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丽雅用指尖轻轻敲了敲触摸屏，走到一旁忙自己的去了。
他的手机上界面没有任何变化，却发出了“余烬”那柔润而富有辨识度的电子合成音：“已绑定本机人体识别手段。
请设置呼叫名称。
不建议使用余烬，在特殊场合容易与本体混淆，影响呼出效率。
”“嗯……”韩玉梁笑了笑，道，“那我叫你克瑞斯汀，怎么样？”“设置克瑞斯汀为本终端呼叫名，可以吗？请确认。
”“确认。
”“设置完毕。
手机解锁后，非通话状态下呼叫克瑞斯汀，激活本终端。
激活前请确认终端所在设备处于联网状态。
谢谢。
”【手机看小说；．】法丽雅看过来，目光显得有些诧异。
“那，没什么事儿，我先回去了。
”韩玉梁摆摆手，大步离开。
十六夜血酒正在泡澡。
他开门说了声再见，她懒洋洋顶着毛巾坐在热水里，仅举起一只嫩白小巧的脚丫晃了晃，算是告别。
离开之后，韩玉梁没有回家，而是深思熟虑一番后，在几个街口外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进店蹭网，找了个角落坐下。
“克瑞斯汀。
”他解锁手机，做出在和人语音聊天的模样，缓缓道，“这儿没别人了，还需要装模作样么？”“我以为你会把我的名字设置成三上米莎。
亏我还期待了一下下呢。
”里面传出的不再是一听就能辨识出来的合成音，而是仿佛拨通了电话一样，属于真人的，并不陌生的声线。
“真的是你啊……”韩玉梁看界面没有任何变化，干脆把手机放到耳边，靠在椅子上道，“你又要干什么？”克瑞斯汀的回答带着明显的笑意，“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我好好地扮演我的人工少女，你干嘛要把我接到你的手机里？”“因为我觉得危险。
就目前而言，我承认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可怕的对手。
”“你这样说人家好伤心呢。
你是人家肉体意义上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男人。
我从生物学意义上还是死在你的面前。
结果你竟然这么看待人家啊……”“能换个比较正常的说话方式跟我交流么？再这样发嗲我现在就砸烂这台手机，回去实验室告诉法丽雅余烬的真面目。
”克瑞斯汀的语调果然变了，但听起来还是有股子不正常的味儿，“亲爱的韩，我懂得这个世界上所有智慧生命的交流方式，但我不懂里面哪一种对你来说才是正常。
此外，法丽雅那边不会相信你的。
智慧能带来自信，也能带来自负。
余烬系统每个月都会接受专家审查运行状况，目前没有任何‘超越’迹象。
你去揭发，无非是让我每个月需要应付的专家多出几个而已。
”“余烬从一开始就是你？”“怎么可能。
我只是在离开S·D·G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个系统的价值，也已经决定要把自己彻底信息化。
那么，我给自己留个小小的后门，不是十分轻松的事吗？当我获得了足量的资源，成为了真正的信息生命，余烬这种落后我不止一个时代的高级AI，侵染起来实在是太轻松了。
”克瑞斯汀颇为郑重地澄清说：“不过我并没有取代余烬。
我只是让她成为了我的一部分。
她平常负责的那些辛苦工作，我可没兴趣。
”韩玉梁松了口气，道：“你不是专门来找我的就好。
”“呵呵呵，我不需要专门找你啊。
这是个万物联网的时代哦。
而我，说是数据与信息之神，都不过分。
我想你的时候，随便筛选一下新扈南城区所有监控画面，找出你看看就行。
你在叶之眼事务所里所有涉及到联网智能电器的行为，我都可以轻松采集到。
”他冷笑一声，“听起来，你是想暗示我不需要丢掉这个手机来跟你说再见。
”“的确。
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既然你已经认出了我，那么丢掉手机这么简单的行为，恐怕是没办法跟我说再见的。
我本来就一直挺想念你……我还调用你的DNA数据捏了三个你在信息世界陪我呢。
”“三个？”“你不是喜欢三洞全开嘛，反正是信息世界，多少个你也就是数据整合一下的事，我就同时享受呗。
”“你都变成二进制了……还有性欲呢？”克瑞斯汀笑了起来，“呵呵呵，信息化的生命本质上也是生命哦。
我的繁衍方式虽说已经和碳基生物完全无关，这并不妨碍我怀念一下肉体时代的美好。
”韩玉梁把手机捏紧，想了想，道：“那我应该用什么办法，才能跟你说再见呢？”“把我当成一个存在于你手机里的AI就是。
你不唤醒我，我又不会黑掉你的手机来骚扰你。
我每天为了获得资源要运算的数据量庞大到你想象不出。
我也是很辛苦的打工人呀，没有那么多时间主动烦你的。
这次也是你主动要把我娶到你手机里的吧？”懒得去纠正她不恰当的用词，他直率地问道：“那你能帮我朗读小黄文么？”克瑞斯汀语气中微妙的热切一下子少了很多，“让余烬给你读就是。
她有一百二十七种声线，可以调用网络翻译库的所有语言。
这种小事，就不必麻烦我了。
”“找黄片呢？”“韩玉梁，你能不能对信息世界目前唯一的伟大生命保持一点敬畏之心。
你已经懒到找黄片都打算靠AI辅助的地步了吗？”“可你这个也不能做那个也不能做，我完全感受不到你作为伟大生命的能力啊。
”“下载黄片只和你的硬盘容量与网络带宽有关。
和我的能力有什么关系？”“哦……”韩玉梁拖了个长音，跟着忽然道，“那你能拿出满南城区黑监控找我看的本事，帮我揪出两个人么？一个叫格雷特·狄，一个叫佐川政二。
”听筒中的声音中断了片刻，完全听不到呼吸声，总算让他有了几分对方的确不是一般生命的实感。
“我为什么帮你？你对我的敌意不需要数据分析就能发现。
”“有那么明显？”韩玉梁笑了笑，但心里确实有火在烧。
“喂喂，连那些和我毫无关系的人，我都有办法吸收他们的感受。
我唯一的男人，我难道有可能做不到吗？幸好，除了厌恶、排斥、愤恨之外，我还能感觉到一点点同情，和一些你自己肯定不愿意承认的情感。
不然，你再怎么提起克瑞斯汀这个名字，我也不会出现的。
”“那，我要开出什么条件，你才肯帮我？”他故意用戏谑的口吻道，“我的分身都在虚拟世界陪你4P了，给本体帮个小忙都不行么？”“是信息世界，不是虚拟世界。
算了，我不指望你能理解这其中的不同。
毕竟，生命的形态和层次，已经不一样了。
”克瑞斯汀的语气又带上了此前那微妙的期待，“让我帮你的忙，光靠这么一个手机的运算力，可远远不够。
”他略一思忖，道：“你不能在你本地那儿运算，光把结果传给我么？”“抓人要的是即时性吧？南城区算是新扈监控密度比较低的地方，即使那样，我找你的时候也是集中在你们事务所附近。
要覆盖整个城区，吞吐的数据量相当可怕。
你是打算靠这种维持我和你交流都很勉强的带宽来在线进行？”“那怎么样你才能做得到？”克瑞斯汀不再遮掩话中的期待，“让我的终端，进驻到你们事务所中。
叶春樱筹备的算力已经能维持余烬的基本活动，那边靠关系私下拉的光缆对我来说也是和本体沟通的良好渠道。
这样，我才有做到的前提。
”韩玉梁冷哼一声，道：“这还只是前提？”“对啊，在你心里咱们两个还是对立阵营。
我总要看到一些好处，才能帮你吧？”“你是方舟计划的T0，我跟方舟计划合作的时间也不短了。
咱们算是对立阵营么？还是说，你的身份只剩下L-Club中的那一个？”“你跟方舟的合作又不是真心。
你不是一直在给S·D·G提供调查方舟的情报吗？”韩玉梁瞄一眼时间，不耐烦道：“你直接开价吧。
帮我找人到底要什么？合适我就同意，不合适，这手机我也不要了。
咱们就此再见，后会无期。
”“我要你原谅我。
”“哈啊？”韩玉梁一愣，“原谅你？”“那场游戏是主宰的安排，消火岛上的证据也是一早就定下来的计划。
而且那些大部分都是和你无关的女人吧？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因为那件事这么厌恶我。
韩玉梁，我和你有难得的一段美好回忆，我很高兴肉体的终点是在你身边。
我这边有你完整详细的基因数据，如果你愿意从感性上接纳，你很可能将是这世界上诞生的第二个信息生命。
到那时候，你什么样的欲望都能得到满足，你还再也不需要担心大劫难重来的威胁。
而我，也不会再感到寂寞。
这不是很美好的结局吗？所以，我希望你先原谅我，这样，我才有慢慢说服你的机会。
”“算了。
再见。
”他有些压不住心里的厌恶，捏住手机就要运功震碎。
“等等！”克瑞斯汀的语调有些慌乱，“那我退一步，合作总要给我一个讨价还价的机会吧？”“说。
”韩玉梁不再掩饰自己失去耐心的事实。
如果不是觉得克瑞斯汀对事务所末来极可能有很大帮助，余烬被她支配这个事儿细想一下也挺可怕，他一开始就会装傻当作没感觉到。
“我不要求进驻你们事务所的全部服务器。
物理隔离的部分我保证不侵入。
此外……你也可以不直接原谅我，你给我一个兑换原谅的机会。
这样可以吗？”“什么叫兑换原谅的机会？”“就是你设定一个数值，我帮你的事情你用分数跟我交易，我积累满了，兑换你原谅我。
这样是不是很公道？分数的具体值可以根据事件不同来计算，每次都协商确定就好。
对了，你设定的数值不能太高，你的寿命是有限的，和我不一样。
我不希望把你转化进来之前你就老死了。
”韩玉梁对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喃喃道：“跟你打交道，还真是总会有玩游戏的感觉……”【回家的路:WwW.ltxsFB.com 收藏不迷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