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话的时候,早川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童年,和幼儿园小朋友打架的那一天,又好像回到了立海初等部的考场上,攥着三张薄薄的小抄,去蒙一道很可能并不会影响录取的大题。
其实她只是想看他的惊慌失措,想看他被逼到无路可退,只好承认自己喜欢她。“老师也喜欢我吧?”她的眼睛紧紧盯住他的眼睛,这句话夹在无数石破天惊、大逆不道的话里,悄悄地,沉到水底。
好像这样她就赢了什么似的。好像这样,就能从妹妹手里夺回妈妈的心,就能让那些满口“到了中学女生肯定不如男生”的家伙闭嘴,就能打破大家自作主张加在她身上的种种期待,那种关乎“可爱、温柔、得体、大方、纯洁”的想象。
早川明理心想,如果真的要给疾病一个名字,那么双相也可以。如果真的要给心意一个名字,那么爱情也不是不行。
至于得到回答之后,还要做什么,倒也没有想过。自己都知道这样的盲目是会付出代价的,却仍然跃跃欲试。像是小时候去游乐园过山车,系好安全带就什么都不想,隔天在新闻里看到游乐设施故障,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她听见荒木说,如果,如果这能帮到你。
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轻轻地,把“喜欢与否”的问题悬到半空,带着成年人特有的冷静,说好听点是游刃有余,说难听点是鸵鸟战术,回避万岁。
她的目光徘徊在他的下巴上,看着上面冒出来的青色胡茬。也就是在一瞬间,她再次感觉到了两人相差的年龄。十八岁的高中生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就像那些学长,你问他,是不是喜欢我,他开心都来不及。
所以后来,她便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了。荒木在邮件里劝她,放宽心态,不要多想。公事公办的样子。她多少有些气不过,觉得他欲盖弥彰,于是回复说,那天的话说得很激动,但我对老师的心意不是假的。又觉得自己的气不过太幼稚,于是又回复说,老师不用担心,我只会爱你到四月。
所有东西,都有保质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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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余的可可粉挂在杯壁上,一本笔记翻完了。早川盯着结尾那句话看了半天,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仁王在桌子下面拉住了她的手。
“我说过我不会后悔的。”她开口,声音却很哑。
他失笑:“我还没问呢。”
“不许问。”她把笔记从他那边拿走,从前往后,又哗啦啦翻了一遍。一张折成方形的信纸从夹层掉出来,摊开,上面用不一样的墨色、不一样的人称,写着一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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