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朝堂文武?
詹徽脑海中忽然蹦出了这么一个想法,然后便控制不住的将这个想法的理由给补全。
今日一开始太孙就在征询武将们的看法,随后是申斥刑部和大理寺,又夹带着将刘三吾给挤兑了一番,现在锦衣卫出现,又要自己说话。
这分明就是在看这座中极殿里,到底有多少人是有异心的。
“启禀太孙,都察院依律所查,锦衣卫不曾禁审理定刑,今缉拿千余参与私斗之人,远比首犯更重,当由应天府移交首犯于锦衣卫。”
于是,想清楚之后的詹徽,沉声说出了这番话。
同样的一个细节,他詹徽并没有如现在那些文官同僚们一样,屡屡提及昨天那些人是什么学子举子,仅是如蒋瓛一样,将之称为斗殴者。
随即,朱允熥身子终于是再次靠在了圈椅上:“尔等以为如何?”
原本还低着头嘲笑詹徽的兵部尚书茹瑺,立马是第一个躬身抱拳:“臣附议。”
随后,就是越来越多不曾表露心意的文官们紧随其后,表明附议。
“如此,便让锦衣卫去应天提人吧。”
朱允熥缓缓的说着,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先前被自己挤兑了一番的刘三吾。
只见对方果然没有出乎自己的预料,再一次的抱着手中的笏板,高声道:“启禀太孙,锦衣卫乃禁军官署,非刑部、非大理寺、非都察院,应天府乃应天地方衙门,应天城中所生民间私斗之事,理应由应天府署理。”
“放肆!”
朱允熥冷喝一声。
在刘三吾以及众多官员不解的目光之中。
朱允熥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刘三吾,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中极殿里,气氛再一次凝重了起来。
朱允熥冷声道:“尔不过中书舍人职,今日屡屡横插朝堂政事,是觉朝堂之上各部司衙门不在?不思本务,频频谏上,尔可是要坐到孤这张椅子上来啊!”
说着话,朱允熥第二次起了身,让到一旁,猛的拍向椅背。
刘三吾立马就跪了下来。
“老臣不敢。”
朱允熥冷哼一声,掠过殿内的文武百官:“尔等是否也想上来坐坐?”
哗啦啦的,顿时中极殿来响起一大片的跪地声。
数不尽的文武百官纷纷跪拜在了地上,以至于中极殿外那些分不清情况的官员们,也只得是跟着跪了下去。
“臣等万死不敢。”
朱允熥长叹一声,足够殿内的官员们听到。
而后,他缓缓说道:“昨日书报局前私斗之事,乃知法犯法,聚众千人,胆大妄为,锦衣卫当严惩。”
蒋瓛嘴角微微一扬,冷笑一声,而后高声道:“锦衣卫领命!”
声音震得一旁的刘三吾一阵气短。
朱允熥则是继续冷声开口道:“孤以为,大明的朝堂,往后当各部专司其职,六部之下还是少奏谏些无关己身的事情。”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窃议起来。
这是要夺了在场人手中那一份并不显眼,却格外重要的权力。
各部专司其职,少奏谏无关己身之事。
少只是一个客气的说法,只是为了照顾他们这些在场人的脸面。
真正的画外音,是往后大明朝的官员,除了自己所在的衙门亦或是所在的地方之事,不得再插手其他衙门或者地方的事情了。
有人立马就想要起身劝谏,然而想到刚刚锦衣卫指挥使蒋瓛那阴森森的笑声,还有被皇太孙屡次训斥的中书舍人刘三吾。
即便是有心人,这时候也终究是不敢再站出身来。
皇太孙明显是借着刘三吾今天在朝堂上的表现,给予了在场所有人一个反击。
这是一次警告。
然而,就在所有人以为今天的事情终于可以结束的时候。
朱允熥却是再一次开口道:“谕令,应天府无能,致使京畿之地出现动乱,千人私斗,应天府知府贬谪钱塘县令,上元县县令贬谪钱塘县县丞。”
殿内虽然有些异动,在对于应天府和上元县被处理,却同样是在大多数人的预料之中。
仅仅只是没有想到处罚会来的这么的快而已。
可是呢。
皇太孙的声音,却是再再再一次的传入到文武百官们的耳中。
“中书舍人刘三吾,屡屡妄议别部事,念及主考今科会试,罚俸三年,罚铜五百斤,以作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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