色的光笼罩着白嫩的臂膀和温润的脸颊,她轻咬嘴唇,像条翻塘的白鱼。乳房必然会抖动,小腹也会起褶子。姨夫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他说得很轻我听不见,但母亲却立刻安静下来,无声地喘息着。
然后我呆呆地看着他走到我面前把门打开,再回到床边。期间我呆呆地站在门沿,直到他招手让我进去,我才僵硬着肢体缓缓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