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总部梁甫前番与卢象升在西山被打的凄惨无比,哪里肯去?更何况他又听说此人也和卢象升起来冲突,就更加不去理他。
那左良玉没有办法,只得写信与侯恂求助。侯恂时任兵部右侍郎,督治昌平。因为受到户部侍郎周士朴的推荐,率领左良玉的军队奔赴怀庆、卫辉。
这侯恂本来便是左良玉的恩主,到了怀庆府以后,侯恂很少干涉左良玉的行动,使他能够尽情施展自己的一番本事,虽然他左良玉确实没有什么太大本事就是了。
侯恂声望不错,据不知哪里传来的消息说,近期此人又要升官,因此无论是谁也要卖他一个脸面。这侯恂知道了左良玉与卢象升的事情以后,便亲自写信与卢象升说道:“左良玉年轻气盛,难免有所骄慢,还望卢廉使不要心有芥蒂。如今贼寇四起,劫掠地方,民不聊生。尚请卢廉使国事为重,卖老朽一个薄面。”
卢象升接到侯恂的信以后,顿时哭笑不得。这左良玉看其年龄,似乎比自己还有大上几岁,如何就“年轻气盛了”?
好在卢象升也知道这不过是侯恂随便找个理由而已。实话实说,卢象升当初和左良玉翻了脸之后,未必没有看左良玉笑话想心思。若是左良玉剿匪受挫,直隶南部唯有自己能负责此事,卢象升也起了坐观成败之心。
只是卢象升终究是做事之人,侯恂既然写信过来,卢象升还是国事为重。他趁机借坡下驴,便写信与总兵梁甫、参议寇从化,劝说他们和左良玉一起进军,围剿西山贼寇。
参议寇从化觉得左良玉并没有向自己发起邀请,便拒绝了卢象升的劝说。而那总兵梁甫和卢象升关系不错,便卖他一个情面,才答应左良玉的请求。
于是,总兵左良玉与梁甫便合兵一处,率领四千兵马,再度进军西山。
陈长梃听闻左良玉和梁甫前来,多次亲自率骑兵出战骚扰,在小规模的战斗中也占了不少便宜,但是终究没能够大破两位总兵大军,只得退守西山营地。
好在前番左良玉做了一番“善事”而,“送”给他了五百余套铠甲,陈长梃趁机从丁壮之中挑选了五百余勇敢健壮之辈,用作守城肉搏之用。
此物营地又有“闯将”留下的几门小口径西洋炮,在守城战中也能发挥作用。
起初左良玉与梁甫只道陈长梃只有五百骑兵敢战,余者不足为惧,试图一鼓作气,拿下西山营地。
结果徐子渊指挥着营内丁壮,一通礌石砸下去,把官兵砸死了许多。特别是营地位于山上,又早备下石块,一通砸下,砸到其他山石之上,还会来回弹跳,让前来攻城的官兵着实难受。
好容易官兵攻了上去,那李友和姬蛋立即率领新成立的五百甲士,一通突击,竟把官兵赶了下来。
原来那李友本就是好武艺,姬蛋又力大无穷。官兵之中,无甚力士猛将,两人冲锋起来,无人能挡。
这小规模战斗,本来拼的就是勇气和将领的勇猛,结果张顺留守四人之中,有三个都是有猛将之姿,官兵如何抵挡?
双方你争我夺,血拼了一日。左良玉和梁甫好歹也是中规中矩的武将,只得这些下去不是办法,只好先将西山营地围了,使人伐木造起攻城器械来了。
第224章 西山营的危机(下)
陈长梃一见官兵缓攻,也不由皱起了眉头。张顺讲解兵法的时候说过:“守久必失,所以防守之道,在于以攻为守,以守为攻,攻守转化,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当时陈长梃奇怪地问道:“如何才能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张顺沉默了良久,回应道:“歼敌有生力量!敌人虽众,能战者方可谓之有生力量。我杀其一人,彼少一人进攻;我伤起一人,彼少一人防守。是以攻也罢,守也罢,务要以杀敌为第一要务!”
陈长梃想起这些兵法要诀,便似乎明白了什么,时不时派出士卒出城叫阵骚扰,搞得左良玉与梁甫烦不胜烦。
官兵折腾了两天,没有取得太大进展,好在攻城器械也算建造出来一些简单的东西,准备留待明天试试效果如何。
结果当夜,陈长梃便人衔枚、马勒口,从营地后面绕出来,袭击官兵营地。左良玉和梁甫虽然也算知兵,只是两人地位相仿,没有高下之分。
双方军令战法又不尽相同,配合起来常有失误,所以对营地的防守也不甚严谨。正好被陈长梃得了机会,一顿骚扰厮杀,还点燃了部分帐篷。
正当左良玉、梁甫焦头烂额的时候,陈长梃带领骑兵冲进攻城器械所在,先是一顿砍杀,然后点燃了不少松脂松油,投掷于刚完工以及还未完工的攻城器械之上,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等到第二天天亮,左良玉、梁甫清点人数和器械,发现主力兵力未有太大损伤,唯有工匠被陈长梃趁机杀伤不少,忙活了两天的攻城器械被陈长梃烧了个干净。甚至这厮还缺德的把不少刚刚收拾出来的木材,也给引燃了。
左良玉与梁甫没有办法,只得将营地往后退了一两里驻扎,再次使人伐木制作攻城器械,竟要准备长期攻打义军的西山营地。
为了防止陈长梃的骑兵,两人还特意在营地周围制作了三座木楼,以探视周围义军动作。
陈长梃又试探着进攻几次,都是被木楼上的哨兵及时发现,一顿敲锣打鼓,通知到营内。等到陈长梃骑兵到了跟前,营中早已做好了防守的准备。
陈长梃实在没有办法,只好退回营中,也赶紧制作防守器械,以作长远打算。
于是,经过几天的平静期以后,官兵与义军之间再次爆发了惨烈的攻防战。
官兵制作了云梯,搭在了义军的营寨上,试图爬上城墙。徐子渊便命令士卒拿出来义军已经准备好的长柄木叉,叉中云梯前端,五六个大汉一起使劲,将那云梯推翻了过去,直接背摔到下面,不仅云梯上的需要官兵不得活命,甚至还将正在攻城的一部分官兵也当场砸死。
云梯上的官兵也不甘示弱,他们利用铁钩、绳索等物试图将云梯固定在营寨城墙之上,若是义军不能及时将云梯推回去,或者在推的过程中被官兵砍断了木叉,那就好导致官兵冲上城墙。
好在李友率领五百甲士趁机冲杀,将攀爬上城墙的官兵或者斩杀当场,或者统统赶了下去。
官兵又推上来冲车,试图冲毁营地的城门。徐子渊便命令义军推下几颗巨石,将那冲车直接砸毁。冲车里面负责撞击城门的壮士,直接被城上落石砸成了肉泥,惨不忍睹。
官兵又制造了不少投石机,向城上投石。巨大的石块,砸到石质城墙上面,顿时碎裂弹跳,杀伤了不少义军。有的被直接砸死,有的被飞溅的石块直接打穿。
徐子渊连忙命令义军推出来西洋炮,对准投石机进行射击,射击了几次,有一次正好一炮击中十几人拉动投石机的队伍,直接打了个对穿,官兵伤亡了七八个,顿时吓得其他人不敢上去投石。
即使有个别胆大的在军官的呵斥怒骂下上前,也虚应了事,投石机未能拉满,不能射到城墙之上。
官兵没有办法,也拉出来西洋炮向营地轰击。结果官兵手中也是机动性比较好的小口径西洋炮,鹅卵石大小的炮弹,顶多也就能击毁一些女墙而已,并不能损坏西山营地的石质城墙。
双方你来我往,进入到了漫长且无聊的血肉磨盘时刻。双方以各自的血肉之躯,在这片山地进行着死战。
义军装备太差,战斗力较低,渐渐被官兵占据了上风,眼看官兵就要攻下了义军的城墙。结果西山营地突然城门大开,陈长梃率领五百骑兵冲了出来,对着毫无准备的官兵一阵砍杀,只把两总兵的兵杀得血流成河。
陈长梃傻溃了敌军,也不追击,兀自冲到那些攻城器械旁边,点燃了松脂松油,扔了上去。官兵见此,连忙用水袋盛了一些水,试图灭火。
可是这松脂松油着了起来,哪里那么容易浇灭?结果有一次被陈长梃烧毁了许多攻城器械。
第二日,徐子渊给陈长梃出了一个主意,陈长梃便使了一位死士,带领一箩筐馒头和书信一封,前去拜见左良玉和梁甫。
这两人打开书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我‘卢阎王’居于西山已久,营寨皆以石头筑成,不惧火炮。营中亦有粮食万石,足数年之食。有士卒万余,不惧生死。尔等若有耐心,可再造器械来攻,恐怕等你们胡子白了,亦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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