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随来的官员又老神在在起来。
张安世斩的,与我何干?
回头报一个损耗,重新栽一棵树就是了,这样的树,报个两百两损耗不过分吧。
“此刀如何?”张安世笑盈盈地看着朱权问道。
朱权是识货之人,此时也不得不道:“好刀,只是此刀价格昂贵,君子不夺人所好……”
张安世连忙打断道:“这不值钱……我一锅炉能造五十多柄呢,殿下拿去玩吧,不用客气,这也不是专程送给殿下的,事实上……京城里有名有姓的,我都给人手一份。”
朱权:“……”
不过很快,朱权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道:“不值钱?你取来本王看看。”
于是朱权接过了刀,细细打量起来,边道:“这样的刀,价格该不在百两以下,据本王所知,即便是百炼钢,哪怕是千层锻炼的钢,此刀也与之不遑多让,只是那百炼钢所需的人力物力……实是惊人……”
张安世道:“我有炼钢之法,可以大规模地锻造,一个炉子,一天十几个匠人!一个炉子就能炼出上百柄刀剑这样的钢坯来!何况我现在还打算建几十上百个这样的炉子,只要殿下愿意,要多少有多少,价格嘛,至少能控制在十两银子之内,若是再大规模地生产,即便是三五两,也不是没有可能。”
朱权直接瞠目结舌。
张安世很满意朱权的反应,微笑着道:“殿下,怎么样,有兴趣吗?”
朱权还是很理智的,立马摇头道:“我一个闲云野鹤,对此早已没有兴趣了。”
“我若是殿下,就绝不会放下自己喜爱的事,成日去看那些鸟书!大丈夫在世,当立不世功,当然,主要是我张安世没本事,见了血便害怕,如若不然……”
如此大声地密谋,真将朱权惊呆了。
那鸿胪寺的官吏就在不远处呢。
更不必提,鬼知道这内外是否有锦衣卫的缇骑。
却见张安世依旧肆无忌惮地道:“殿下不必害怕,其实……我是觉得殿下一身治军齐民之术太可惜了,所以……有一个想法,殿下可知道……朱高煦吗?”
朱权沉着脸,点头。
“他现在在安南,为安南总督,上马治军,下马治民,威风得很呢。殿下有没有想过……”
朱权挑眉道:“让本王去安南?”
张安世摇头道:“去安南做什么?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这安南是朱高煦打下来的,这总督合该他来做,他现在磨刀霍霍,正打算对暹罗动手呢!”
张安世随即笑嘻嘻地道:“我若是殿下,我就请陛下将朵颜卫的一部分卫队,还有宁王卫交还给我,然后……找个好去处,譬如吕宋,哪怕是倭国也可以。到了地方,先安顿下来,将来……怎么样,是身死国灭,还是如朱高煦一般,开疆拓土,都靠自己。总比在那南昌府,仰人鼻息的要好。”
朱权猛地心念一动,目光炯炯的凝视着张安世。
张安世道:“进了商行,到时增发股份,宁王殿下就也能有一份,不只如此,还可亲带兵马,做一方诸侯!若是殿下没信心,殿下应该听说过栖霞制出来的火药吧,还有这火器……这都可以供应的。”
“殿下,你也不希望自己读一辈子的书吧。”
“人生若如此,该有多无趣啊!”
“殿下,这事得赶紧了,若是迟了,让别人占了先机,就挑不到好地了。”
“将来殿下的子孙,问起自己的祖先,却知殿下的一辈子,不过是读书,只怕……”
“我有一个朋友,叫戈步伦,这名字怪异是怪异了一些,可他不过区区白丁,却出海开拓,干的一番大事业,如今……这建功封侯,也只在眼前了。”
“当初太祖高皇帝,不也布衣起家吗?殿下乃是太祖高皇帝的得意子孙,如今贵为藩王,有护卫,有朝廷的支持,此时正是建功立业之时,殿下还这样的年轻……”
听着张安世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堆话,朱权冷着脸,惊疑不定,他有点怀疑张安世在劝他谋反,可听着又不像。
细细一想,他道:“你是说,让本王效仿朱高煦?”
张安世干脆地道:“是。”
这一刻,朱权还真的心动了。
事实上,其实他的心,早就冷了。
可如今,张世安却拿着炉火在他的心底烧起了一团火。
这火一旦燃起,就有点无法扑灭了。
张安世选择宁王来做表率是有道理的!
宁王年轻,实力强,也有野心。
朱权迟疑地道:“只怕陛下不肯。”
张安世便道:“你不去求陛下,如何知道他肯不肯?”
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说不准陛下求之不得呢?”
朱权却是抬眸道:“以你看,本王若是移藩,该去何处?”
张安世想了想道:“若是我,便选择吕宋,此地肥沃,可先带着人靠岸,依靠宝船补给,先安顿下来,接下来再做其他的打算。”
顿了顿,张安世又压低声音道:“我听闻赵王也有心去吕宋。”
朱权顿时挑眉道:“赵王……也动了这样的心思?”
“那是当然……”张安世道:“他这个人,殿下是知道的,他心思深沉得很……其心难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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