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这两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其实心中也颇为忐忑。他们早做好了万一实在挺不住,干脆再投降一次的打算。
按照他们担任大明军官的经验,互相之间卖队友、抢人头的之事颇为常见。
这舜王虽然号称仁义,但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万一他拿自己两人当炮灰,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不想来回横跳。如果坏了名声,那日后恐怕无人敢再重用自己。
两人见了张顺,多少有些感动。毕竟劳驾主公亲自来救,即便是故意作秀,也表明自己有值得主公作秀一番的价值。
张顺见贺人龙、白广恩两营人马损失不小,士卒疲惫,士气低落,度洧川不能下,便点头示意一下,下令道:“先退回尉氏,休整之后再作打算!”
“将军!”贺人龙和白广恩对视一眼,连忙跪下来请罪。
他俩当然知道张顺绕这么多路,深入险地,就是要打官兵一个措手不及,结果被他们两个全弄砸了。
“不妨事,胜败乃兵家常事。”张顺温和的笑了笑,并没有雷霆大怒,反倒安慰他们道,“今日之败,乃我俩料敌不力之故,与二位何关也?更何况如今我等已经绕道敌人背后,官兵腹背受敌,早晚能下之,不急于一时也。”
贺人龙、白广恩见张顺并没有追究败军之罪,内心稍安,这才整顿行伍,率众回还。
打胜仗难,打败仗更难。自古用兵则从无百战百胜之人,唯有胜不骄,败不馁,方是用兵正道。
这一仗由于突然遭遇到祖宽、李重镇两营骑兵的突袭,虽然侥幸击退敌人,全身而退,但是士气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张顺先安抚住贺人龙和白广恩二人,士卒见将领都没有受到处罚,多少有几分欣慰。
且不说张顺诸人返回尉氏,如何安抚士卒。
且说那李信留守禹州城以后,却也不闲着。
他作为文武双全的生员,眼界倒要高出一般将领不少。在打打杀杀之外,也有些治理的理念。
当其他义军离开以后,他除了认真安排禹州城的防御,封存禹州城粮草和库路的金银财物以外。他还特意走访城中长者士绅,安抚民众,又命禹州城内药市和瓷器作坊重新开张,恢复正常营业。
刚巧由于战乱,禹州城积压了不少药材。又因为往来客商对新占据禹州城的义军有些疑虑,实际药市和瓷市都不太理想。
瓷器不甚重要,但是药材却是义军必需之物。
李信得到药市不景气的消息以后,干脆拿新得的金银购买了一大批战略性物资。
比如止血用的三七、乳香、没药等,麻醉止疼用的曼陀罗花、火麻花等,已经制作火药用的硝石、硫磺等,一口气购入了十万余斤。
除了部分留用以外,大多数都派人运往洛阳,让医师进行炮制、调配使用。
只是他刚清闲个三五天,“闯将”李自成和“活曹操”罗汝才便来了,还有紧随其后的傅宗龙大军。
前几天官兵攻城甚猛,几度爬上了城墙,幸好被黄龙率领士卒给击退了。
这天早上吃罢饭,李信批了衣甲,登上城楼巡视,刚巧遇到李自成、罗汝才等人和黄龙在那里说些什么。
那黄龙原本是“闯王”高迎祥,下属,高迎祥身死以后跟随高一功、高桂英投靠了义军。
后来李信接受“乱世营”的时候,张顺便把他调了过来。
既有对高营和乱世营“掺沙子”的意图,又有平衡两营战斗力的想法。
这黄龙到了“乱世营”,倒也是一把好手,李信对他颇为倚重。
只是此人与李自成和罗汝才皆是秦人,说不定有些交情故旧,不得不妨。
他连忙上前几步,还未等他问话。那三人听到了脚步声,扭过头一看是他,连忙上前指着城外道:“李将军且看,城外官兵旗帜稀疏,又少战马,想必那祖宽、李重镇两营骑兵已经离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禹州城解围就在今日!”
李信闻言仔细一看,确实如他们三人所言。
他皱了皱眉头,问道:“会不会是官兵引蛇出洞之计?”
“这……”李自成、罗汝才和黄龙三人也没有把握。
虚虚实实,本来就是兵法要诀,得到的有用信息太少,实在难以判断。
不意李信话音刚落,又自问自答道:“不对,官兵确实是空虚!”
“何以见得?”罗汝才皱了皱眉头,虽然此人救了他们一次,但是他依旧有点瞧不起这个小年轻。
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李信二十多岁,嘴上虽然又几个细小的毛发,终究给他的印象依旧是年轻人。
“诸位且看!”李信指着城外官兵营帐道,“骑兵营寨在其后,却无战马系在马厩,近些日子草垛亦无减少之事。”
“以吾之见,骑兵消耗五倍于步卒,定是官兵挺不住了,前往别处就食去了!”
李自成和罗汝才一听还真是这个理儿,他们麾下多马、骡牲畜,自然知晓其耗费多么恐怖。
“那我们要做什么?”三人不由问道。
李信微微一笑道:“还能如何?自然是出城浪战,击破傅宗龙的围困!”
“两位来到禹州城也有些日子,休整的理当差不多了,不如今日出城活动活动筋骨?”
李自成和罗汝才闻言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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