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才明白,为什么姐姐会对白鸟前辈说,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承担责任,这种时候会有神明在天上看着我们……因为这的确是姐姐“自己”的事情。
然而与此同时,谣言内部的真相又让心中原本清晰的姐姐的形象模糊起来。或者说,那种品学兼优的“前辈”形象,只是她和周围人一厢情愿的错觉。正如白鸟学姐说的,她们之间总隔着一层什么。那是她不能了解,也从未触碰的东西。她伸出手,仿佛穿过它们,碰到了姐姐的衣衫,然而她穿过的只是空气,碰到的也不过是幻影。
姐姐不在那里。
早川从天台栏杆边往下望,心里隐隐腾起失败的预感。大概就算能够找到荒木老师,或者找到更多的人,也未必能够拼凑起完整的姐姐。
操场上有班级在上体育课。学生们分成四个小组,参加女子八百米和男子一千米测试,起点白线处候着一群人,各自摆出不整齐的起跑姿势,随体育老师一声哨响,埋头往前冲。
她从口袋里拿出折成小方块的卷子,一张铺在地上当坐垫,一张展开,从断掉的地方往下写。期中考试就在下周,连考三天。这次的成绩非常重要,难得和东京联考,两个市一起排名,成绩会计入个人简历,作为大学招生的参考。百分之十的比例,就像她们班主任说的,这次少考10分,推荐入试的成绩单上,就比别人少1分。“看上去不起眼,关键时刻,1分可以抵10分。”
道理她都明白,只可惜说是一回事,做是一回事。海原祭之后的几次小测验,她总在没必要丢分的地方丢分,200分的数学,检查完觉得自己能拿180分,到手却只有162分。80分的作文,写完觉得大概可以上75分,下来却也只有60分。数学老师讲压轴,如何求导,如何放缩,“所以我说,这种题目非常……不可怕”,讲到一半嘴瓢,引起全班的哄笑。语文老师分析作文,最后给他们支招,说作文写不写得好,和人品有很大关系,“我建议大家考前一周,多行善,多积德,好好对待身边的人,比如不要总用没写完的作业气我。”
她低下头去,在笔记本上写小测验的情况分析。看错的、算错的、审题错的……按部就班分析一通,最后在结尾写:“你的成绩和别人没有关系,不要让任何人影响你。”
这是国三留下来的习惯。每次考完试,先写一轮感想,记录这次考试的时间分配、策略和手感;拿到卷子后,再做一轮分析,把具体的错误点记下来,之后进行错题整理。提高计划可以精确到小分:选择题的错误控制在一个,加3分;阅读题第一小题不扣分,二三四小题各扣1分,加3分;古文阅读断句不扣分,翻译扣1到2分,加3分……如此算下来,一张语文卷子,能加十来分。足够稳住她不断下滑的排名,并把她拉到文科年级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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