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义正言辞,脸色悲痛的怒视着微微张嘴,两眼发直,满脸发懵的朱尚炳,将这口锅给丢向对方。
朱尚炳人已经傻了。
合着,这位徐家姨娘是你朱允熥和朱高炽的姨娘,就不是我姨娘了?
我就能顶得住这位火冒三丈的徐姨娘的问责了?
一旁的朱高炽却是最快反应过来。
他先是不忍的看了朱尚炳一眼,然后猛的一挥衣袖:“姨娘,熥哥儿没有说谎。这些女娘都是炳哥儿刚刚带过来的,教她们唱曲的事情,也是炳哥儿要做的事情。”
徐妙锦闻声立马偏头,还想再多解释两句的朱高炽立马低下头,双手双脚并在一起,如同一个乖乖学生的模样。
徐妙锦哼哼两声,凤眼淡淡的扫向还在发懵处于状况之外的朱尚炳。
“炳哥儿,我记得你往日里最是淳厚的,炽哥儿说的话可是真?”
“姨娘……我……”朱尚炳这会儿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可谓是两眼一抹黑。
朱允熥断然不给自家亲兄弟解释的机会,立马挥手开口道:“来人,带着秦世子,送这些女娘去世子院中,好叫世子方便调教她们唱曲。”
说完之后,朱允熥目光幽幽的盯着那名先前没有将话说完的锦衣卫。
这可是您几位不给我开口解释的机会……
被盯上的锦衣卫心中满是冤屈,可皇太孙那都要杀人的眼神实在太过吓人。
在场的这名锦衣卫当即躬身抱拳。
“属下领命。”
旋即,就喊了几人进来。
一众锦衣卫在燕世子的眼神示意下,将似乎已经反应过来的秦世子,连带着那十多名女娘都给送出了茶室。
等到麻烦的根源从眼前消失,朱允熥和朱高炽不由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的默默长叹一声。
徐妙锦却是静静的看着这两兄弟的反应,娇哼一声。
细长如羊脂葱玉的双手背到身后,手背贴在腰脊上,便往下抚平滑动,便屈身盈盈跪坐在了茶桌前的蒲团上。
“臣女心系长姐之子,在殿下面前失礼,还望殿下见谅宽恕。”
朱允熥脸上挤着笑容:“姨娘哪里的话,我又如何能因这等家事不悦于姨娘。”
说着话,朱允熥却默默的观察着眼前这位徐姨娘。
她明明是中山王府的女娘,在兄长们都领旨坐镇边疆的时候,应天城里的中山王府便是她当家做主的。
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能让她不愿万里,忍受大洋之上的波浪颠簸,亲自到这南方的新征之地上来。
就为了那三十多万亩田地的交易?
一旁的朱高炽察言观色,踌躇良久,终于是鼓足了勇气,小心翼翼的捻手捻脚弯着腰上前。
取到刚刚才为徐妙锦倒好的茶水,朱高炽脸上绽放着讨好的笑容:“姨娘,茶凉了,我为你重新换一杯。”
徐妙锦听之任之,当朱高炽开始以为自己终于是逃过一劫的时候。
徐妙锦却开口道:“张指挥使家的女娘和你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等这里的事情了结,你母亲的意思是就在应天城完婚。也早日让你燕藩能开枝散叶,子孙绵延。”
朱高炽倒水的动作明显的顿了一下,等到茶杯里重新装上冒着热气的茶汤之后。
他才露着笑脸,将茶杯重新送到徐妙锦的身前,低声道:“姨娘说的极是。”
徐妙锦望了望眼前的茶汤,翻了个白眼:“你也是个打马虎眼的。”
念叨了一声,徐妙锦便挥挥手:“若不是念你身谋军国之事,这一遭我是想将你带回应天的。”
无力感。
此刻的朱高炽只觉得浑身的无力感,面对这位年轻的姨娘,自己说什么都是错,做什么也都是错。不做不说,更是错。
这一点也是如母亲的秉性一样吗?
朱高炽仅仅是有了这么一个念想的时间。
就听到徐妙锦开口道:“看你一副念头神游的样子,去吧,莫因为我在这里,觉着自己不敢说话了。”
朱高炽脸上一喜,却不敢显露出来。
抬头的时候,则是脸色镇定,看了眼小姨娘,又默默的看向明显即将要独自面对小姨娘的朱允熥,给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朱高炽便转身退到了出口处。
“侄儿去为姨娘取些清化城当地的特色糕点来。”
随口找了个借口,身形厚重的朱高炽,便已经是一溜烟的消失在了茶室外面。
茶室里,眨眼间的功夫就只剩下朱允熥一个人,独自面对明显是前来兴师问罪的徐妙锦。
“姨娘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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