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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待客之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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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站在韩非身前另一名护卫,则是手还扶在剑柄上,在生死一刹还未把剑拔出,便已是生机断绝。

黑衣人转过头来,面罩上露出的一双冰冷眼睛淡淡注视着韩非,手里正握着的剑尖低落几滴鲜血。

韩非左顾右盼,已经是手足无措,看来今日是难逃一劫。

就在黑衣人往前一步,打算结果了韩非之时,月光下,一个漆黑身影凌空而立。

漆黑的煞气如同凝成了黑纱围绕在这个身影身边,他手持一把断成无数碎片的青铜古剑,一眨眼间,如同一道寒风拂面。

一道凌利的剑气,立即从月光和黑影之中破空而出。

这道剑气,古朴而无比强大,带着一股纯粹的无坚不摧,无可匹敌的剑意!

只是一剑,立即轻松撕裂了黑衣人的长剑,剑气过处,躯体一分为无,露出一片漆黑的煞气。

待到韩非回过来,一切都已经恢复正常,那个月光下的漆黑身影不见,那股强大的剑意也消失无踪。

这一切仿佛就像一场幻觉,但脚底下那躺着的黑衣刺客,则明晃晃地告诉着韩非,这一切是在瞬息之间便发生了的。

「唰——」

卫庄从十丈开外的屋顶一个闪身落下,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又转了转头,看向刚才那股剑意出现的方向。

卫庄余光扫了一眼韩非,暗自沉下心中的疑惑。

……

夜晚的紫兰轩永远是大门敞开,熏香弥漫。

梁柱朱红,屋檐重重,层层薄薄彩纱随风飞舞,道道珠帘摇晃碰撞叮咚作响个不停。

各处楼梯间人来人往,餐桌上宾客不绝。

放眼望去,环顾四周,那青砖碧瓦的殿阁上,有着一位位浓妆艳抹的姑娘们,花枝招展,抛洒丝巾,争斗艳地向他人展露着自己的妖娆身姿,好招揽哪个顾客进来一同共度良宵。

一片灯火阑珊处,可闻古筝阵阵,琴声袅袅,箫声之味韵远,只见一个奢华的隔间内,正有一个两三百斤重的胖子在大喊大叫。

脑满肠肥,臃肿的身材就像一个酒壶,滚实的腰上圆圆地凸起一块大肚皮。

但他身上的华贵锦绣,珠宝首饰,还有他丝毫不在乎影响的命令语气,无不说明着此人身份绝对不可得罪。

因为这正是韩国左司马——刘意,大将军姬无夜手下最为得力干将,曾平定百越之乱而居功至伟,在朝中上下可谓是得意至极。

「今日,不让弄玉姑娘过来陪本大人,明日,你们紫兰轩就要从新郑消失!」刘意此时酒醉微醺,推开几个在奉承赔笑的女子,方才前去通知紫女的红瑜正在其中。

刘意挥舞着手,厉声大喊,似乎一点不惧被外面的人听到。

这时,只听到屋外的走廊上传来一个女子声音。

「哎呀~刘大人,怎的今日这般失态呀?」

声音柔媚入骨,如黄莺出谷般千娇百媚,由耳入心,宛若一根葱葱玉手拨弹琴弦,引得乐声荡漾,在人心尖撩拨起阵阵酥麻之感。

饶是已经醉的迷糊,刘意听到紫女的媚音时还是忍不住肥躯一震,心动荡。

「呵呵,都是经常来的客人,刘大人又不是不知我们玉琴仙子金贵,她不便相陪,奴家也没有办法呀。」紫女径直走向刘意,两只纤纤玉手环绕在其颈间,柔弱无骨的身躯顺势一倒,整个人便倚靠在刘意怀里。

只见怀中的人儿紫色秀发挽成随云髻,插着几只纹银衔珠蝴蝶步摇,栩栩如生,流苏在尾端轻轻摇摆,细小的珠玉碰撞声清脆悦耳。

娇面如花,一双媚眼魅惑天成,美目流转间如同碧波荡漾,俏鼻之下一抹娇嫩的粉红,微微开合间灵巧的香舌微吐,舌尖轻舔上唇,如同磨人的小妖精般勾的人心痒难耐。

上身的紧身衣裹着兰紫色抹胸,一对傲然将两座山峰之间的本应凹陷的布料撑到紧绷,形成一道道横向褶皱,随呼吸起伏间微微晃动,似有一种将衣衫冲破的劲头。

刘意被紫女坐入怀中,一下子便感受到那股温热柔软的香躯和自己紧密贴在一起,只觉一阵香风环绕,顺着他的鼻腔冲入脑海,使他整个人目眩迷。

胸前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叫人心躁动,从末经过如此挑逗的刘意,很快就败下阵来,肥厚的脸上浮现两团红晕,说道:

「那紫女姑娘,能否给本大人一个交待呀?」

「难道,奴家就那般不入大人眼么?」

紫女一边装作委屈的模样,泫然欲泣,一边暗中催动内力发出媚音,声音较之刚才更为魅惑,令人酥麻入骨。

话罢,紫女突然将身子凑近,高挑的身材较之刘意高上几分,她的下巴刚好触到刘意的肥大双下巴。

一双葱葱玉手的指甲点涂成妖艳的紫蔻色,指尖在他胸膛处打圈游走,另一只手攥着他胸前的衣领,让他无处可逃。

「呵呵,入得入得。」

刘意咧嘴淫笑,他此刻只觉脑中一阵嗡鸣,呼吸开始急促,意识恍惚间小腹升起一股邪火,似有万千蚁虫在他体内轻咬,着了魔般迫切想要寻求异性进行苟合之事,胯下之物不受控制的蠢蠢欲动。

「就是不知道,紫女姑娘要如何补偿本大人呢?」紫女则是妩媚一笑,凑近他耳旁,娇嫩如花瓣的嘴唇轻启,微吐香气,酥麻入骨的媚音引得后者浑身燥热,呼吸微喘:

「大人,你想要奴家怎么样伺候你呢?」

刘意听了这话,顿时知道今日艳福不浅,这紫兰轩女主人据说虽出入风尘,却片叶不沾身,秘莫测。

这样一个全身都透露着秘的女子,性感妩媚,妖娆冷艳,艳压群芳。

刘意兽血沸腾,看到如此娇媚动人的紫女,又得到她的允许可以玩弄她,刘意哪里还忍得住,当下呼吸粗重,伸出双手,一把就将坐在自己大腿上的紫女曼妙腰肢搂住,接着便作势欲要去亲吻紫女那娇艳欲滴的娇媚樱唇。

要知道,无数紫兰轩的客人,都对这娇艳欲滴的唇瓣早已是垂涎已久,此时有了机会,刘意自然是迫不及待。

只是,当刘意凑身过去之时,紫女却又用剥葱般白皙的玉指一下放在了刘意的嘴唇上,一下阻止了刘意,这让他的眼里不由得露出疑惑之色。

「嗯~~~」

「哎呀,大人不要这么着急么,先让奴家伺候您满意了也不迟嘛。」紫女媚笑盈盈,柔软无骨地扭动丰腴的臀部。

虽是隔着几层衣物,但紫女那圆润如水蜜桃的肉臀着实天下无双,当丰腴柔嫩的臀肉接触到自己的下体时,方才还情正常的刘意终是忍不住抖了下身体,发出一声如愿以偿的轻叹声。

「啊!嗷嗷!射了!」

紫女一双剪水双瞳荡起涟漪,嘴角掀起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缓缓从刘意大腿上站起身来。

她弯下腰,玉指勾起刘意满是肉褶的下巴,吐气如兰:

「大人,你这下面可还硬的起来呀?」

刘意一时羞愧,没想到自己仅仅是被紫女的肉臀隔着衣物一坐,就射在了裤裆里。

他不甘心就这样丢失这次机会,于是说道:

「只要紫女姑娘用玉足给本大人踩上一踩,定然片刻就重振雄风,到时候杀得美人向本大人哭喊求饶。」刘意那肥肉中的细细双眼发出淫光。

紫女闻言,摇头笑道:「大人还真是乐趣特,那奴家,自然要满足大人了。」刘意乐不可支,急忙就势一躺在地上,肥润身子滚到她面前道:「明白,明白。」紫女坐在盛放酒食的案桌上,高高抬起的翘着一条修长美腿,似要把人踩在地下的玉足,穿着双绛紫色的高跟莲鞋。

细长鞋跟摇晃摆动,玉足鞋尖指着刘意的胸口,让这个胖子大吞口水,恨不能上去用嘴含住她的高跟鞋尖,细细舔弄一番。

紫女看他裤裆里的帐篷,早已饥渴难耐,便轻抬高跟玉足踩了上去……躺在地上的刘意随觉帐篷里边的短小宝贝一阵难以想象的蚀骨酥麻,紫女冰冷坚硬的玉足鞋底,隔着一件轻薄衣物,在他茎身上前后左右的踩压搓弄,爽的他肥脸涨红道:

「啊,对,就这个位置,可以再重些……」

紫女坐在上边,玉足隔着鞋底踩着他短小宝贝,蹂躏踩弄里,也怕脏了自己的鞋,始终隔着那件衣物和帐篷,美眸含笑道:「奴家的玉足,可值大人今天的价钱吗?」刘意爽到难以自制道:「真是太值啦,想那城中几个豪族当家人,一掷千金都做不到,本大人今天花的价钱,可真是捡了大便宜啦。」紫女那妩媚诱惑的身材容貌,秘至极的身份,早就让刘意对她垂涎三尺,没想到今日能得偿所愿。

她这般玉足搓弄起来,就是无比销魂的,每一个动作之间,踩压力道都掌握的令人欲罢不能,尤其是看她这般冷艳美人的高跟玉足踩在自己肉棒的美景,怎么能让刘意不发狂?

眼见刘意粗喘吁吁,连连叫爽,紫女她美眸含笑,看过之后,坚硬的高跟鞋底踩着底下棒头开始用力蹂躏挤压,更伸来鞋底座的细长鞋跟,挑抖地在他两颗卵蛋上拨来拨去道:

「嗯,奴家倒看不出来,大人的宝贝这么快就恢复了,还挺硬气嘛!」刘意再也不敢去看她踩弄美景,苦苦咬牙转移想射的滋味。

可被她细长鞋跟戳在卵蛋,拨来拨去,不消片刻,顿时怪叫一声,整个人猛的如鱼翻身。

而见此状况,紫女玉足已经迅速撤离而去,瞬间看得刘意他帐篷里边天翻地覆,转眼就湿了一片。

紫女看着他死狗一样动也不动,平淡至极地起身,低眸一笑道:

「好了,大人心满意足,奴家也就告辞了。」

「红瑜,搀扶大人下楼,好生送上马车。」紫女头也不回,澹澹吩咐道。

「是,姐姐。」

只留下躺在地上的刘意,恍恍惚惚的听着高跟莲鞋哒哒作响的撩人声,越走越远。

……

「相公?相公?」

左司马府邸,刘意迷迷糊糊之间,只听到一个熟悉的温柔女子声音不断在耳边重复。

他勉强睁开双眼,只见眼前是一位宫装美妇秀发高挽,玉簪如竹,面态粉嫩而又娇艳,一张妩媚脸颊,春水秋眸。

她自然便是刘意的夫人,刘胡氏。

她有着朝臣第一美妇人之称,又和宫中那位胡贵妃为同胞姐妹,因此被尊称为胡夫人。

可这样一位美少妇,却在贴心尽责地呵护床上那个丑态毕露的肥胖老男人,她心中是对相公醉酒的担忧,眼里满是关心和忧伤,真是人见犹怜。

她将旁边铜盆中的毛巾打湿,拧去水分,贴在刘意额头,待到毛巾被刘意散发的热气蒸干几分,便再取回盆里浸湿,如此往复。

可是,刘意醒来之后,见到眼前此等温婉贤妻,却不是倍感温暖,反而眼复杂地扫视了一圈自己这位夫人的全身。

那长而弯的柳叶眉、一双明亮的丹风眼,鼻若悬胆、朱唇贝齿,玲线透明的粉耳,云发高挽。

雅致的黛绿色无袖罩裙衫,绣有几道金丝梅花纹路,层层衣领交叠在胸口,被撑起硕大的形状。

衣领边上配以金色包边点缀,衬托出胡夫人的尊贵和柔美。

无袖罩裙下是浅绿色的长裙,毫无花哨,素雅宁静。

在细腰处挂着一颗火红色玛瑙,细腰上围着黛绿色唯美腰封,用一枚翡翠玉蝴蝶扣住固定,显示出波涛起伏的美少妇曲线。

有别于少女的青春纤细,胡夫人这丰满但却凹凸有致的迷人身材,即使是身着严严实实的素衣罗裙,仍然是浑身透露出一股熟透的迷人味道。

明明自己的夫人在身材韵味上都不输那紫兰轩的主人紫女,可是刘意明白,这样一个绝色妇人,哪怕自己可以强行逼迫她在床上伺候自己,可是她只会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遵从。

毫无性趣,毫无快感。

甚至让刘意觉得和她同房时,她的每个眼都好像在嘲笑自己的无能。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家中有如此美妇人,刘意还会经常嗜酒如命,沉醉于紫兰轩。

刘意回忆起紫女的千娇百媚,回想起她一脸妖娆地用翘臀坐在自己的下体上,再看一眼眼前色无波,死板无味的妻子,不由得一股无名火升起来。

为什么你就不会学一学人家,用心伺候一下老子!

刘意恶狠狠的揪住胡夫人的衣裳,盯着她如花似玉的脸蛋,最后喷出一道粗粝的鼻息。

「为什么,为什么你永远是摆给我一副毫无表情的样子?」他目光忽然瞥到了胡夫人腰间那颗火红色玛瑙吊坠,随即恶狠狠地将它扯下,然后一把掀翻铜盆,将胡夫人推到榻下。

「是因为它吗?啊?」

「我刘意供你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你还不满意吗?啊!成天把这个破石头挂在身上,你以为你就能和他永远不分开了是吧?」刘意将扯下来的玛瑙攥在手里,恨不得直接捏碎了它。

「滚!本大人不需要你这贱人的伺候。」

刘意喘着粗气,醉酒的红晕还在额头没有消去,他努力从床榻上支起肥胖的身躯,随后看向榻下的胡夫人。

被推倒在地少妇,鬓发散乱,酥胸饱满,硕硕欲出,浑圆高耸的两座雪峰仿若要爆衣而出,乳沟深邃,那柔柔一细的蜂腰端的是柔嫩至极。

这样一位美妇有着成熟而又妩媚的韵味,处处都是妩媚风情,男人见了本该是无不心猿意马,但刘意见了却心里更是窝火。

他指着摔落在榻下的胡夫人,大骂道:「你这贱人,装什么贤妻良人!为何对着我天天一副毫无生趣的死人脸,他都死了这么久,你难道还要把所有的心意都留给他是吗?」胡夫人则是躺在地上,泫然啜泣,犹如梨花带雨。

她自小熟读女子纲常,哪怕当初嫁给刘意并非所愿,她也尽心尽德地扮演好一个贤妻的角色。

只是,刘意要的不是这些,他要的是她的心。

可是,胡夫人心中早已被当年那个黑金甲胄的俊年将军填满了,怎么会有留给他刘意的位置呢?

因此,胡夫人自嫁入刘府以来,频频遭到刘意的嫌弃冷艳,恶语唾骂,甚至拳脚相加。

身上有些伤痕,对胡夫人来说,甚至已经是家常便饭,但她依旧毫无怨言,毕竟,刘意还是她名义上的相公。

「你是我的女人!我的!」

「你这个贱人,是不是还以为他还活着!你心里怎么能还有他!」刘意站在床榻边,肥胖的肚肉因为激动的喊叫,而滑稽地上下抖动。

「我这一辈子什么都输给他,最后他的女人不还是被我给抢到了,哈哈哈哈——」「唔——咳咳——」

刘意色愈发癫狂,大笑几声后却突然喉咙发紧,回不上气,导致眼前一片昏黑,肥胖身躯摔回床榻上。

「相公?」胡夫人一惊,连忙不顾擦干眼泪,起身查看刘意状况。

检查鼻息,确认刘意的面色正常之后,胡夫人放下心来,给刘意盖上被子,离开房间,打算去熬煮一锅恢复元气的药汤。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屋顶被月光投射下来的影子有一些异常,似乎有一只鸟正匍匐在檐角上,等待着飞扑下来捕食。

……

紫兰轩。

二楼的一间寝卧内,帷幔轻纱,香风浮动。

这是弄玉的卧房,平日都是侍女红瑜和彩蝶打扫照看。

弄玉此时还在紫女的房内聊天,而红瑜则和往常一样,仔细地帮弄玉姑娘擦拭古琴。

接着,便是提早收拾了被褥,点好了烛火灯盏。

红瑜拿着三支香薰来到一座香炉面前,左手擎着烛台,右手提着香薰引燃。

此熏炉乃是紫女特地为弄玉小姐的闺房准备的,十分珍贵,红瑜最是清楚。

这炉子材料金贵不说,光是大小就分了三层,由上至下依次为炉盖、炉身、炉盘,炉盖隆起,上设莲蕾形钮,盖上镂刻如意云头纹。

炉身呈束腰筒形,镂刻桃形忍冬纹,炉盘与炉身套接,下设五个兽蹄形足,足间设环链。

点燃熏香,将它放入炉盘内,烟气不一会儿就从镂孔中袅袅而出。

红瑜想到弄玉妹妹今夜又可以睡一个香甜安静的美梦,不由得微微一笑。

可就在这一瞬间,窗边吹来一阵寒风。

帷幔激荡,被风齐齐切断,香炉的熏烟也被一道风切开散尽。

红瑜的笑容定格在这一刻,下一刹身躯摔落在地上,脖颈上这才显现出一道细不可见的伤口。

转瞬之间,一位红颜便香消玉殒。

下一刻,一个带着尖嘴面具的可怖身影出现在屋内,开始四处搜寻。

……

(笔者注:【1】文中所描述的琴,原型是明代的卢惟良款八宝纹铜琴。

此琴通长118厘米,肩宽17……5厘米,仲尼式,琴额饰两个「卍」字纹、灵芝纹夹太极图,琴侧饰缠织莲纹,嵌银十三徽,面板饰描金磬、笛、箫、金刚铃、笙、琵琶、法螺、鼓、钹、拍板,衬以描金银蝶纹,琴腹饰鎏金八宝纹,首部嵌两片圆形白玉,错银篆书铭文「壬寅吴兴卢惟良制」。

【2】文中弄玉闺房的熏炉,原型是唐朝的桃形忍冬纹镂空五足银熏炉。

此熏炉分三层,由上至下依次为炉盖、炉身、炉盘,炉盖隆起,上设莲蕾形钮,盖上镂刻桃形忍冬纹和如意云头纹,炉身呈束腰筒形,镂刻桃形忍冬纹,炉盘与炉身套接,下设五个兽蹄形足,足间设环链,使用时在炉盘内盛装木炭香料,烟气会从镂孔中袅袅而出。)第十章 何处心安

左司马府邸。

「砰」

胡夫人端在手里的药汤和案几摔落在地,她站在门口,双眸放大,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情形。

刘意已经仰躺在地上,喉咙间一道恐怖的伤口,那已经慢下来变成涓涓细流的血液,说明已经仙难救了。

「怎会这样?自己不过是煮了一锅药汤的时间,就——」心中的疑惑在不停打转,胡夫人呆愣在原地,双手捂住小嘴,害怕自己哭出声来。

因为,除了刘意的突然死亡,还有一个让胡夫人同样震惊的事。

此刻一个衣衫褴褛,布满破烂布片的男人,正在弯腰蹲在旁边,查看着刘意的伤口。

而他的背影,看上去佝偻萎缩,和记忆中那个俊朗挺拔的身影相去甚远,但是,胡夫人却很熟悉。

这个月来,她和妹妹胡美人一起去看戏的时候,她便注意到这个秘的男人身影,经常跟在自己周围。

一次偶然,她和他,遥遥地对上了目光。

刹那间,她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难道,真的是他?

胡夫人掩面欲泣,委屈,激动,惊喜,悲伤,震惊……无数复杂的情绪堆积在心头,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佝偻颓废的男人,会是当初和自己私定终身的青年将军。

可,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他会一直出现在我身边?还有,那熟悉的感觉,胡夫人觉得自己绝不会认错。

此刻,那个男人将刘意尸体紧紧攥着的火红玛瑙剥出来,然后转过身来,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朝着胡夫人走来。

布满黑灰的脚穿着一双破损的草鞋,手中拄着一根或许从路边捡来的木棍,步履蹒跚。

虽然步伐很慢,但是看得出他很认真,低着的头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和表情,只能辨认出脏乱的胡髯和头发。

他最终停在了胡夫人的面前一步距离,跪倒在地。

破烂的斗篷遮盖住大部分脸,只露出灰尘扑扑的小半脸颊,稀疏杂乱的胡须,紧紧闭合的嘴唇,还有,几道老旧的疤痕。

男人仍旧低着头,不露出一丝色,他沉默着举起手,将玛瑙升到胡夫人面前。

那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从男人的身上散发出来,胡夫人噙着泪,想要低头,想要看清楚,是不是他,或者说,想要看看,这些年他到底过成了什么样子。

但是,她犹豫了。

男人低着头的动作,让她明白,他还没有做好和自己相认的准备,连彼此目光的触及,都变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盈盈水光在眼眶里打转,胡夫人颤抖着,伸出手,去拿男人手中的玛瑙。

白皙柔滑的贵妇玉手,和黝黑粗糙的男人老手,好似一股无声的对比,告诉着两人经年过去往日不再的变化。

沧海作桑田,岁月未曾怜。

听闻到胡夫人压抑着的啜泣声,男人斗篷下的脑袋微微一颤,但却不敢抬头看一眼她的面容,只是低着头,转身离开。

「保重。」

只此一句,却抵了千言万语。

男人熟悉的声音变得苦涩沉重,胡夫人听到他留下的唯一一句话,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哭声好似玉璧砸落地面,回荡在空荡荡的卧房。

只听见屋外的风儿吹拂着檐角下的灯笼,屋内美丽的妇人以泪洗面,哭得凄婉欲绝,催人泪下,直叫明月都不忍心,藏进了云里。

……

次日。

紫兰轩。

弄玉的卧房地面,此刻正躺着一具尸体,笼盖着一块白色尸布,下面正是昨夜遭人刺杀的红瑜。

紫女脸上是悲伤的色,秀眉皱起,蹲在一旁,眼不舍地看着红瑜的尸体,最后才强忍着伤心移开眼,站起身来。

韩非也是色悲悯,站在一旁。

他今日听闻紫兰轩遭刺客潜入,早早过来了解,可一进弄玉房间,便看到了让人难过的一幕。

紫女调整心情,缓缓说道:「弄玉太过伤心,我已经让她去我房间休息了。」「嗯。

弄玉姑娘未曾涉世,见到如此情形,需要好好抚慰。」韩非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地上的尸体,问道:

「何时发生的?」

「应该就是昨天深夜,你离开后,卫庄察觉到你有危险,出去接应你,正好不在紫兰轩。」韩非闻言,微微皱眉。

如此凑巧?难道真的是巧合?

他环顾一圈屋内,然后蹲下身来,查看了一下红瑜脖颈上的伤口。

一剑封喉,深度控制嘚及其精妙,既能确保致死,又不至于出血过大四处喷溅,看来是一位经验毒辣的杀手。

再抬头时,韩非敏锐地发现屋顶上有几处裂痕。

他心中有了一些猜测,可不等说出自己的推理时,有人轻轻敲门。

只见张良推门,脚步有些急促,他作揖说道:

「韩兄,左司马刘意,昨夜死于自己府邸。」

屋内众人皆惊,卫庄闻言,似乎联想倒了什么:

「我去一趟毒蝎门。」

「那里有什么线索吗?」紫女见状问道。

「嗯,我的一个朋友。

早上收到消息,今天毒蝎门抓了一个怪的乞丐。」卫庄没有回头多做解释这有什么关联,只是说了一句便离开了。

……

将军府邸。

偌大的客厅里,烛火不安地摇曳,似乎也是在害怕这屋内的几个恶人。

「砰!」

姬无夜狠狠地将酒樽砸在桌面上,喷出一道愤怒地鼻息。

「没想到刘意居然在自己府上被人弄死了,还被人带走了那份财宝!真是个废物,枉我对他的一番栽培,让他坐上左司马的位置。」只见身穿铠甲,虎背熊腰的姬无夜,此刻满脸横肉劲起来,愤怒到用力的把青铜酒樽都捏变了形。

「将军息怒!」

旁边一个穿金戴玉,富态十足的胖子,则是摇着肥大的身躯给这位将军重新倒上酒。

如果这时候有情报灵通的人目睹这一幕,定然会明白,这坐在大将军姬无夜身边的这位胖子,是韩国最着名的商贾,他虽然其貌不扬,但可是富甲一国的巨商,因为格外喜欢翡翠,人称翡翠虎。

「人是死了,可是财宝,嘿嘿。」翡翠虎捏了捏自己肥脸上的一缕胡须,笑道。

姬无夜喝下美酒,骂道:「人都死了,财宝还能怎样。」「人是死了,可是,有个关键的人还在。」

一个深沉寒冷的男子声音响起。

窗外阳台,一身血红色衣裳衬得月光下的男子身躯挺拔,他悄然而至大将军姬无夜的客厅外,却无人知晓。

「见过侯爷。」

翡翠虎废尽了力气,站起那肥胖的身子,艰难的朝着来访的这个男人行了个礼。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出鬼没的。」姬无夜呵斥着。

「将军,那个人还活着。」这位气质非凡的侯爷也不在意姬无夜的呵斥,拿起酒杯,自顾自的倒酒。

「你是说,那个李开。」姬无夜猜测的说出。

「不错,此人若是活着,必定会鸡犬不宁。」

姬无夜凶狠的眼睛里透出杀机:「那我就让他死得连灰都没有。」「无需如此,将军,你只要给王上煽风点火一番,他自会使得一手棋去灭了这个人。」这位皮肤雪白到近乎赛过月光的侯爷,此时阴冷地说着话,身边却散发出阵阵寒气:「毕竟,王上他,也不敢让当年的事暴露。」「不错,就这么办。」

「老虎,你最近上供的货色可都不怎样啊?」姬无夜听到白亦非的消息后,脸上的怒意也都消了,对着翡翠虎问道。

「将军,这酒可是西域来的极品啊,」翡翠虎眯着小眼回答道。

「酒是好酒,我说的是人。」

姬无夜端着酒杯,看着杯中新红的美酒。

「将军啊,这人都给娘娘先挑走了。」翡翠虎一脸愁容的说。

「潮女妖?这女人也真是怪。

哼,她要女人做什么,难道就不怕韩王喜新厌旧么。」姬无夜气道。

「将军,娘娘身份尊贵,可说不得哦。」翡翠虎不时地插话道。

「哼,身份尊贵,当初还不是我们花了很大力气,把她捧上去的。

她现在成了后宫之主,是高高在上。」

看着姬无夜不满,翡翠虎陪笑的说道:「那是自然,不过我们这手回报也很丰厚哦。」「不过将军放心,这次我特意给你留了一个。」翡翠虎站起身,给姬无夜满上酒。

姬无夜得意的说道:「就一个,她挑剩下的?」「不不不,是特意保留的,上品的,正在路上呢,说起来可不比您宝贝的方妍美人差呢。」翡翠虎连忙解释。

「这么说倒是不错。

话说回来,这深宫寂寞,潮女妖她如果找些男人我还懂,跳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入宫,她就不怕地位不保么。」姬无夜不冷不淡的说完,喝了一口酒。

「将军浅薄了。」旁边那俊美非凡的侯爷缓缓说道:

「这才是她高明的地方,无论多么美貌无双,也有失去新鲜感的时候,男人的心是锁不住的,只有懂得王上的心思,才能保住他的地位稳固,满足一个本就不缺少女人的男人,需要更高明的手段。」「她现在是稳了,我这里多了不少麻烦。」姬无夜半怒半忧的看着白亦非。

「将军推荐韩非来调查此案,我认为是一石二鸟的妙棋。」「是啊,我也是让那个不清轻重的小子到禁区里去找死,还正好帮我查当年那批宝藏的下落。」翡翠虎搓了搓手:「那可是好大的一笔啊。」

「不过,现在多出了一个本来不应该出现的人。」姬无夜咬着牙。

旁边的侯爷本以为算无遗策,没想到却还要意外,问道:「谁」姬无夜盯着杯子里的酒,像是仇人在前一般,一字字地说出:

「断,发,三,狼。」

——————————

上次见过胡美人之后,已经过去两日。

这一天,吴贵在晚饭过后找了机会出宫,来到那皇城中的一处大宅院,候在门口。

他勾着腰立在两座镇门兽像旁边,好似一棵垂垂危矣的老树,余光打量着来往的车马人群。

等了许久,只见各色马车停在院前,下来一个个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

但始终不见胡美人。

吴贵也不急,料想娘娘虽然捉弄于我,但应当不会开着玩笑。

毕竟宫中下人都知晓,胡美人尤爱看戏,这次可是赵国最有名的俳优来唱戏,胡美人不可能错过。

果然,夜晚的寒气弥漫之中,一抹暖色出现,正是穿戴华丽,比上次更为郑重的胡贵妃。

只见胡美人在耳后两侧挽了两个鸳鸯环,各自别着一根金凤蝶单翅垂穗来固定,脑后盘着发髻,其余及腰长发披在后肩。

一件粉白色的抹胸裙,露出肩膀和锁骨下的大片雪白,裙子下摆犹如桃花分成几瓣透明薄纱,前襟稍短,露出里裙,左右两襟盖在里裙上,后襟化成裙裾散开拖地,显示出主人典雅高贵的地位。

抹胸裙上,罩着镶金边蝶纹桃红抹胸兜,其为稍硬的锦罗制成,方便塑形能完美贴合玉女峰。

这一副抹胸兜,就像是两瓣桃花瓣,轻轻呵护着胡美人的柔软白兔,从背后扣到胸前。

两座山峰之间还点缀着一枚赤金蝴蝶饰扣,束缚住抹胸裙不滑落下去。

抹胸兜旁,是一双裸露秀肩下的飞袖,与衣裙分离,上端用五片镶金边的桃花叶作为袖箍,袖口纹金丝边再纺拂晓红薄纱,垂下粉白色袖摆。

胡美人双臂优雅地缠着白纱披帛,系用银粉绘花的薄纱罗制作,从背后两侧绕过手肘,旋绕于手臂间,再向臂弯里垂下到地面。

里裙是桃红色裙摆,严严实实地盖住小脚,不可窥视,却是让人更加想入非非。

精巧的五官明艳至极,细眉杏目。

红唇欲滴,偏偏带着几分不似人间的笑意。

风姿天成却又凌然生威,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冷高贵的气质,这般绝色,如何不让人由心赞叹一句桃花仙子!

吴贵连忙迎了上去,跟在胡美人身后。

胡美人则撇过一眼这老奴才,然后扫视了一圈门外的诸多车马,似乎是在找寻什么人。

扫视一圈未果,她只能收回目光,缓缓说道:

「随我进去吧。」

吴贵自然是跟在身后,点头称是,心中默念着千万不要碰见明珠夫人。

进入宅院,穿过走廊,来到内门。

再走上几步,突过那小径的尽头,目中顿时一亮,内院一下子数十丈宽敞。

庭院外是凉意透骨,但是庭院中央那数颗错落的桃花树却开的绚烂,不知这建造的能工巧匠用了什么妙招,只见得庭院内粉色的桃花花瓣飞舞,不断有从地面散发出的细微热气形成白雾,缭绕其中。

吴贵进入宅院,还未见到什么美女,倒是听到宅院里传来一阵少女娇嗔声。

「你不让我叫,我偏要叫,哼!」

「小良子,小良子,小良子……」

人未见,声先至。

此时庭院中不少王侯贵胄,都在秉着含蓄优雅的贵族礼仪,稀稀疏疏地各自三两成群地谈话。

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少女肆意无惧的娇喊声直接响彻了整个庭院。

光听这少女动听的骄横语调,就可以想象出是一位出落水灵的可人,只是离得远,吴贵也不敢抬头去仔细看个真切。

庭院里的其他权贵人物,有些已经知道这是哪位主子了,有些则是好地循声望去。

庭院的内门廊里,则忽然传来一阵高跟扣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吸引了男人们的目光。

「哒——哒——」

众多男人此刻不不由自主地停下来,看向那门廊里走来的丽影,却又不约而同地很快屏息凝,被眼中那美人震撼。

只见来人发髻堆砌,那华丽的金边粉红抹胸裙,外罩的薄纱裙裾曳地而行,而那一张倾国倾城的女子容貌,更是让男人移不开眼。

胡美人双臂优雅地缠着轻纱披帛,从背后两侧绕过臂弯里,垂下到地面。

行走之时,只见修长桃花裙里的美足微微露出脚尖,身形却似款款莲步,雪白袒露的锁骨,双肩以及飞袖中的双臂纹丝不动,双手则是一直得体从容地贴在腹前,一举一动都是如此高贵优雅,柔和动人。

见到如此美人,许多原本也算是端庄的官员留下了口水,哪怕旁边醋火旺盛的夫人打骂也不理。

胡美人尽收眼底,却依然双眸似水,波澜不惊,保持着高贵优雅的气质。

廊道里许多小官,碰见这韩王最受宠爱的贵妃,立刻纷纷让道一旁,弯腰作揖,但又实在忍不住偷看贵妃的曼妙身姿。

吴贵跟在胡美人身后,自然是更加饱览春色。

他努力地抬起眉眶,用一丝余光去偷窥,只见胡美人那纤细一握的腰肢下,收窄的长裙紧紧包裹住的丰臀又展现出另一处惊心动魄的美艳,丰满上翘的浑圆使柔软的长袍紧绷出略显夸张的曲线。

走动间,两个饱满臀瓣在长袍下交替浮现出轮廓,那左右轻摆的旖旎风光,不知让在场的多少男人鼻中流出了鲜血。

这时候,吴贵忽然发现胡美人微微转变了脚步,径直朝某一个方向走去。

吴贵抬头看去,发现那里是两女一男,个个远看气度非凡,而对面也正在看着胡美人这边。

还未靠近,就似乎听见那个少女不满的娇声:

「胡美人呀,这个狐狸精。」

两行人凑近,吴贵这才发现,对面当头一个是雅紫色的绸缎宽袍,华服压身,剑眉星目,英俊高雅,身材也极为修长,头戴紫晶冠束起扎发,腰缠青白玉镂空云龙纹带,显然是王室气度。

旁边一个俊秀不让,浅绿色衣裳玉树临风,高冠束腰,垂一对绿松石执双荷童子玉佩,端的是文质彬彬。

吴贵当然不会不认识,这便是最近在朝中声名鹊起的韩王九王子——韩非,和相国张开地之孙——张良。

但是,此刻,他的目光可都被身后那位迷人的少女吸引去了。

这自然是韩王最宝贵的小公主——红莲。

红莲穿着的是一条明白色的抹胸长裙,裙子被高高的开叉分为前后两片,露出一抹雪白的大腿肌肤。

裙摆绣着繁复的嫣红花纹,层层散开。

乌黑秀丽的盘发髻上,戴一顶莲花瓣纹银头冠,镶嵌粉红宝石,剩下一簇秀发绕到锁骨右侧轻轻垂落。

再往下的抹胸兜上吊有一个银环,穿过一条杏红色的绕颈吊带,固定住了抹胸裙,也包裹住了公主年仅及笄,就已经规模惊人的玉女峰。

墨蓝色的花纹腰封,裹出纤细的少女腰肢,桃红束腰腰带留出长长的一段垂在裙襟前,显露出少女的俏皮。

脚踩桃红色云纹坡跟靴子,手臂环一对鎏金银钏,手腕上是桃红色的纹锦缎护套,可以看得出,这位公主在甜美可爱的外表下,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子。

再看细看少女容貌,只见瑶鼻秀挺,红唇如樱,琥珀色的瞳仁,睫毛长而浓密,眼尾上翘、眼尾有着鹅黄色眼影,真可谓出水红莲,娇嫩欲滴。

此刻胡美人缓步来到三人面前,款身微微一弯,算是行礼。

胡美人虽然是韩王身边爱妃,论起伦理,自然是比韩非为长,但是韩非贵为韩王直系,算是如今最为出众的王子之一,以君臣之纲而言,胡美人也不得不敬礼相待。

「胡美人,可真巧啊。」

韩非一双华袖拘在身前,自然地问好,旁边张良跟着弯腰作揖,红莲则是撅着不高心的小嘴,瞥向一旁不看。

「得见九公子,是本宫的荣幸。」

胡美人声音柔媚动人,嘴角调笑地说道:「现在都城都在传你智破鬼兵劫饷一案的俊逸风采哦。」红莲见这狐狸精明明是父王妃子,连和自己哥哥说话还这么撩拨调戏,气得双手捏成粉拳,俏脸一横。

胡美人何等人也,瞬间不着痕迹地移步来到红莲近前,还是刚才那般语调:

「红莲公主呀,越来越美了。」

红莲撇着脸,似乎不吃这套奉承的话,依旧还是不肯搭理。

胡美人笑意盈盈,看向了红莲下身的纹花长裙,做出惊叹的情:

「哟,公主这新裙子可真是漂亮。」

听到这里,少女红莲得意的秀气下巴一昂,不情愿地转过头,搭理了一句,「哼,算你有眼光。」

吴贵在一旁看了,都只觉得好笑,这小公主还是太过单纯,怎么可能玩的过胡美人这般狐狸精。

「尤其这裙子的花边呢,跟公主的发簪相得益彰。」胡美人夸赞的语气是如此艳羡自然,红莲听了心里更是甜得紧,心想今天终于有人看出来自己的搭配小心思。

红莲得意地转头,看向韩非。

「我说哥哥你不懂吧,你看。」

韩非一脸无奈,宠溺地看向自己亲爱的妹妹。

红莲则好似扳回一局,得意地哼哼。

胡美人看到这兄妹的争斗有趣,一双桃花一般的美目笑意盈盈地看着。

这时候,胡美人身后侍女毕恭毕敬地作福,退在两旁,只见一人背手踏步,泰然自若。

来人头顶鎏金明冠,玄色披褂下是金丝华服交领,腹部束黑色革带,别以镶嵌绿松石错金铜带钩,垂一蟠虺纹龙形玉饰,双足踏一对翘头靴,端的是贵气逼人。

虽然此时面带微笑,但一股威严轩昂的气势还是从精深的双目和高耸的鼻梁重透露出来。

印堂饱满,山根隆起,眉削目深,这尊贵之相,而且相比于韩非的少年意气风发,这位看上去已经是阅历颇深,成熟稳重。

这自然是韩王安最受亲信的王子,四公子韩宇。

侍女们个个偷偷仰视着这位四王子,目光里全是爱慕。

韩非向韩宇点了点头。

「四哥好。」

韩宇颔首示意,看向红莲,」红莲也来了。」

一向谁也不搭理的红莲,假意凑了个笑脸,勉强做了个福:

「四哥哥好。」少女声音全是不情愿的敷衍。

韩宇背着双手,一脸严肃,稍微有些生气状地来到红莲面前:「红莲啊,叫声哥也听着像死哥哥。

你就喜欢老九,嫌我老了是吧。」

红莲自然知道这是韩宇在调侃,双手撑腰,不高心地说:「我哪有。」韩宇无奈摇摇头。

见王室兄妹寒暄完之后,张良这才敢于打扰,见缝插针地弯腰作揖:「四公子好。」韩宇见了张良,赞赏的目光投来,缓缓来到张良面前看着:

「嗯,张相国家族果然人才辈出,」韩宇背着双手解开,一只手拍了拍张良的臂膀。

「听说近日,就是你帮我九弟立了大功。」

张良不敢居功:「四公子谬赞了,这次是九公子解救张家于水火之中。」说罢眼含诚挚的谢意看向了韩非。

韩宇目光微闪,注意到这一点,一笑过之:

「哈哈,老九,你厉害啊。」

「你这一回来,就招揽了这一等人才,下手太快了。」韩宇一脸大才被王弟捷足先登的遗憾,调侃地挤兑着韩非。

韩宇说罢看向张良,似乎是越看越欣赏。

韩非见状不对,连忙将两人隔开。

「诶,四哥,你门内那么多门客,有的是英雄豪杰,子房你就留给我吧。」旁边的胡美人见着这两兄弟上来看似和气闹腾,实则唇枪舌剑,自然是笑意难掩。

「你们兄弟两个人一见面就这么热闹,把本宫都晾在一旁。」听到这略带揶揄的美人声音,两人这才反应过来,韩宇连忙赔罪:

「哪敢啊,我这不是迟到了,怕胡美人回宫和父王告状,我可就罪过大了。」韩宇这一番好言,赔了罪,给了自己台阶下,又暗中抬高了胡美人一手,暗示她才是父王身边的受宠的。

「你也知道,事先说好陪本宫看戏,」桃花一样柔媚的眼角翘起,胡美人抬起袖子,虚遮俏面,轻轻笑了一声,真当是让男人浑身酥软。

「四公子,有你这么护驾的吗?是得参你一本~」胡美人顺势俏笑,花枝招展。

「哇,给胡美人护驾,」韩非似是大吃一惊。

「诶,四哥,你怎得了这样的美差。」

胡美人这时候则揶揄起了韩宇,侧头说道:「九公子觉得是美差,你四哥可是当做苦差呢。」韩宇见胡美人责怪自己,不由得向韩非解释起来:

「胡美人得了父王特别恩准,出宫看戏,那总得有人鞍前马后地守着。

尤其前段时间,鬼兵闹得凶。」

韩宇这一番话滴水不漏,韩非也就欣然作罢。

韩非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转向胡美人,对韩宇说道:

「既然,今天巧遇到了,小弟还想借胡美人请教一件事,四哥可能够恩准?」韩宇自然是顺水推舟:「哈,那是当然。」

「老九,你现在当了司寇,可别尽说些凶险之事,扫了胡美人的兴致。」韩宇似乎是对韩非找胡美人的打算心知肚明,暗示着韩非查案不要太过了。

「九公子,」胡美人见韩宇气势压着韩非死死的,又像是成了掌管自己的,她偏要盈盈两步走出,来到韩非跟前,「咱们说话,本宫做主,不用问你四哥。」

说罢,走向庭院安静的一处角落,韩非让开道路,伸臂虚扶着,一路跟了过去。

只是目光里,没想到刚才一直跟在胡美人身后的侍女们没跟来,那个佝偻的老汉反倒跟了过来。

估计是胡美人亲信的老奴才,韩非也就没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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