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谅韩王也不敢对自己这个手握重权的将军怎么样,但这……「一千两黄金,十万军饷?!……」姬无夜觉得有些熟悉,登时回想到了什么,怒目圆睁。
莫非是……
……
「不仅你性命无虞,还能拿到一枚金币,你没有理由不接受。」韩非的话在耳边回放。
……
姬无夜气的咬牙切齿,嘴角抽动。
但一腔怒气却奈何不能发泄。
只能忍气吞声了,自己何曾被人陷于如此境地。
这样的耻大辱,还是韩非第一次让自己尝到。
这个该死的韩非,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大王将择日为将军设宴庆祝。」张良道。
来不及细想,先把这个张良打发了,自己再从长计议。
这次先放张良一马,算他命大。
自己也不急于这一时。
「臣谢过王上。」姬无夜接旨,叩首道。
张良微微一笑,缓步离开了将军府。
「韩非,你给我记住。
这个大礼,本将军定会加倍奉还。」姬无夜咬牙切齿道。
……
紫兰轩内。
姬无夜此刻有多生气,紫兰轩内就有多……欢乐。
张良走进了韩非和他约定的雅间,手中拿着圣旨。
推开门,张良走向韩非,向韩非拱手道:「恭喜韩兄如愿获得司寇之职。」刚刚还坐着和卫庄攀谈的韩非双手撑地,站了起来,接过了张良递来的圣旨。
韩非微微一笑,冲着张良就是俯身一拜。
张良猝不及防,连忙道:「兄长临危出手,破疑案死局,又从姬无夜虎口夺食,解了祖父之困,应该是子房道谢才对。」张良一脸的温和谦逊,也冲韩非拱手。
韩非上前一步握着张良手臂,眼诚恳:「子房思辨如,心细如发,献引蛇出洞之妙计在前,」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卫庄、紫女,两人也没有丝毫异议。
「为防姬无夜铤而走险,斡旋安抚于后,这才有了昨夜,今晨的一场又一场好戏。」韩非随后又看向卫庄,向卫庄拱手微微伏身道:
「如果没有鬼谷传人的惊天绝杀,即便知道了军饷的藏匿之处,也只是鞭长莫及,可望而不可得。」卫庄面上风平浪静,淡淡然开口道:「你已经得到了刑法大权,得偿心愿何必再弄这些虚情假礼。」随后低眉垂眼,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又道:「这只是你们这些王族贵胄的权利游戏。
我没有兴趣。」
「卫庄兄留步,还有一事请教。」
韩非叫住了卫庄。
卫庄定住了,仍是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听着看韩非还有什么理由留住自己。
「你对姬无夜此人如何评价?」韩非问。
「他能活到现在,还执掌大权,可见你父王的昏庸无能。」卫庄说话依旧一针见血,丝毫不顾及韩非是韩王的儿子,因为他知道韩非不会因为这无关紧要的事生气,可能卫庄的说话言事的魅力就在于此,往往三言两语就直击要害。
「我想请你再帮我一个忙。」韩非也不羞不臊,直截了当的说了。
「什么忙?」
「姬无夜不除,韩国必亡。」韩非沉声道。
此言一出,屋内几人都心中一惊。
紫女的鬓发稍微遮住了泛晕着紫色的眼角,看着韩非的美目水波盈盈,仿佛又一次认识了这位韩国的王室公子。
「想让我帮你杀了他?」卫庄转过头看向韩非。
「我既然执掌刑法,当然明白杀人是犯法的。
一定也不会允许其他人这么做。」韩非难得的一脸严肃。
「这个忙,其实是帮你自己。」
「帮我自己?」
「因为我想让你取代他。」韩非一脸认真,绝非开玩笑。
「然后呢,效力于你的权利游戏?」
「不管愿不愿意,我们都已经置身于这个名为「天下」的权力漩涡之中了。
这已经无法改变,但我们可以一起来建立一个,全新的韩国。」懿颜偷偷观察韩非意气风发,雄心壮志的样子,果然动人心魄。
「与现在的韩国有什么不同?」卫庄问。
知道现在的卫庄也是一个有鸿鹄之志的年轻小伙,韩非能说会道的,卫庄只是表面不显,但是懿颜觉得他内心也是有热血沸腾的,伪装得在冷酷,毕竟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第一,不再有姬无夜这样的人。
第二,不再有安平君、龙泉君这样的人。」
「听上去,对我好像没有什么吸引力。」卫庄依然傲娇,日常打击韩非,不过没有一点点动心的人是不会有耐心想听下去的。
「你还记得那个在将军府玩的三姬分金的游戏吗?」「那又如何?」卫庄侧过头。
银色的发丝飞扬。
「新的韩国,不要做第三个看似占尽优势其实注定死亡的人。
也不要做第二个得了一点蝇头小利而苟活之人。」「韩国要做第一个人。
七国的天下,我要「韩国要做第一个人。
七国的天下,我要九十九。」
……此时的韩非异常耀眼,所有人都看呆了,这样的雄心,这样的壮志。
公子果真世无双。
这样的场景,其他人都不忍开口,恐怕泯灭了这样的热血氛围。
「现在听起来,似乎有点意思了。」卫庄难得嘴角有了弧度。
「所以你答应了?」韩非笑意盈盈看向卫庄。
「首先,你得要能活下去。」
「哦?卫庄兄何出此言?」
「前任韩王然在位之时,韩国的形势已经危如累卵,但桓惠王却不采纳朝中大臣提出变法图强的建议,反而派出了一个名为郑国的人,打入秦国内部,大肆鼓吹兴修水利,以图消耗和拖垮秦国。」「结果,郑国渠的修建,不仅没能拖垮秦国,反而使关中之地变得沃野千里。
也正是那一时期的韩国,在军事上节节败退。
桓惠王九年,秦国占领了陉地。
十年,秦国败赵军于长平,占领了上党地区。
十七年,秦国攻取阳城。
二十四年,攻破成皋、荥阳,二十九年,接连攻占韩国十三座城邑。」「如今,秦国休养生息作罢,正在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而在观韩国内部,姬无夜权利滔天,夜幕笼罩了朝廷内外,但真相却并非这么简单。
在他背后,还有一股遍布七国的强大势力。
从昨晚离开将军府的那一刻,你已经上了他们的死亡名单。」卫庄一番长论,变相提醒道。
这样的雄心壮志是好事,但在某种程度上也不免让人担忧。
且不论在边界上雄踞虎视的秦国,光是韩国内部的姬无夜就不是省油的灯,要说除掉,也不免要耗费好一番波折。
张良一脸担忧看向韩非,紫女双臂环腰,也看着韩非。
「有形的生命,的确非常脆弱,但是无形的力量,就会坚不可破。」「无形的力量?」卫庄也陷入深思。
「天地之法,执行不怠。
我给这股无形的力量起了一个名字叫做‘流沙’。」流沙的力量,势如破竹,摧枯拉朽。
在场的人仿佛都感受到了这股力量一般,静默无言。
张良此时推开了雅间的落地窗,登时阳光普照,照亮了这个屋子。
屋内的所有人沐浴在阳光下,意气风发。
在这个时刻,所有人深信不疑,他们看到了光明的道路。
前途是光明的,即使道路是曲折的,也终将能到达终点。
即使为之奋斗一生,也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