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完善此举?”朱允熥又问。
朱高炽迟疑的眨着眼看看朱允熥,良久后方才再一次开口:“监管,须得让他们心中有敬畏。皇权,大明君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兵权,君王必须拥有天下带甲之兵的控制权,甚至我认为武英殿也应当启用。民心,近来观清化城施政,民心才是维系我等能否在此地长治久安之根本。只要民心不变,朝中便是有奸佞,我家亦可屹立不倒,稳如泰山。”
“很难。”
朱允熥长叹一声。
政治管理,从古至今,哪怕是到了未来,就没有一个完美无瑕的体系。
因为,人治就决定了政治是以人的意志去进行的。
而人又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
朱高炽低声轻叹:“自八百年周天子开始,天下就再没近千年的皇帝,终究是要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情。”
呜呜呜。
水壶口开始发出呜咽声。
朱高炽脸上一喜,露出笑容:“水煮好了。”
“启禀太孙、世子,陈琼来了。”
……
“臣,陈琼,召回百姓之时,手段有失,特来殿下面前请罪,请殿下治罪于臣下。”
茶室里,从大山里一路赶回清化城,却并没有缓口气歇息过片刻的陈琼,风尘仆仆的进了城主府,经由通禀之后进到茶室里,便跪在了地上沉声请罪。
刚刚煮开的水冲泡出来的茶汤有些烫嘴,所以朱允熥喝茶的动作很慢,而他也仅仅是淡淡的看了陈琼一眼。
一旁的燕世子、太孙部军司马朱高炽,则是坐的笔直,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眼帘微微下沉,嘴唇轻轻的动着。
“月前,本部前锋营将军、大明宁王朱权,领兵三千渡河,夺取谅山关,大将军率领中军抵达谅山关。”
“越日,谅山关火灭,前锋营将军不肯休整,再次领兵前出,追击敌部逃兵,共五日,杀敌两千,俘获过三千。大将军中军大帐,立于谅山城外。”
“三日后,大军休整完毕。大将军全军前出,叛逆陈元旦部前军不敌,溃之,谅山城为大将军夺之。此战,大将军部杀敌半万,俘虏万余。叛逆陈元旦部,推至谅江城,以河泽为险抵抗大将军进军路线。”
跪在地上的陈琼已经汗流浃背。
这样的前线军情奏报,本不需要在自己刚刚回城的时候讨论。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
在这份军情奏报之中,大明可谓是天兵下凡,而和大明为敌的陈元旦已经被认定为叛逆,陈元旦统帅的安南叛逆军面对大明军队的时候,就是如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陈琼已经不敢想,处在谅江城前线的陈元旦,如今究竟是何等的心火中烧,焦急败坏,却又苦无退兵良策。
恐怕,陈元旦在谅山关丢失之后,就已经写信告知了大明,安南的一切都是黎季犛所为,他和安南陈朝都是忠心大明的。
只是想来,那位作为征南大将军的大明开国公是不会听一句话的。
大明正在以无敌的姿态,占领着安南的一片片土地,将其变成大明的交趾道属地。
这是此刻,陈琼从燕世子话音之中听出来的潜台词。
于是,跪拜在地上的陈琼,脸距离地面更近,屁股也愈发高高翘起。
“十五日前,前锋营将军领兵向西,占领太原城(没找到交趾道太原城之前的名字),西侧宣化城不战而降。前锋营将军转道东出,奇袭谅江城,一战而定。大将军正面进攻,两侧配合,叛逆陈元旦不敌,麾下折损过半,溃退至大罗城,据江而守,征召地方壮丁充实大军,观之或不再退,与城同在。”
安南已经完了。
彻底的完了。
陈元旦哪里是不再退,他是已经没有任何的退路了。
大明已经达到了安南的国都大罗城外,他陈元旦还能让哪里去?
向西躲进深山老林之中?
听说大明那位原本坐镇云南道的西平侯沐英,已经将寮人部的地盘烧成一片白地了。
陈元旦西逃还能打得过西平侯沐英?
向南?
那更不可能了。
清化城这边的两万明军,就是一个负责关门打狗的角色,如今占据清化城的明军,已经将陈元旦南下逃窜的最后一条路给堵上了。
“大将军传信清化城,凡遇南下叛逆军,杀无赦,清化城不得放一人南下。”
陈琼整个人匍匐在了地上,脸上低落的汗水,将地板给浸透。
没有轰轰烈烈的战事,没有可歌可泣的战斗。
安南已经成为了历史上的一笔墨字,此后只会有大明交趾道。
那自己呢?
自己这个陈朝王族之人,安南降卒,又会如何?
陈琼满脸汗珠的抬起头,便看到皇太孙正平静的盯着自己。
他心下一颤,赶忙低下头,莫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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