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即将被牵连的家伙,面对她的提问,却依然给出了很不着调的回答——可能会被留下来洗碗。早川看着屏幕上的字迹,想起冲绳修学旅行时,他俩被柚木指派,留下来收拾残局。一池子的碗,洗完一池还有一池,胳膊都酸了。后来仁王陪她去便利店,对着窗玻璃,用外面驶来的车牌尾号打赌。她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帮认识的人探探口风。他说让你朋友自己来问啊。
“说不说,不说拉倒。”
“说说说,我说,”他顿了一下,像是无可奈何,又如举手投降,“喜欢她朋友这样的。”
仿佛列车冲进山洞,早川被耳畔炸响的轰鸣震迷糊了。这种话,也只有仁王敢说。说得若无其事、自在坦然,仿佛和没说过一样。那一刻她心中涌进千百个想法,伸出手,却只能抓住千分之一。于是热血上头,叫住他的名字,说“我问你”——然而却只问出一半,因为柳生和柚木推门而入,仁王脸上微微绷紧的表情,转瞬化作她最熟悉的那种有点欠揍的笑意。
我就应该把问题问完的。想起这些,早川难免有些遗憾。就该让你当众下不来台。你不是最喜欢看小情侣笑话吗?换小情侣看看你的笑话,怎么样?
那遗憾也是恨恨的,带着一点娇嗔,一点知晓了故事后续的肆无忌惮,以及一点酸涩。想来告白也是她主动,如果没有她打破沉默,两个人大概会在麦当劳聊到天亮,吃两包薯条,看一场日出,然后坐早班地铁回去。甚至在那个吻后,当她问,我们是什么关系,他给出的回答依然是,你说呢?
如果她不说呢?如果她反悔,假装什么都没生过——像他无数次表现的那样,他也会由着她折腾下去吗?沉默是金,早川心想,把我拎起来抖一抖也会掉金币吗?会比仁王更多吗?
这倒不是面子上过不过得去的问题。她又不是她爸,天大地大,面子最大,开口说句话能褪一层皮。只是偶尔想起来,毕竟会难过,那难过混杂着怅然,怅然中又有几分自得。或许她爱他比他更多一点,或许他永远不会明白——走三步退两步的人永远不会明白,拖着沙袋涉水而过时,每一厘米的挪动,有多么困难。
然而她已经厌倦了这种天平两端的游戏。早川望着仁王,那双细长的眼睛盛着清光,睫毛下垂,因为留心湖边巡逻犬的声响,反而放松了对身侧危险的警惕。她笑了,在他眼底的倒影中看见自己动了动,脸庞放大到无限,近得模糊了焦距,然后吻了上去。
反正你无话可说,她撬开他因为震惊而僵硬的唇齿,像是推开一扇门——那就接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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