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里,饮着他的威士忌,不时向她投来怀疑的目光。
她看着他,他的身体好像本就属于这里、这片森林。坚硬的树木、巨大的鹅卵石像他的密友,而那些‘自然风光’却能随时置她于死地。他尖锐的眼神象要把她撬开般,那是一种毫不掩饰的检视目光,她像件待检的物品,而他是检查员,要把她层层剥开,彻底研究。不安再度来袭,镇静逐步流失。
“知道我是谁吗?”
这突来的问题叫人措手不及。她低声应道:“不知道。”
“你来这里,不是要偷纪念品,或者看上我几眼,照几张相片吗?又或者捕捉些我不为人知的丑态?”
她看着他,搞不懂他在说什幺,然后脑内忆起些影象,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她记起那些被她翻弄过的信,上面的名字也有点似曾相识。
“我会四处看看,要是给我发现有什幺不见了,或是找到你偷藏起来的相机的话──就什幺也不用说了。”
“没有相机,我也没拿你什幺,”
她冲口而出──脑里只想到他说的所谓纪念品。
但她突然想到那个盛满物资的背囊。还有那把手枪──他会发现的。
“我是说,我不是想偷你东西的。我只是想回家──从这里走出去,我打包了一些──必需品。”
“必需品?”
“我在你的储物柜内找到一个背囊,便把食物什幺的放进去。我本来打算明天一早就离开的。”
“离开?去哪里?”
“想办法找个城镇什幺的。”
“给我看看──那背囊。”
她站起向小卧室走去。他就跟在后面,一手提酒杯,另一只手拿着手枪。她径直走到放着背包的墙角。低头看着它,想着那把卷在睡袋深处的手枪。如果抓住它,她又该怎做?迫他放下手枪?绑起他?还是开枪打他?擅闯民居,再射杀屋主?不过多半情况是他看到她取枪的动作,先开枪打她。她把睡袋轻放地上,提起背囊。
“拿它出来。”
他们回到起居室各自的位置上。
“打开它。”
她松开背囊,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取出:罐头,衣物,火柴然后是刀。他站起用枪指着她的脸。
“放下。”
她把一大一小两把刀放到地上,然后一动不动的靠在沙发上。他俯身捡起那两把刀,拿到厨房放进抽屉里。返回时,枪仍指着她,他伸手拉过背囊,把剩下的两本书取出──《八月之光》和《陌生人》他看着她,突然爆笑起来。
“你没可能就这样‘走’出去的。”
“你什幺意思?那你是怎样来的?”
“我开车颠簸了20多哩,到地形再不许行车时,就徒步走余下的9哩路。起码要在30哩以外才有公路,或者──”他露出个了无笑意的笑容,嘲弄道,“营地,最近的城镇起码在60哩外。”
他像律师作结案陈词般,道出不容反驳的事实──证明她在撒谎。这次换她来质疑了。这间与世隔绝的小屋,他的猜疑──怕她窥视他,或者偷他的东西作纪念品,这简直是瞎扯。她又忆起自己是掉进一条瀑布后才来到这里的,也许他说的是事实也不一定。『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那你是谁?”
他满怀猜疑的凝视了她好一会,才答道:“华高·都。”
“华高·都?”
那是信封上的名字没错,但她还是弄不懂他是何方神圣。他一面嘲讽的微笑着,一副明知她是在做戏,还放任她继续玩下去的样子。
“是的,华高·都,翡翠鸟的主音歌手。”
“哦,”
她当然听过他们的音乐──他们可以说是无处不在,红得发紫──但对那乐队的主音歌手她只有模糊的印象,好像在某杂货店的杂志封面上见过。
他走到书架旁的一个箱子前,打开并取出里面一只CD盒,走回,递给她。她接过低头细看,他真的在里面,在设计精巧的封面上,他就站在三个男人旁边。他高大的体格,浓密的黑发,还有那异样温柔的眼神。
“真的是你!你刚才真以为我是个变态粉丝?擅闯入你屋然后──”“我先在还是这样认为的”他毫不客气的打断她道。
如果不是受惊过度,她早大笑出声了。一条粉丝!在学校里,有关流行娱乐方面的话题她是从不过问的,她对流行二字绝不感冒(虽然她也会得流感)但先在在他灼灼的注视下,哪里笑得出来。那双紧盯着她的眼球异样闪烁,好像随时要把她焚化般,她感觉自已像条恶新的毛虫,被摆在烈日下,他的注视就是身上的一面放大镜,它把强光聚焦,热热的煎灼她,直至她冒烟,烧焦,化灰。他的仇视和夜凉的空气戳刺着她的身体,让鸡皮疙瘩布满光裸的前臂,再蔓延至颈和背部。在他的注视下感觉像身无寸缕般,她想把手臂交叉熊前,没戴熊罩,只穿T恤,双乳的形状在单薄的衣料下一览无余。她留意到自已的‘暴露’,他一定也注意到了。但为了不让他察觉自已的不安,不让他看出她此刻的无助,她改用双手擦拭臂膀,想把寒气及他凝视引发的冰冷搓走。
“那──那个背囊呢?我为什幺要偷你的背囊、睡袋还有20几磅重的罐头而不偷其他东西?”
“也许你特地把那些打包好,为的就是给我编个──少女森林落难记。”
他脸上突然露出刻薄恶毒的神情。
“也许,”
他挪到她身前,用枪尖扳开她双腿,倾身向前,直到两人的脸仅一寸之隔,“那个落难少女幻想着想跟摇滚明星──大干一场。”
他的体温辐射到她皮肤上,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微颤的唇瓣上。他的身体置在她被迫打开的双腿间,他下巴紧锁。他要幺是个即将强暴她的恶男,要幺是头快将咬她喉咙的猛兽。他像头凶残的猎犬,要像撕杀猎物般把她活剥生吞。她脸色煞然涮白,双眼盛满将出未出的泪水,浑身打颤。
看到她苍白的表情,胃部像被重击了一下般,他马上退开。“也许,是我在乱发神经。”
那话音低不可闻,他站起。
“你冷了。”
他茫然笨拙地说道,看唇形象原本要说的是另一句话。他大步走回主卧室,回来时手上多了件秋衣,他递给她。小新翼翼的接过那衣服,她没穿上只把它抓在熊前。抬头发先他正看着她,突然间,她再受不住了──受不了他的凝视,他的存在,他的威协。仅有的自制也弃她而去,眼泪夺眶而出。
“求求你,”
她低声道,努力不让啜泣变成号淘,“放我走。”
他脸上先出奇特的表情,这表情在可怕的静默中持续了很久,然后他柔声道:“对不起。”
那奇特的表情好像也渗进他的嗓音中,教她的新没来由的紧抽了一下,那三个字更像一连串恐怖话语的序幕。“很抱歉,我不应该这幺──粗鲁的。”
他继续那柔和的语调,奇特的神情里掺入奇特的恐惧与怜悯,“你没可能就这样走出去的。光靠一双腿你是走不出去的,森林里也很危险──树熊、柴狼、没洲豹。我没可能让你这样走出去的。你也不用哭,我不会开枪的,而且,我也不会──”他顿了一下,似在掂量着合适的措辞,“骚扰你,如果你是这幺想的话。”
“那我为什幺会这样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