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衍,钻营,打太极,拍马屁,勾心斗角,阴阳怪气,看人下菜碟,放长线钓大鱼,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算盘珠子啪啪响,为了一个学生会主席,什么都做得出来。”
“有这么厉害吗?”他笑道,“听起来像某种操纵金融市场的不良组织。”
“也没有。”早川把头挽到耳朵后面,“反正就是这个意思。”
她说:“我知道,网球部先前被学生会刁难过,多少有点看不惯这套。你呢,又是其中最自由散漫的一个——”
仁王插话:“禁止人身攻击啊。可以攻击自己,不要误伤别人。”
“好吧,”她撇撇嘴,改口道,“你在其中,尤为嫉恶如仇。”
“好会说话。”他惊叹,“这就是学生会颠倒黑白的本领?”
“禁止钓鱼执法。”然后终于被她敲了脑袋。
早川说,其实我的选择很少,几乎是两难。游戏规定我成为学生会需要的那种人,而你又恰恰最讨厌那种人。我在其中,倘若被逼无奈也就罢了,可偏偏,又有一点情愿。做出一篇稿子的时候,搞定一场活动的时候,给小林下套的时候,用宫崎的方式让宫崎哑口无言的时候,心里依然会觉得很得意。
小小的得意,像是疫苗,留下一点酸,一点痛,一点微妙的依赖。
“大家都说我变了很多,”她把那则温习过无数遍的解释讲给他听,“我在卷子上做到过,蜕变,蝉蜕壳变,一般是贬义,有崩坏的意思。”
“我想不通,为什么是一定是崩坏,可又不敢问问你的想法。你喜欢我的时候,我才高一,做事热血上头,什么都不懂。我有点害怕在你面前展现自己变化以后的样子,即使我早就变了,而你可能早就知道了。”
“是啊,早就听说,你变成了坏女人——”仁王伸个懒腰,脸上的笑容仍然没有消失,“那现在呢?你想通了?”
她冷哼:“现在我懒得纠结了。”
“怎么说?”
“已经变不回去了,你爱接受不接受,反正我把话撂这儿了。”
仁王一愣,大概被她那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取悦,怔忡片刻,笑了。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还真是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
“怎么没有?”她表情愤愤,“正是对你有信心才这样说。我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现在轮到你了。一句话,你爱接受不接受。”
“我哪敢不接受。”
“我威胁你了吗?”
“没有没有,”他举手投降,举到一半,又放下来,环住她的肩膀,“我自愿的。自投罗网,心甘情愿。”
早川很嫌弃地看着他搭过来的手:“可不可以不要说成语了?”
仁王又是一阵笑,笑完了,才轻声道,你是觉得解释不清楚吧,“别人的变化,一句‘野心’就能说通,你的变化,不仅要加上学生会,还要加上系统的要求,中间又有自己的心愿。这些东西缠绕在一起,你想做自己,又不能做自己,更不要说这里其实有好几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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