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师母,在实验室里主要是通过上游工艺的优化来实现的,比如在沈老师的指导下,我们开发出了一种表达能力更高、生长速度更快、遗传特性更加稳定的细胞系,能够有效提高目的蛋白的培养效率。」
秦文轩顿了顿,涉及到专业领域,他难得正经起来,侃侃而谈、引经据典,介绍了国内外最新的研究成果和他自己的思考和想法,沈才也不时从一旁插话补充,解释一些专业名词,听得宋宛儿频频点头,气氛十分融洽。倒是对面的沈墨白和方天雪二人显得有些多余,要不是沈才不时与二人碰杯,这场宋家的聚会怕不是变成了宋宛儿与秦文轩的私会。
发现宋宛儿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秦文轩又继续说道:「当然了,这只是实验室的结果,到具体生产环节可能还会有变化,所以我想去工厂里实地体验一下,看一看上下游工艺能不能整合联动。」
「你的意思是生产效率还有提高的空间?」宋宛儿晃悠着手中的酒杯,血红的美酒在杯中荡漾,飘散出香醇浓郁的香气。
「我不敢保证,但我想试一试。」秦文轩在此刻从骨子里迸发出一股自信,身上仿佛闪耀着光芒,连沈墨白都有些动容,他看了眼身旁的方天雪,发现女友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早已写满了崇拜。
「那这杯酒得我敬你了,小秦。」宋宛儿举起手中的酒杯,嫣然一笑,仿佛连空气都变成了粉色。
「不敢当不敢当,还是应该我敬师母。」秦文轩赶紧俯下身子与宋宛儿碰杯,与她一同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明天开始,我和你沈老师要去邻省的浮山市考察新制药厂的项目,老沈之前一直向我推荐你,正好你也想去厂里看看,明天你就和我们一起去吧。」
一杯下肚,宋宛儿脸蛋红扑扑的,如同一抹红云浮在双颊,说话的语调也变得软绵绵的,让在场的两位男青年心猿意马。
「就是…就是…我早就和你说过…说过…文…文轩很优秀…你…就是不…」沈才喝得有些多了,话还没有说完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妈,这不合适吧?」
在旁边被晾了很久的沈墨白脱口而出,想到这个色眯眯的陌生男人要和自己最爱的妈妈一起相处至少半个月,心急如焚。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宋宛儿声调微冷,看着有些焦急的沈墨白,心中很清楚儿子在担心什么。不过目前石松制药处于产能扩张的关键时期,虽然表面上岁月静好、风平浪静,但外有豺狼虎豹般的竞争对手,内有一群等着看她笑话的老东西,秦文轩的新成果正是破局的关键,况且他本人也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才,为了大局,只好适当牺牲一下儿子的感受了。
「可是……」沈墨白还想说些什么,但被宋宛儿打断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墨墨,你扶爸爸回房间休息!」
「妈!不行!」
「快去!小雪,我看你的脸也红扑扑的,和墨墨一起去吧!」
宋宛儿的俏脸上已隐隐有些愠色,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的方天雪赶紧拉了拉沈墨白的衣袖,轻声说到:「走吧墨墨,沈叔叔这么趴着会感冒的。」
沈墨白站起身来,和方天雪一块,扶着醉醺醺的沈才向二楼走去,半路回头恶狠狠地瞪了秦文轩一眼,眼中充满警告,但秦文轩毫不在意,挑衅味颇重的回盯着沈墨白,嘴角还露出一抹蔑笑。
刚到二楼主卧门口,沈墨白就听到妈妈银铃般的笑声从楼下传来,不知和秦文轩在聊些什么,他感到有一股妒火在自己心头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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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墨,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大火气?」
安顿好沈才后,沈墨白并不想回到餐厅,和方天雪一块儿来到了三楼的露台,露台四周围绕着一层透明的栏杆,可以直接看到远处的大海。
「没什么,就是有点不爽。」初秋的夜晚已有些冷意,微凉的海风拂过沈墨白的面庞,让他冷静了许多。
「因为文轩哥吗?你不喜欢他?」
「说不上。」
「我倒是觉得他挺优秀的,人看起来很亲切,长得也很标志,给我的印象还蛮好的。」方天雪脱了鞋,盘腿坐在露台的藤编吊篮椅上,像荡秋千一样来回晃悠着。
「所以,你也觉得他很优秀?」
坐在地上的沈墨白扬起头,忽然看见月光如银色细雨般轻轻洒落在方天雪的脸颊,为她那本就绝色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柔和而秘的光泽,勾勒出深邃的眼、挺直的鼻梁和娇嫩的红唇,让自己的心跳倏地慢了半拍。
「嗯……怎么说呢,虽然我不太了解生物制药方面的知识,但能感觉出他非常专业,而且非常自信,像发着光一样,自信的男人最性感了,嘿嘿。」方天雪狡邪一笑,偷偷观察着男友的反应。
「好啦,我知道了,你不仅是个颜控、身材控,还是个智性恋。」沈墨白没好气得说道。
「谁说的,我一直都是颜控好吧,文轩哥长得不帅嘛,身材不好嘛,只不过恰好又十分有能力罢了。」
「那你和他好算了。」沈墨白撇撇嘴,不再理会方天雪。他知道女友只是说着玩玩,以前也经常开这种玩笑,但不知为何,今天总隐隐感觉有一写不对,仿佛是真的一样。
「哈哈哈哈,我们家墨墨真是个小醋坛子,这就不理我了!」方天雪貌似对沈墨白的反应十分满意,脸上充满了得意。
「哦对了墨墨,下周我们社团要举办羽毛球比赛了,到时候可能会有训练赛,你跟我一起去呗。」
「不去。」
「你不锻炼怎么长肌肉,知道我喜欢身材好的,还不多练练!」
「不练,好累。再说了,羽毛球是有氧,有氧怎么长肌肉。」
「你…」
「唉唉唉,疼疼疼,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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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喧嚣繁华的羽安市郊,一座不起眼的独门小院外,一个颇为壮实的男人有些忌惮似的回头看了眼院,那伫立着一栋有些破旧的二层小楼,低声和旁边的侍者说了什么,随后登上一辆银色的劳斯莱斯幻影疾驰而去。
夜幕低垂,皎洁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透过半掩的窗户,悄无声息地洒进屋内,在地板上映现出一位男子的影子。
男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静坐在一张硕大的黑檀木桌后,桌上散落着几份文件,最上面一张上赫然写着宋宛儿等人赴浮山市考察的行程安排,甚至连机票信息都一清二楚。
片刻,男人睁开眼睛,眼中看不出情绪,拿起一个造型古朴的拨号电话,拨号盘传动与回弹间发出「咔哒」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脆。
「嘟…」
「嘟…」
「嘟…」
「谁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不赖烦的男声,隐约间还传妙龄女子的娇喘。
「是我。」
「啊?!对…对不起,对不起,您有何吩咐。」
「明日宋宛儿要去浮山考察,你安排一下,不要让宋家太顺利。」
「啊…哦…好的,您放心,一定办妥。」
「嘟…」
「嘟…」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男人也闭上了眼睛,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显示着这是个活人。但如果有知情之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男人胸口起伏的节奏,竟和宋宛儿传授给沈墨白的呼吸技法惊人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