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认真道完谢,萧扶光才和他一起下车,进府前还不忘叮嘱萧望舒和陈褚玩得开心。
萧望舒笑着摇了摇头,朝他们摆摆手,随后放下帘子。
陈褚给她倒好一碗梅子汤,“说了那么久,喝点解渴。”
“是有什么想问的吗?我瞧你欲言又止的。”萧望舒接过碗,双手端起来喝了几口。
陈褚想想,说着:“我只是觉得你和阿弟都待七弟极好。”
相府嫡庶子女之间的相处,可以说是极为和谐的,不似有些权贵后宅不宁。
尤其是在面对萧镇西时,他可以感受到她们姐弟那种分外仔细的呵护。
旁的不说,就单说萧镇西来找她请教这件事。除了扶光,他还没怎么见她对谁如此耐心教导,且教的都是些实打实的东西。
萧望舒听完笑了笑,回答他:“父亲妾室不多,子女也不多,且对我们兄弟姐妹都十分看重。
“长姐稳重,入宫为后。二哥十三岁过继给母亲,和我们一起长大,身为兄长也不怎么与我们弟妹计较小事。
“三哥更不用提,常年驻守西北边关,一年到头才回家一次。
“至于五妹六妹,人都不在了,不提也罢。
“七弟更是胎中受损,打小就身体不好,泡在药里长大。我们若再不照顾着点,未免太枉顾手足之情,叫父亲寒心。”
说完这些,萧望舒想了想,还是朝陈褚招了招手。
陈褚贴过去,只听她在他耳边低声讲着——
“子承父业,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身体康健。
“若在其余子嗣身体康健的情况下,极少有人会选择身体有损的那个孩子继承家业。否则一旦继承人身体垮了,偌大的家业也跟着垮了。
“所以七弟在整座相府里,都是受偏爱的存在。”
陈褚听完这些,一时间也不知道萧镇西是幸还是不幸。
紧接着,只听萧望舒又说:“况且,阿弟与七弟年纪相仿,两人一起长大,感情确实要稍微深些。
“幼时阿弟落水,是七弟带着仆从将阿弟救上来的。为了救阿弟,七弟在水里受了凉,高热好几日不退,险些没了,是以母亲多年来也对七弟母子十分照顾。”
这件事是陈褚一直不知道的,听萧望舒讲完,陈褚点了点头。
“原来这样。”
他就说为何总感觉岳母她们对七弟甚是照顾,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
萧望舒朝他笑笑,继续说:“而且七弟确实谦逊勤奋,我也希望他将来能够为父亲担一份任,能够和阿弟互相协助。”
陈褚再次点头,“七弟确实品行上佳,我当他们骑射师傅时也挺喜欢他的。虽然他没法经常训练,但从不无故缺席,对我和陆序阳也十分敬重。”
“有些可惜,但福祸相依,并非全是坏处。”
萧望舒说到这里,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了话题,“这时候庄上的桃子应该熟了,要是甜我们就摘两筐回来,送一筐到相府去给他们分。”
陈褚立刻被她转移注意力,欣喜应下:“好啊!”
……
一个月后。
梁丘国帝都城内,一座将军府邸里。
丫鬟搀扶着一名妇人,语言晦涩,小声抱怨:“那中原舞姬什么身份,跟货品一样被运来的下流胚子,将军还如此喜欢她!夜夜留宿,府上的赏赐都被她占尽了!
“咱们夫人堂堂公主,将军当年千求百求的才娶到夫人,现在有权有势了,竟敢让个舞姬来碍夫人的眼!”
妇人面色不善,甩开那丫鬟的手,冷声斥责:“行了,把嘴闭上!吵吵个不停,真是聒噪!”
本来她心里就够烦了,这不识趣的丫鬟还在她耳边吵。
那丫鬟立马闭上嘴,不敢再说。
在她后面,两名丫鬟挤上来扶住那妇人,直接把她挤到后面。
“夫人当心脚下。”
那两名丫鬟说话温声细语的,生怕声音大了,这样的拘谨畏惧让那妇人很是受用。
还不等那妇人的心情稍微好点,只见将军府大门外,盔甲未卸的男人抱着一名紫裙女子匆忙走进府内。
女子腰间被血染红了一片,即使用布条紧紧包起来,伤口还是在往外渗血。
“传大夫!让府医都过来!”
男人吼着下令,焦急之色布满脸庞。
他抱着女子大步往他居住的院落走去,完全没有正眼看旁边的妇人一眼。
那妇人就这么目送他走远,紧握的手里,指甲嵌进掌心。
她身边的丫鬟低声说着:“流了那么多血,别是快要死了吧,死在咱们府上挺晦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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