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被骗来的士绅,本事倒是都有一些的,虽然和解缙差距也不小,而另一方面却是,无论是朱高燧还是解缙,都对他们带有防备。
大家不是傻瓜,把你一家老小骗来爪哇噶腰子,傻子都知道对方肯定是对你恨得咬牙切齿,只是拿你没办法而已,你还敢对他有产生信任?
长长地吐了口气后,朱高燧道:“本王明白了,总而言之,一切照着解公说的去做便是。这事……当做头等事来抓,赵国有多少粮,只要粮船足够,只要张安世那家伙要取,咱们赵国上下,勒紧了裤腰带,也定要支持到底。”
于是解缙欣慰地道:“有殿下这番话,那么臣这就去布置和安排。”
一切如解缙所料。
果然,又过半月,竟真有大量的舰船靠岸。
他们带来了大量的火器和丝绸、棉布、茶叶,一登岸,立即开始购粮。
而令这些商贾们诧异的是,赵国这边,竟早有准备,一仓仓的粮,早已备齐,且早已进行了严密的包裹,所有脚力,似乎也都征集了来,直接开始搬运上船。
一切井然有序。
不出三日,这船直接返航。
若是以往,哪怕最快,从求购到各地运输至港口,再到装舱密封,再加上舰船补给修缮,没有一个月,是决计不可能的。
爪哇什么都不多,就是粮多。
而吕宋、安南等地,其实也大差不差。
汉王豪气,而且安南的粮食确实太多了,他张安世急需,自然也就满口答应了。
宁王精明,不只让抵达吕宋的舰船装粮,甚至还在这吕宋附近,开出赏金,请西洋的舰船往太平府发粮。
这些当地的商船,大多船只的规模不大,经不起太大的风浪,出海远航,几乎等于是搏命,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竟当真有不少人争先恐后。
甚至汪洋深处的不少海贼,也望风而动,毕竟这两年,杀头的买卖不太好做,运粮似乎利润丰厚,还得诸藩王的嘉许,可以赦免从前的罪行,当下,竟也入港。
起初他们还满是戒备的,生怕这是官军有诈,可谁晓得,对方不问他们的身份,只教他们拿东西做抵,随即便教人搬粮登船,才教他们长长松了口气。
粮食在西洋这等地方,其实不值钱,一方面,整个西洋的人口远不如大明密集,另一方面,实在是这里土地过于肥沃,哪怕是懒汉,不需精耕细作,这耕地也能一年两熟,撒把种子竟也能生出粮来的地方,甚至可能粮产不低。
一时之间,数百上千舰船,沿着各处的航线,竞相往松江口岸汇聚。
张安世这边,在江浙一带,也有不少粮船通过河道,徐徐运至。
当然,这些粮还是杯水车薪,他现在不放过任何一个搞粮食的机会,什么渠道都尝试,从海运,至河运,再到检查直隶各府县的粮库,可谓是殚精竭虑。
转眼,已至岁末。
这数月以来,整个太平府,好似成了一个巨大的谷仓。
囤粮这等事,最是考验官吏,从入库到防潮,再到确保粮食不被大量损耗,甚至到审计核算,每一条,都是至关重要。
这些事虽是大张旗鼓地干,可实际上,却没有太多关心。
一方面……海运本就不被人过多有兴趣去了解,除了江浙收了一些粮,让人知晓之外,这也只是有人认为,张安世这是为了赈济直隶的灾民所用。
不久之后,海政部的左侍郎杨溥、朱金,便来见了。
张安世的心情不错,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这二人,都消瘦了不少,尤其是朱金,原本大腹便便,现在感觉足足瘦了一圈。
张安世道:“我一直都在念着你们,心里都在想,你们这差事办得怎么样了。怎么迄今为止,到现在竟也没有消息?谁料,这才刚刚念完,你们便到了。可见啊……心诚所致,金石为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二人都笑了起来。
张安世接着道:“各处的粮仓都查核过了吗?还有新入关的粮船……现在每日可有多少。”
“殿下。”杨溥道:“这边下官已查验过了,此前为了应对这么多的粮食,太平府这边,建了数座大粮仓,又将原有的不少库房,改为了粮仓,如今细细核实了下来,现今太平府囤粮……一千七百万石……”
张安世:“……”
杨溥道:“殿下……”
“怎么这么多?”张安世有些吃惊。
杨溥自己都糊涂了,这不是你自己让大家搞粮食的吗?现在大家不都在拼命的搞,这上上下下,江浙购粮的,海外运粮的,再加上太平府往年的存粮,这都是你自己说的啊。
怎的,你现在一脸懵?
要知道,这数月以来,大家啥都没干,就光顾着广积粮了。
甚至连不少不能远航的舰船,都冒险出海,沿着海岸线,疯狗似的不要命一般往安南跑。
现在殿下来反问,为啥这么多?
其实真不能怪张安世一脸小惊大怪的样子,一千七百万石,确实是很可怕的数目了。
因为整个大明,每年粮食的岁入,是两千万石。
这是全天下所有府县粮税的收入呢!
当然,这个数目……真正到朝廷手上可以动用的,其实并不多。
一方面,每年固定的天下各卫的钱粮,还有天下官吏的俸禄,也有不少是用粮来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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