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些陈旧的木门从里面打开,一位身着白色长裙,面容清秀的女子站在门口。
「谢谢你了,小兰,你回去了,一会儿该上课了!。」
白裙女子就是女生小兰口中的「林先生」,显然是这所金陵女大的教授,先是微笑对小兰感谢道。
「周先生就由我来接待吧?。你快去吧……。」
「知道了,我这就去,林先生。」
小兰笑着点头就跑开了。
「徽音,你身体好些了吗?。」
早在白裙女子,也就是林徽音出现在那一刻,周羽眼睛就为之一亮,等到带路的小兰走开后,他举起手里的礼盒,「我母亲从粤东带来的上好花胶,托我带给你补补身子。」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快进来坐吧!。」
林徽音语气中带着一丝刻意地疏远,侧身让周羽进屋。
等林徽音重新阖上厚重的木门,周羽直接从身后抱住了她。
「徽音,想我了吗?。」
周羽凑到这位民国才女的耳边,话语中透着炽热的爱意。
「你都不想我,我干嘛要想你?。」
林徽音欲要挣扎,可始终挣不脱周羽那双死死将她困在怀中的臂膀,遂放弃转身,埋头在周羽的怀中赌气道。
四下无人,林徽音的声音分外清脆悦耳,带着一丝超脱凡俗的灵性。
「我怎么不想你?。我这不是一回来就来看你了?。」
身材高大的周羽用下巴蹭了蹭林徽音光洁秀气的额头,道:「好了,我的好徽音,就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周羽拿出哄小女孩的模样,外人殊不知,怀中的佳人比他实际上还要大上几岁。
「你……。我们快别抱着了,先坐下说吧?。」
林徽音被周羽的亲昵举动弄得羞涩不已,低头牵着他的大手走到一旁的布艺沙发前,把周羽按坐下来。
林徽音办公室里沙发是单人款式,平时除了接待来访的友人,她偶尔也会窝在上面小憩。
周羽坐下后,很自然地就将身材娇小玲珑的林徽音拉坐到他的大腿上,像抱小猫一般继续把佳人拥在怀抱中,林徽音对此也不再拒绝,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徽音,你这次受苦了……。」
周羽一只手把玩着林徽音被长裙包裹的酥翘臀部,嗅着她短发上那好闻的皂荚香气,说道:「实在不行就生下来好了,干嘛要那么委屈自己?。打胎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事后才告诉我……。」
「生什么生?。你就知道胡说,真的把孩子生下来,你让我回北平以后怎么面对思诚?。」
林徽音语气中带着一丝难过道:「跃安,我们这样已经很对不起思诚了,而且,这孩子要是出生,对你影响也不好。跃安,对不起……。」
林徽音口中的思诚,就是她的丈夫,清末思想家、政治家梁冰室的长子,目前担任燕大建筑学系主任的梁思诚。
她这次之所以会滞留南京,也是因为梁思诚本人主持修复文渊阁分身乏术,她来帮他测绘金陵古都各处古建遗址,为燕大建筑学系筹备资料。
「孩子生不生下来我都不怪你,只是你身子一向不好,又常年在野外风餐露宿,现在又小产,别落了病根才是。」
周羽赶忙开解着此刻似乎已经强忍泪水的林徽音说道。
「我一切还好,真的,我都好!。只是,跃安,别怪我好么?。」
林徽音再也控制不住感情,眼泪潸然而下,「你工作那么危险,我真的很想为你把孩子生下来的,可……。」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当初不该骗了你的身子。」
周羽吻住林徽音水漾的唇瓣,一边啄吻一边说道:「都过去了!。好徽音,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自己的身子,不光是为了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等将来天下太平了,你和思诚兄离婚以后,还要嫁给我,为我生一大堆孩子呢!。」
「去你的!。」
林徽音被周羽说到一大堆孩子时,那夸张的手势逗得破涕为笑道:「真到那时候我都成人老珠黄的小老太婆了,谁知道你那时候又有多少女人?。」
「有多少女人,都比不上徽音你这个大才女啊~」
周羽抓住佳人的一双柔荑,常年野外工作让她原本娇嫩的手指多了些风霜皴皱。
「你素来会哄我,也怪我自己不争气,就吃你这一套。」
林徽音仰头看着周羽,这个自己生命中第一个男人,想着过去种种,心里感慨万千。
1925年,同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就读美术系的林徽音,随梁思诚在宾大燕园学子迎新会上结识了刚刚入读沃顿商学院的周羽。
那一晚,三人聊得投机,周羽与梁思诚对彼此的父辈都怀有崇高的敬意。
而一旁的林徽音,却被眼前那个明明小她三岁却比她处世成熟,言辞慷慨激荡但眉心蕴着忧郁的俊朗少年所深深吸引。
最后三人大醉一场,她更是稀里糊涂地,不顾醉卧一旁的梁思诚,就把自己珍藏了二十一年的清白处子身,交给了只是初次见面的周羽。
接下来求学的日子里,周羽的志气和风采,让林徽音忘记了曾经为之倾心难过的表哥徐康桥,忘记了一直陪伴身边不离不弃的男友梁思诚,如扑火的飞蛾一般投身到他的缠绵温存之中。
林徽音自己都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次,背着所有人找到周羽,只为了和他一起共赴巫山,又有多少次,自己忍着内心的娇羞,尝试在各种地方,满足周羽愈发过分的性爱需求。
那时候的林徽音,其实就知道自己和周羽感情,最终也不会有结果,但她就是爱这个男人,爱他的一切,爱他对自己身体的贪婪攫取。
所以当数年之后,早已为人妻的林徽音,在南京再次遇到周羽时,心中的激情再度被点燃,当晚就爬上了周羽的床,用被他曾经精心调教过的身子,用他曾经最喜欢的姿势服侍了他,并为了他盘桓金陵久久不愿北上。
「想什么呢?。徽音?。怎么不说话了?。」
小小的办公室里,周羽感受到林徽音身上那种浓浓的依恋,打破空间宁静地问道。
「没,没想什么,就这样就好!。」
林徽音说话的语气开始变得慵懒,紧紧地贴在周羽的胸口,关心道:「你这次出差,没遇到什么危险吧?。我之所以之前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分心我的事……。」
「能遇到什么危险?。不过就是去杀个忘了自己祖宗的汉奸罢了。」
周羽的语气淡漠,为了民族的自由独立,他不惜化身真正的杀人恶魔。
可一想到怀中娇柔的林徽音,他赶忙收敛了身上那股冷酷杀手的气势,「下次别这么任性了,徽音,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将来也就没有了意义。」
「我知道了……。」
林徽音似是感受到了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只是……。只是……。今天……。我可能没法服侍你了……。」
毕竟刚小产过不久,虽然落满了月子,但她的身体还没彻底恢复过来。
「小傻瓜,谁说今天要你服侍了?。我只是今天正好不忙,就抓紧时间来看看你……。」
周羽爱怜地与林徽音的目光对视,眼前这个宛如精灵般秀气娇憨的女人,从被他开苞以后,就对他予取予求,那副模样让人爱煞。
「可是……。可是你那里……。那里硬了……。」
林徽音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坐在一座火山之上,股间传递过来的,是惊人的热量。
「谁叫我的徽音这么让人疼呢?。」
周羽尴尬道。
「跃安,那我今天就用嘴巴服侍你吧……。」
明明已经是三十岁的林徽音,这时的表情态却是像极了十八九岁,遭遇情郎痴缠的怀春少女。
「可以吗?。你的身子……。」
周羽皱眉看着已经起身站起的美人。
「明知故问!。」
林徽音素手温柔地分开周羽的大腿,跪了下来,一边替他解开腰间的皮带,一边给了他一个娇俏的白眼:「又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你哪次饶过我?。」
林徽音还记得第一次给周羽口交,那还是1928年的时候,在北美温哥华,她和梁思诚即将举行婚礼的前一天,她再一次主动找到前来观礼的周羽,二人开着车在婚礼酒店外的森林中消失了整整一天一夜。
在娇嫩的下体被周羽持续不断的撕裂贯穿到红肿不堪,实在不能再战后,林徽音第一次奉上了自己的口舌,学着当时北美青年那宛如畜生一般交配的模样,让她最爱的男人把白色精华射了她满脸满身。
「什么时候看到它,都是这么杀气腾腾的样子……。唔……。」
双手捧出周羽胯间那根硕长的巨物,林徽音张开樱桃小口,熟练地含弄了起来。
「徽音,其实你不用每次都这样……。」
看着女人只是艰难地吞入龟头就似乎无以为继,周羽心疼地说道。
「唔……。没事……。跃安……。你喜欢就好……。唔……。吸溜……。人家……。喜欢……。吸溜……。喜欢服侍你……。徽音……。喜欢你……。大鸡巴……。唔……。交给我……吸溜……。」
林徽音也知道自己的嘴巴,再怎么努力也是塞不进周羽这根,宛如儿臂的粗壮阴茎,但她有自己取悦爱人的技巧。
她小指轻轻撩起鬓角滑落的短发,除了嘴巴套弄以外,她灵巧的香舌也加入到对周羽的撩拨之中,如绸缎般细软的舌面不时缠绕在他粗壮的棒身之上,时而还会滑到阴囊周围,其熟练程度显然不是首次。
「嗯……。舒服……。好舒服……。徽音……。你的嘴巴……。我好舒服……。鸡巴好美……。」
面对甘愿屈身服侍的倾城佳人,周羽知道此时再多的感谢,都不如发自身心的愉悦赞美。
「喜欢吗……。唔……。好跃安……。亲相公……。人家……。唔……。人家的爱人……喜欢……。吸溜……。喜欢徽音……。徽音的服侍吗……。啊……。好人……。鸡巴好硬……。妹妹……。好想要它……。下次……。唔……。等妹妹……。唔……。好想要……。狠狠肏……。徽音……。亲爱的……。唔……。亲哥哥……。答应我……。好好肏……。肏人家……。」
身为时代新青年,曾经被文豪泰戈尔盛赞的文坛才女,林徽音在此生挚爱面前,却甘愿戴上封建的枷锁。
知性的美女教授,此时宛如秦淮河畔燕桥画舫中的风尘女子一般,嘴里说着让女人羞于启齿,让男人为之兴奋的粗俗淫语,使尽浑身解数满足着周羽对她嘴巴,身体乃至灵魂的占有。
「徽音……。我的好徽音……。你的嘴巴……。太美妙了……。爽死了……。鸡巴太爽了……。肏死你的小嘴……。徽音……。我要肏死你……。」
「肏死我……。唔……。好人……。好相公……。肏死人家……。人家……。不守妇道……。喜欢你……。被你玩……。做你的女人……。唔……。好人……。给徽音……。徽音是你的……。身体……。嘴巴……。都是你的……。跃安……。唔……。人家好爱你……。爱你啊……。」
林徽音的身体,早就里里外外被周羽玩了个通透,丈夫梁思诚自结婚之后就从来不曾满足过她。
林徽音知道自己会和丈夫组成家庭,会为他生儿育女,会和他走过余生……。
但她的身体,早在落红的那一刻,就被周羽这个她命中的魔星,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
林徽音从不后悔自己的行为,哪怕现在身子不便,她也竭力满足她的爱人。
「好人哥哥……。好相公……。徽音想要……。射给我……。射死我……。这个……。唔……。坏女人……。肏烂人家……。人家的嘴巴……。跃安……。射给我……。」
宛如痴女一般不时亲吻着热气萦绕的棒身,林徽音用一双小手不停歇地上下套弄着周羽那几握不住的粗长肉棒,在那之上满是先前她口中分泌的芬芳津液,午后阳光中显得格外淫靡。
林徽音尽心周到的手口服务,也让周羽逐渐喘起了粗气,他感到自己的下体已经进入到蓄势待发的状态。
「嗯……。呼……。徽音……。我……。我要射了……。接住……。我要射了……。射给你了……。」
「啊……。射给我……。射我脸上……。跃安……。射给我……。人家……。啊……。好热……。来了……。跃安哥哥……。的味道……。啊……。美死了……。亲相公……。徽音……。爱死你了……。」
自马眼中激射而出的白色浓浆,如子弹一般急促,一发一发地打在林徽音那张尚余一丝青涩,清纯宛如当年的粉白脸蛋之上,又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打湿了她的白色长裙,最后滴落到她身下的木制地板上。
之后,林徽音起身去到放在办公室一角的脸盆架处打水,将自己脸上男人射出的秽物清理干净,一回头,就看到已经重新整理好西装的周羽正打开办公室另一面的木窗,嗅着狭小空间中那逐渐散去的阳刚性味,她脸上又有些不好意思。
「跃安,这次没有让你尽兴……。」
等到二人收拾完办公室里的一切,复又回到最初的坐姿,林徽音靠在周羽的肩头,歉然道。
「瞎说!。我现在明明已经很满足了……。」
周羽托起林徽音的小手,在手背上轻轻一吻道。
「我是不是瞎说只有你自己清楚……。」
林徽音将螓首凑到周羽耳侧,低声调侃道:「别以为我不知道,整个金陵女大,连老师带学生,至少有十个人跟你上过床,你可别不承认啊……。」
「徽音,你?。」
周羽语塞。
「我还没算你别处的情人呢,比如南京电报局里那个……。」
恢复开朗的林徽音,这时候用的是一种大妇看待姨太太的调侃语气:「谁知道你一会从我这离开,又去找谁服侍你?。谁叫我自己身子不争气呢?。」
「那就先把身子养好,听到没?。」
周羽一想到林徽音之前小产遭的罪,就气的想打她屁股,「我带来的花胶,是我妈妈从老家带来的上等陈年货色,最适合女人产后补充元气,你回头让佣人给你炖个花胶炖鸡。其他还有什么想吃的也告诉我,我一会就打发人去给你买!。下次别这么任性了,好么?。」
「嗯!。」
周羽这种对她身体健康的叮嘱牵挂,让林徽音无比受用,连连送上香吻娇笑道:「知道了,我的周大老爷!。」
「不听话,看我下次在床上怎么收拾你……。」
周羽故意装出张牙舞爪的大灰狼模样,和林徽音打闹在了一起。
……。
与此同时,在南京城的另一边,周羽的母亲,潘云珠再次来到国立中央大学中文系教授范予燧的家门前。
范予燧,原名范长生,投身革命后立志要像先贤燧人氏传递文明火种一样,将民族自由解放之火传递到劳苦大众手中,所以改名为「予燧」。
自大革命失败后,他就接受红色中央的命令,潜伏在国党首都南京城中,战斗在最危险的前线,「刀锋」
正是他的代号。
「范教授,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潘云珠色自然地说道,而她这次前来的说辞,本就是以《安雅报》东家的身份,邀请国大中文系知名学者范予燧出任《安雅报》南京分社主编。
「潘夫人,您能亲临寒舍,实在是不胜荣幸,还请进屋叙话!。」
在范予燧闪身让过潘云珠进屋的同时,嘴唇微微蠕动低声道:「别说话,直接去二楼书房,敌工部的同志已经到了。」
「嗯!。」
潘云珠同样微不可察地点头表示知道。
书房中,门窗紧闭,除了范予燧和潘云珠二人,还有一个身穿麻布短衫,其貌不扬的矮小男子。
「老方,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潘云珠同志。」
作为此地接头人,范予燧又侧身对潘云珠说道:「云珠同志,这位是中央敌工部专门过来配合我们解决电台危机的同志,你叫他『老方』就好。」
地下工作者中,除了像潘云珠这种有着显赫家世作为保护伞,可以出现在人前,更多人都是默默无闻地行走于黑暗中,苦苦寻求着心中的光明。
眼前的「老方」,就是这样一个人。
「云珠同志,你好!。潜伏工作还顺利吧?。」
化名老方的粗衣男子并不健谈,简单问好后就谈起了工作。
「一切顺利,阿羽他,不,目标对我并没有戒心,我已经在周公馆里住了下来。」
潘云珠陈述自己的情况。
「能理解!。」
中央敌工部的老方显然也是知道潘云珠与行动目标之间关系的,干笑一声,打开一直被他抱在怀中的包袱,拿出一份文件:「那下面我就给你,介绍一下这次任务的具体情况。」
「目标人物的姓名和籍贯,你本身就很了解,就不说了……。」
老方在文件中翻找出一张照片,「我着重给你介绍一下,周羽自去美国留学以来的部分履历,这些都经过内线『海燕』的证实,相信对你接下来工作的开展有所帮助。」
「周羽,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商学学士,无线电通信学学士。1929年回国后不久,就以程诚副官身份投身军旅,于中原大战时击溃冯军张维玺部,击毙张维玺本人,负伤立功。」
「1930年被国党中央陆军军官学校,也就是现在的陆军大学录取,入校期间成绩优异,被『土木系』程诚、陆大教育长张治忠等人看重,担任陆大通讯科教员,专攻战场无线电通讯定位领域。」
「1933年陆大毕业时,周羽被国党领袖,陆大校长蒋文正亲授佩剑,以示亲近。」
老方手中拿着的,正是一张周羽全副戎装,腰悬短剑,与笑容和蔼的蒋文正的合影。
「周羽自前年陆大毕业后,去向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并没有回到原作战单位国党十八军亦或『土木系』其他作战部队。
去年藏本事件发生后不久,周羽出现在国府,担任国府侍从室参谋,军衔也从毕业时的少校提到了中校。」
「关于目标过去两年的去向,海燕并没有找到相关资料,只能大致判断周羽应该是进入国党某个高度保密的情报机构中任职,但可以肯定的是,国党中央组织部党务调查科并没有出现他的任职履历。」
国党中央党务调查科,是国党最早成立的全国性特务情报组织,也是红党在地下战线最主要的对手。
(即后世的国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简称中统)「会不会是因为别的原因,目标才会加入国府侍从室?。据我所知,蒋文正与目标父亲私交很好,而且很久以前,宋家大姐就有意撮合目标与其长女订亲,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潘云珠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昨日才见到的,开朗活泼的儿子,暗地里却是国党迫害革命同志的爪牙特务。
「这个情况,中央倒是不了解,」
老方皱了下眉头,「不过云珠同志你说的这种情况,基本应该可以排除!。」
「因为自陆大时期开始,目标就是蒋文正、程诚等一众国党高层所倚重的无线电通讯专家。而且海燕曾听徐恩增对蒋文正亲口夸赞过,由目标主导的罗斯曼旋律、廊桥密码是监控首都无线电通讯的有效手段。」
徐恩增,就是国党中央党务调查科的负责人,蒋文正手中镇压革命群众最臭名昭著的刽子手。
「罗斯曼旋律?。那是什么?。无线电监控……。」
潘云珠云眉紧锁地私语道。
「对,我们经过和内线反复确认,罗斯曼旋律和廊桥密码这两个词,就是国党目前所采用的无线电监控技术的关键所在。」
老方说道:「云珠同志,接下来,你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想法设法从目标口中,得到关于罗斯曼旋律和廊桥密码的相关情报。」
「我们必须知道,罗斯曼旋律和廊桥密码,到底是什么!。」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完成任务!。」
潘云珠面色肃然道。
「那接下来,云珠同志,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我们江苏地下省委打探到的,关于目标周羽目前生活中的一些情况。」
范予燧接过了话题。
「刀锋同志,你说吧!。」
「经过我们的同志对目标个人周边情况的了解,基本可以肯定,目标目前,至少与二十个女性,存在不正当男女关系……。」
「什么?。你说什么?。」
潘云珠直接惊讶失声。
「云珠同志,你先别激动!。」
范予燧毕竟与潘云珠相识多年,他稍稍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为难地继续说道:「事实是如此,经过我们的同志暗中走访,目标目前公开情人关系的有五人,分别是……。除此之外,目标在南京期间还会在外留宿,其中包括……。大多数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还不乏南京社会名流……。」
潘云珠尚处于对儿子这些年变化之大的震惊失中,那一长串人名她是压根一个也没听清。
「云珠同志,从目标目前堕落的生活来看,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国党未来中坚的作派。」
老方最后说出红党中央敌工部对周羽的总结评价:「目标周羽本性不坏,留学期间积极上进,但目前深受国党思想的腐蚀严重,内心毫无革命信仰。对于这样的人,我党的原则一直都是抱着积极挽救,治病救人的态度,这也需要你在接下来的潜伏工作中,利用自己的身份加以引导,让他多做对国家有益,对人民有益的事情。」
「中央周部长根据内线的提议,将针对周羽的行动代号定为『霸王』,云珠同志,你明白了吗?。」
「明……。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潘云珠此刻对儿子现在的情况很是心痛,她的内心无比悔恨,她感受到一种远高于任务本身的责任与使命。
……。
「阿羽,回来啦?。吃过饭了没?。」
周羽回到周公馆的时候,已经过了晚上八点,可原本应该回房休息的潘云珠,还坐在客厅里。
「吃过了的!。」
周羽随手将西装外套挂在门厅的衣帽架上,迎着潘云珠慈爱的目光,心头涌上一股暖意,「妈妈,你怎么还没休息?。不是和你说了不用等我吗?。」
「那怎么行?。儿子这么晚不回家,我这个当妈妈的怎么可能睡的下?。」
潘云珠走过来,语带关切地问道:「你今天下午都到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我的好妈妈,我下午出门前不是都跟你说了嘛!。我去看望一个生病的朋友……。」
周羽从后面推着潘云珠的肩膀,推着她回到客厅内,一边走一边笑着解释道。
「那你这位朋友是谁啊?。妈妈认识吗?。男的女的?。」
潘云珠用母亲的身份,对儿子的私生活打探道。
「应该认识吧?。」
周羽挠了挠头,「林徽音,您认识吧?。」
「是她?。」
潘云珠作为《安雅报》老板,又怎么会不认识大名鼎鼎的「新月派」
女诗人?。
只是想到林徽音似乎已经结婚了,她的心脏像是漏跳了半拍,赶忙说道:「你……。呃……。你和她关系很好吗?。为什么在给我写信的时候没有提过?。」
「嗯?。」
周羽扬了扬眉毛,似乎对母亲此刻的表情有些怪。
「怎么了?。阿羽?。」
潘云珠强装镇定道。
「没什么……。」
周羽只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笑了笑说道:「妈妈,林徽音她和思诚都是我在美国留学时候的同学,我们关系一直很好。」
「徽音她来南京工作,思诚他还专门从北平给我拍了电报,让我多帮他照顾照顾。毕竟徽音一直就有哮喘和低血糖,又总是和思诚往各地勘测古建筑,前阵子在野外因为贫血晕倒住院了,我一直忙到今天才抽出时间,就想着带点补气血的东西给她,还多亏了妈妈你带了花胶来。」
「那就好那就好!。」
潘云珠似是对周羽这过于冗长的叙述没有察觉,「我是说,人没事那就好!。花胶要是有用,那妈妈这里还带了不少,要不改天妈妈去看看她吧?。她一个女孩子在南京,也挺不容易的。」
「行啊!。妈妈,您平常没事的时候,去看看她呗?。她也一早就对您这位当代第一报业女大亨好呢!。你们正好可以……。」
正当周羽笑着跟母亲说话的时候,门外院子里传来急促又清脆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被人敲响。
「咚咚……。」
「进来!。」
大门打开,一个模样冷艳,身材窈窕,披肩长发发顶歪戴船形帽,身上黄绿色军装勾勒出完美曲线的女性少尉走进周公馆客厅,来到周羽二人面前,高跟丝足立定后报告道:「主任,国府侍从室通报,需要您马上签收!。」
说着,女少尉从腋下拿出一份用蜡封口的黄色牛皮纸文件袋,上面有着青天白日徽章和绝密字样。
根据潘云珠她们得到的资料,周羽在国党官方明面上的身份,的确是国府侍从室侍一处主任。
「嗯……。」
周羽皱了皱眉,接着舒展笑着对一旁同样投来目光的潘云珠笑道:「妈妈,您看我就是摸了一下午的鱼,工作就找到家里来了。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在国府的机要秘书,蓝萍少尉。」
「蓝萍少尉,这位是我的母亲,潘云珠女士。」
接着,周羽又冲站在一旁的蓝萍介绍道。
「夫人,您好!。这么晚还登门打扰,我很抱歉。」
蓝萍说话的语气,和她的容颜一样,永远带着一丝寒冬的凛冽。
「好了,蓝少尉,我这才刚到家,让我先歇一会!。」
周羽不在意地向后摆了摆手,「你先把文件放到书房去,再去厨房酒柜那里给我调一杯『CubaLibre』(自由古巴)来,工作的事情一会儿再说。」
「是,主任!。」
冷艳的机要秘书,并没有任何异议地转过身去,在上楼前背对周羽说道:「您家里的干朗姆酒我上次来的时候就用完了,今天基酒用什么?。还用伏特加您看可以吗?。」
「不需要了,吴妈已经买了一瓶新的,就按我之前教你的调就好!。」
「好的!。」
女少尉说话言简意赅。
「阿羽,人家都把你工作带到家里来了,你要不先去工作吧?。还要人家给你弄什么『CubaLibre』?。
那是什么?。
是一种酒吗?。
大晚上你还要喝酒,这……。」潘云珠模样嗔怪地看着周羽,心中却是若有所思。
她本就是听得懂英文的,「CubaLibre」
的翻译过来是「自由的古巴」,再结合刚才蓝少尉丝毫不陌生的反应,看来周羽平常工作和生活中就有非常浓郁的留学色彩,那罗斯曼旋律和廊桥密码会不会也是某种代指?。
「哎呀,妈妈,这您就不知道了,『自由古巴』其实是美国现在流行的一种鸡尾酒,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喝了会醉的烈酒,你可以想成是一种饮料。」
周羽面对潘云珠的唠叨笑着解释道。
「饮料?。」
这个新鲜名词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上午她在打开厨房冰箱的时候,看到几个装在透明玻璃瓶中,并用橡皮塞塞住瓶口的黑色液体,吴妈就说那是周羽托人从美国买回来的,一种叫「蝌蚪啃蜡」
的「饮料」。
「嗯!。您可以理解成是一种类似中国茶水的东西,西洋年轻人爱喝的。妈妈您要来一杯吗?。睡前喝一点也能睡得好……。」
周羽问道。
「我也来一杯CubaLibre么?。好啊……。」
潘云珠现在真的很想多接触儿子的世界一点,于是没有排斥地欣然应允道。
「CubaLibre可就不适合您了,我让人给您调杯别的。」
正好这时候蓝萍从楼梯上下来,正要去往厨房,周羽赶忙叫住她:「蓝萍,麻烦你再给我母亲调一杯『Alexander』(亚历山大)来,还记得做法吗?。」
「记得的,主任,您和夫人稍等!。」
不一会儿,蓝萍举着托盘走了回来,弯腰将一黑一白两杯不同颜色的酒液摆放在茶几上后,就面无表情地继续站回到周羽身后。
「来,妈妈,尝尝看?。很好喝的,没什么酒味……。」
周羽先拿起自己面前盛满黑色酒液的酒杯,对着坐在沙发另一边的母亲举杯致意道。
「那我试试?。这就是你说的Alexander吗?。」
潘云珠仔细端详着手里那杯乳白色宛如牛奶一样的鸡尾酒,闻上去还有着一种异的香气。
「嗯!。您那杯酒叫亚历山大,不过我觉得其实叫『亚历珊德拉』更好!。」
周羽就着自己杯中的冰块啜饮了一大口,给潘云珠介绍道:「它出现于上世纪中叶,是为了纪念英王爱德华七世的世纪婚礼,而这杯鸡尾酒就是新娘亚历珊德拉皇后收到的献礼。」
「这可是一杯皇后之酒哦~」
「嗯!。好甜……。」
第一次喝到这么新又有来历的东西,潘云珠实在不好形容它的口感。
说它是酒吧?。
它的确有酒精的些微刺激,但更多的是一种奶油融化在口中的感觉,但又没有过于黏腻,显得很是清爽。
潘云珠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种味道。
「呵呵……。妈妈,您喜欢就好!。」
说着话,周羽就拿着酒杯起身,对一直侍立一旁的蓝萍说道:「蓝萍,走吧,跟我去书房!。」
临走时还不忘对潘云珠提醒道:「对了,妈妈,Alexander加入了少许白兰地烈酒,您最好拿回房里喝,免得一会酒劲上来……。」
「知道了,阿羽,你去忙吧!。」
潘云珠笑着应道。
……。
深夜里,已经换上一身睡衣的潘云珠,从自己的卧室里悄然走出,来到漆黑一片的楼道。
虽然喝了一杯酒,但她此刻的大脑却是保持高度清醒。
她可还没忘了,刚才蓝萍手里那份文件。
虽然不知道那里面会是什么,但仅仅是文件袋上那「绝密」
二字,就值得身为老地下工作者的潘云珠为之冒险了。
潘云珠先是四下打量了一下,便朝儿子的卧室门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在去书房前她要先确定周羽睡着了没有。
可当她把耳朵贴上周羽的房门,从卧室里传来的却是——「小骚货!。快说,我肏的你爽不爽?。大鸡巴粗不粗?。你爽不爽?。」
「啊……。爽死了……。主任……。啊……。太大了……。人家美死了……。萍儿……。萍儿被您……。肏死了……。啊……。粗死了……。人家妹妹……。魂儿都快被……。您肏出来了……。啊……。亲爹……。肏死人家了……。好人……。萍儿美死了……。要飞了……。啊……。」
「你说,我今晚该不该罚你?。」
「啊……。主任……。萍儿错了……。啊……。萍儿知道错了……。不该……。啊……。不该把文件……。带来……。人家的骚屄……。来就行了……。啊……。好人……。罚我吧……萍儿活该……。啊……。是母狗……。骚屄好爽啊……。主任罚我……。罚得好……。啊……。肏死我……。好哥哥……。」
潘云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直到房门合上,她还无力地靠在门上喘息着。
她刚才都听到了什么?。
那些都是什么污言碎语?。
房间里的人是怎么肆无忌惮喊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词汇的?。
作为出身自书香名门的大家闺秀,潘云珠无法想象,一个女人,是如何可以不知羞耻地喊出那些她听着就觉得脸红的话的。
亏得她刚才在楼下时,还觉得对方应该是个冷漠到宛如冰块的人。
还有她的儿子,潘云珠一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心头的无力感更甚。
卧室里那个粗狂桀骜,极度蔑视女性自尊的男性声音,真的是她印象中的儿子吗?。
周羽在面对她的时候,是那么乖巧懂事,还会耐心地给她解释各种新鲜事儿,还会细心地关心她起居生活的点点滴滴,难道那些都是伪装?。
为什么房门后的那个儿子,那么像一个恶魔,一个极度压迫妇女意志的恶魔?。
是了!。
潘云珠想到白天和同志们的对话,她找到了答案。
是国党!。
这一切都是国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