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深看了一会儿,索然无味地起身穿衣——美则美矣,可惜不懂情趣。
“技术一般。”
系纽扣的手一顿,季云深猝然回头:“你说什么?”
肖誉不带情绪地看他一眼,掀开被子站到他面前,一字一顿地重复:“我说,你技术一般。”
两人相视而立。
一个西装革履,高大有型;一个不着寸缕,匀称修长。
季云深笑了一声,右手虎口卡住肖誉下颌,语调平缓森冷:“昨晚哭着求我继续的是你,今天翻脸不认人的也是你。你……嘶!”
他触电般收回手,虎口赫然一个椭圆形牙印。
果然是个牙尖嘴利的。
未及作,就见肖誉绕过他,捡起散落床尾的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套。黑色板鞋,浅卡其长裤,白t内搭,暗灰长袖衬衣——全身不超过五百块。
他丢垃圾一般,往床上甩去一张银行卡:“拿着去买几件好的。”
轻飘飘的卡掷地有声,薄被陷下一个严丝合缝的坑。肖誉抿紧嘴拾起来,尖锐的棱角把他掌心硌得生疼。
“再见。”他毫无留恋地转身,肩背挺拔,步速飞快。
季云深“啧”了一声,拨通电话:“来接我。”
丁颂支支吾吾道:“季总,方白说……昨天他等了一晚上都没人接他呢。”
“什么?”季云深眉心微蹙,声音陡然冷下几度,“昨晚来的是谁。”
“昨天是小王接的人,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未等对面说完,季云深就心烦意乱地挂断了电话。床尾凳下躺着一张身份证,他捡起来扫视两眼,目光微滞。
5月30日,这个叫肖誉的人昨天刚过完十九岁生日。
昨晚肖誉进门时醉得倒头就睡,“啪”地就点燃了他的怒火,他存着“教育”的心思手底下一点都没留情,也正因此忽视了肖誉的反应。
现在想来,肖誉那副生嫩的样子一看就是未经情事的孩子,可他竟然毫无所觉。
他把身份证揣进口袋,拇指不断摩挲卡片边缘,床上那一摊狼藉却不住地往余光里钻。
季云深重新拨通电话:“给我换个司机,再查一个叫肖誉的人。”
——木已成舟,他希望再给肖誉一些补偿。
午后这段时间地铁里没什么人。
肖誉姿势有些别扭,拉着扶手站了一路,换乘三趟地铁回到学校,拎起小篮筐闪进了浴室。
滴——
水卡插进凹槽,开始计费。
热水兜头而下,打湿的刘海贴在前额,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肩膀垮了下来。他闭上眼睛,由着水流在脸上肆虐,有关昨晚的画面变得清晰。
从墓园回来后,他心里憋闷第一次去了酒吧,谁能想到两瓶啤酒就能让他醉得不省人事,他强撑着最后的清醒给自己订了一辆网约车。
然而酒吧临街,门口停满了来接人的车,他勉强辨认着车牌,却还是上错了车。
沐浴球在身上来回往复,路过腰胯和小腿时力道更甚。身体上的痕迹被清理干净,可两具身体交叠的画面却刻进骨髓,不断冲击大脑,怎么也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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