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听这马蹄如此急促,显然是飞马骑行,这就更加是罪该万死了。
本就烦躁不安的朱棣,此时闻听此声,顿时暴怒,怒不可遏地大喝道:“何人反耶?”
亦失哈已吓得脸色白了几分,不过细细想来,敢在宫中骑马,这还真和造反没有任何的区别,当下,他忙拜倒道:“奴婢……奴婢这便……”
朱棣气愤难消地道:“将那贼拿下,给朕剐了!”
第477章 圣孙
亦失哈听罢,哪里还敢犹豫?立即匆匆而去。
实际上,其实他自己都犯迷糊。
这可是皇宫,宫中规矩森严,哪一个人敢如此的胆大包天?莫说陛下正在气头上,即便是陛下心情再好的时候,也绝不会饶恕这样的事。
想到这点,他也不免气恼,一溜烟地出了殿,一脸的杀气腾腾,正待要教人捉拿。
远远看去,果然有一人飞骑而来,后头还跟着不少小跑着的宦官。
亦失哈朝一旁当值的禁卫道:“快,拿下。”
禁卫们也有些失措,毕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当下,便个个按着刀,迎面快步冲上前去。
可神奇的事发生了。
这些禁卫一靠近那人,居然立即松开了腰间的刀柄,随即毫不犹豫地拜倒在一旁,而后这人便勒着马,继续前行。
所过之处,竟无人敢挡。
亦失哈拼命地眺望,这时,他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骤然之间,心里一惊,已顾不得朱棣的旨意了,忙是小跑着上前。
而这时,朱瞻基已至殿门不远。
亦失哈眼里含泪,纳头便拜,臀部撅的老高,脑袋深深埋下,道:“奴婢见过殿下,殿下您……”
朱瞻基一身甲胄,整个人风尘仆仆,不过却是精神奕奕,只朝亦失哈点点头,这时终于下马,随即雄赳赳地虎步而行。
竟是按刀,长身入殿,所过的宦官,纷纷拜下,大气不敢出。
朱棣在殿中,听到马蹄声停了,心情却没有丝毫的好转。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阴沉着脸道:“今日酿生祸端,在于朕御下不严,宫中如此,河南与关中也尽如此,以至区区蟊贼,竟敢如此猖獗。至于当地州县官吏,毫无作为,甚至疑有人与贼沆瀣一气,今大臣左一口要招抚,右一句要三思,朕的孙儿……尚危在旦夕,还有什么招抚,还三思什么?”
说话的时候,朱棣咬牙切齿,虎目圆瞪,杀气尽显。
此时,便传出脚步的声音。
朱棣瞬间警觉,浓眉深深皱起。
朱棣是何人,久在军中,对此最是敏感。
宫中的宦官只穿布鞋,而且行走无声,生恐发出声音,惊扰圣驾。
可有一种靴子,在殿中与铜砖磕碰,会发出特有的声音,而这靴声,恰恰是军靴发出的。
这个时候,竟有人穿军靴而来,且脚步急促,让朱棣预感来者不善。
朱棣下意识的,虎目之中掠过了一丝精光。
他虎目抬起,目光如剑般看向殿门。
却在此时,竟见一个陌生的身影,穿着一身甲胄,出现在了殿门前。
眼前这人,一身戎装,也堪称是虎背熊腰,肤色略显黝黑,面目紧绷,细细看之下……
须臾间,朱棣竟好像身躯一下子定格了。
来者的面目,实在过于熟悉,何尝不像年轻时候的朱棣?只是这人更有朝气,一双眼眸,尤有一种说不出的虎气。
百官觉得诧异,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因而个个错愕地看过去。
要知道,少年人的面貌可谓一年一个样,尤其是朱瞻基经历过一些事之后,那从前白皙的肤色,如今却灰头土脸,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至于许多人只觉得此少年的面容甚是熟悉,却又一时认不出是何人。
就在此时,朱瞻基朗声道:“孙臣见过皇爷爷。”
朱棣:“……”
殿中猛然间安静极了。
张安世则是在见着朱瞻基后,顿时心花怒放,激动得浑身战栗。
只见朱瞻基行礼如仪地拜下,叩首道:“孙臣想念皇爷爷,贸然闯入宫中,实在万死之罪。”
朱棣那因为连日来担忧而紧绷的面容,像是在陡然间放松了下来,这时方才发现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而百官已是哗然。
朱棣猛地想张口说什么,可老眼里不禁眼眶湿润,喉咙间像一下子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他一步步下殿,似乎是惧怕眼前之人会突然消失,眼睛一下都不敢眨,直勾勾地看着朱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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