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着一匹高头白马,进了新郑城门。
或许是因为在外求学太久,街上的百姓居然无人认出这位当今韩王的第九子,韩非。
韩非不由得苦笑一声,也不能埋怨别人,自己自小被送到齐鲁小圣贤庄,前年听闻父王登基,便和师长荀子,师弟李斯相继告别,踏上了游历诸国的道路。
一路上,他白马仗剑,遇到过诸多有趣之事,也学到了许多学堂未曾接触的东西。
想起来,渤海那一个雨夜,偶然解救春平侯的妻子二人,也是其中实属巧合的一件事。
此春平侯,来历说来更是离。
原来,前任赵王——赵孝成王生有三子。
他的长子很小就被册立为太子,这位太子在邯郸城被秦军围中受了惊吓和刺激而死。
第一位太子死后,赵孝成王并没有立即册立新的太子。
此时秦国对赵虎视眈眈,赵国避免两面作战,便与秦国议和,互派质子。
于是,本来身为次子的春平侯,不到二十岁,便被立为太子,送到了秦国,一呆便是五年,连王位都丢了。
赵孝成王死后,太子春平侯远在秦国无法归国。
赵孝成王的第三子赵偃,伙同赵将郭开等人从中作梗,买通了吕不韦,不放春平侯回国继位。
春平侯的胞弟赵偃继位,是为如今赵王。
春平侯沦为无人在意的质子,困在秦国,他的妻子自然也就一落千丈,在宫中被人欺辱,府邸家产一俱被小人逐渐侵占,只能找到齐国娘家之人,仓皇逃出赵国都城,前往齐国。
之后,便是韩非凭借一张白口,驱使了一众武林好汉,救下了母女二人。
「春平侯,谁都道他是身陷囹圄,可未必不是龙困于滩啊。」韩非心中感叹,此等人物,在这个礼崩乐坏的时代,也不过是沙海一粒。
忽然,韩非听得脑后一声清脆悦耳的熟悉声音。
「哥哥!」
那清脆悦耳的少女声中散发着阳光活力的气息,令人听后精为之一振,心情都倍感愉悦,不自主的便将烦恼抛却于脑后,彷佛此刻的一切都是充满着希望。
来人穿着一袭粉红披罩,轻若无物,用的是韩国最好的料子,可见女子地位高贵。
衣襟敞开处,是件绣着大片精美花卉的丝绸抹胸,内里两团玉峰饱满诱人,清晰可见,香肩往下两截衣袖是透明的粉色丝纱,若隐若现露出肌肤白皙胜雪的诱人玉臂。
裸露在外的皮肤白里透红。
粉色花瓣飘落,衬得来着人面桃花相映红。
来人正是当今韩国公主,眼前这个男子最亲的妹妹,红莲。
她斥退了跟着的侍女仆人,特意独自来迎接这个不受宠的哥哥。
红莲,是韩王安的掌上明珠,而韩非,是不受韩王待见、被送去远方别国读书的第九子。
但这两人却是最亲的兄妹,是其他王室成员无可比拟的。
只见韩非眼前的少女一双眉目如画,清澈美丽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样,琼鼻娇挺,一张容颜笑意盈盈,浅浅一笑时,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
红莲歪了下头,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张开双臂飞奔扑向韩非。
「红莲!」
韩非回头,热情拥抱了她,清润的声音里满是宠溺。
红莲紧紧抱住韩非的脖子,花瓣样的小嘴轻轻一抿,甜笑生妍。
「你终于回来了!」
声音夹杂着少女真诚的想念。
「哥哥,想死我了。」带了几分埋怨和几分撒娇。
「几年了才回来看看我。」
韩非笑着揉揉她的头:「哎哟,这么想我啊,那要不要,亲亲我阿~」说着,还把头试探着凑了过去。
没想到,红莲想也没想:「要!」
几乎同时,她在韩非右颊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两下。
「傻瓜!我开玩笑的!你还来真的啊你。」韩非弯了弯桃花眼,一脸猝不及防。
红莲笑了:「那当然是真的啦。」
韩非哑然失笑,眉眼弯了弯,存心想逗逗她。
「你看看……大街上这么多人呐。」韩非眼示意红莲看看左右。
红莲瞪圆了眼睛,开始有些窘迫。
她走到一个男子身前,美目登时含嗔,盛气凌人道:
「看什么看!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瞎看什么!不怕我戳瞎你的眼珠?!」
男子被吓到连忙跪下:「红……红莲公主,小人错了。」红莲继续指着他,蛮横道:「把眼睛闭上!」
又环顾四周,道:「你们也是,全部把眼睛闭上!」「谁敢睁眼就挖眼珠!」
韩非哪里想到红莲会来这么一手,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呵呵,她开玩笑的,别怕别怕……」红莲挣开韩非,认真道:「我才不是呢……」
「喂,你再胡闹,小心我揍你啊。」韩非轻声威胁道。
「哼,才不怕你呢。
我现在有练习剑法,只怕,你打不过我。」红莲俏皮地双手叉腰,得意得扬了扬脑袋。
「切,我是舍不得打你,我怎么可能打不过你,真是……」韩非语塞道,真是拿这个妹妹没办法。
红莲双手叉腰,换了个话题:「你去桑海那么久,念什么破书……都没人陪我玩……」「而且,你还玩失踪啊,我派了好几支队伍去迎接你,都找不到你。」韩非抬手摸了摸下巴,眼底是看不到底的深邃:「唉,我喜欢清净。」「你还喜欢清净?!你又躲哪里喝酒去了,是吧?」红莲突然欺身上来,又捂着鼻子道:「身上一股酒气……多久没洗澡了?」韩非冠冕堂皇地说:「哎,上个月,我可是在湖里彻彻底底洗的澡。」「啊!!!上个月!」红莲急忙向后跳了一下。
假装嫌弃地捂住了鼻子。
「呃……哥哥你好恶心……」
韩非的感冒还没好,这时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然后道:「就是洗澡染了伤寒,所以不敢再洗了。」「哎呀别说了,快点回宫里去。」红莲一手拉着韩非,一手捂着鼻子。
「哦。」韩非顺从地被妹妹拉着走了。
走了没几步,红莲仿佛发现了什么:「哎呀,我送你的项链呢?!你是不是拿去换酒喝了!」「额……啊呀,妹妹,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
相国府。
只见一间宁静书房里,一个老人来回踱步,室内摆放雅致,器物古朴,隐约散发一股淡淡好闻的檀木香味。
只见这位老人,身上穿着毫不起眼的布衣常服,步调急促来回在书房里念叨着什么。
此人正是韩国的朝臣第一人,相国张开地。
近日,安平君、龙泉君两位王侯,领韩王之命,秘密押送十万两军饷,筹备军备。
结果据称在韩国断魂谷内,居然被鬼兵所劫,不翼而飞。
而负责审查此案的五名大臣姚丰、南宫灵、王开、李希、南宫错皆在数日内先后死于非命。
今日,在朝堂之上,韩王心急如焚,大将军姬无夜趁机提出,非张开地不能破此案。
在姬无夜建议下,韩王当即让相国张开地来亲自审理此案,并限其十日内破案。
张开地被姬无夜将了一军,心中愤懑难平。
自己居然就这么地被政敌姬无夜推到了破案的前台,张开地明知这是姬无夜的阴谋,却无可奈何。
端正严肃的相国大人,此刻一脸愁容:
破案,他面对的是皇亲国戚,他无法依规审讯,还有可能被鬼兵所害。
破不了案,他更是死路一条。
如此一想,张开地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夜凉,轻轻地飘洒着寒风,露水,则悄悄地凝聚着。
书房外的几颗竹子无声矗立,叶子上这时全挂上了露珠。
露珠儿渐渐凝聚变大,渐渐圆润,蓦地,一滴,滚落下去,又一滴……扑嗒,扑嗒……
张开地烦躁地走来走去。
随即顿住,对一个侍仆招了招手。
「你,去把良儿叫过来。」
「是。」
……
只见片刻后书房多了一位年轻公子,五官俊俏,如同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上身一件束腰裾袍,两袖长而宽,头戴玉弁,俨然君子之姿。
这边是张家闻名在外的俊秀,张良。
「祖父,良儿已知晓您的难处。」
「安平君,龙泉君,皆是王亲,实难刑讯审问……这也正是之前几位主审一无所获的原因。」张开地闻言微微点头,补充道:「加之鬼兵作祟,若我不幸被鬼兵所害,自然正合了姬无夜的心意。」「纵使老夫命大,逃过一劫,但只要找不到军饷,仍是办案不力之罪……合着横竖都是一步死棋。」张开地看向旁边弯腰站立的绿衣少年,严肃道:「良儿,依你所看,究竟该如何应对?」张良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韩国还有人能解开这个谜题……」「那一定是那个人。」
他心中出现了一道丰俊朗的身影,正是那个惊才绝艳举世无双的人。
那个看似酩酊大醉实则比任何人都清醒的人。
韩非。
……
皇城一角的阁楼里,韩非正斜躺在桌后饮酒。
只听得叩门声想起,不会儿张良匆忙进来。
他作揖行礼,说道:「九公子,我奉祖父之命前来,恳请公子破解军饷失踪一案,解我祖父困境。」「哦?此案可不好破。」韩非举起酒樽,瞥了一眼张良。
「公子有何要求?可尽管提。」
韩非抿了一口酒,笑道:「子房何以认定我能破此案呢?」「凭公子的才智,以及此次回来的目的。
当前的韩国,姬无夜权倾朝野,而他秘密培植的杀手组织夜幕更是渗透全国,可谓一手遮天。
此次他举荐祖父破案,显然是想扫除最后的异己,至于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公子想必心里有数。」张良妙语连珠,镇定回答道。
「不愧是子房,洞若烛火。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的要求有两个。」韩非支起身子,忽的一下目光炯炯,好似变了一个人。
「第一,如果我限期结了案,张相国需举荐我,担任司寇一职。」「第二,子房你来当我的助手。」
韩非胸有成竹地,张良心中则是有所明悟,这司寇乃是刑官之名,掌刑法,防奸邪,看来这次九公子回韩国,胸中所图甚大。
「我代祖父先行谢过,良自然会尽心尽力协助九公子。
我这就回去禀告祖父。」
……
车马迅速的前进,只见一座酒楼的丹楹刻桷逐渐开始展现无遗。
这便是远近诸国内第一大青楼楚馆——紫兰轩,骚人词客,杂沓其中,投赠楹联,障壁为满。
虽然表面雕栏玉砌,内里是莺歌燕舞。
这幢朱红色的酒楼坐落在新郑最繁华的大街上,装饰在窗户和立柱上的紫色纱幔随风飘荡,为这个地方增添了几分绚丽的色彩。
大门前的街道总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人口便有婀娜多姿的姑娘笑脸相迎,粉嫩的花瓣从两旁的树上纷纷落下,落在那些红光满面的客人的脸上,落在那些姑娘端着的酒里,却是荡起了一层浓情蜜意的波痕。
入夜满城萧寂,唯有这里依旧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长廊上雕花的灯笼一旦点亮,便不会在日出之前熄灭,琴声、歌声不绝于耳,与那浓稠的胭脂美酒味儿混合在一起,浪漫而醉人,使这风韵妖娆的紫兰轩更加让人流连忘返。
车马停在紫兰轩门前,一老一少移步下了马车。
张开地有些不满,眉头紧皱。
「良儿,不是说来见破案之人吗?」
「对啊,正是他约我们来此。」这句话一石二鸟,即打消了张开地最后一丝侥幸,也说明了是邀约者的意思,有求于人就不可拂了别人的意思。
踏进了紫兰轩,侍女一个个轻巧无比,姿容美貌,礼仪完美,完全不像普通的下人。
张良心中略过一丝疑惑,紫兰轩似乎并不像常人所认为的,仅仅是一个风花雪月之地。
但张开地由于一门心思全在自己眼前的困境,并没发觉,只是紧锁眉头,一言不发。
忽而,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从两人面前飘过,脂粉气扑了一个满面。
张开地闻了,只觉得浑身不适,冷哼一声,生了打道回府的心思。
突然从二楼的侧翼回廊上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道:「相国大人留步!」声音不大,却自有一种动人心魄的魔力,让人无法抗拒。
张开地顿住了脚步,惊讶地转过头去。
只见三尺之外,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紫衣女子,向着张开地盈盈施礼道:「小女子不知贵客驾临,有失远迎,请相国大人恕罪。」此时,张开地两人,都打量起二楼栏杆旁这一个紫衣紫发的异女子。
只见这女子一双紫瞳,眼角绘有妖冶紫蝶,淡紫眼影,秀丽的紫发高高盘起成灵蛇髻,插着几只纹银衔珠钗,玉面两侧是两垂吹雨鬓从额前伸出,藏着两缕长发则垂到肩上。
她身着紫色鱼尾长裙,下摆极长,两侧及背部露出雪肤,腰间勾勒妩媚云纹。
女子此刻娇笑盈盈,一袭紫色衣裙更填几分绝美,她本就是绝色,此刻眉眼含笑,毫无惧意的注视着两位朝廷的大人。
张良有些疑惑,虽然在这风月之地,这位紫衣女子却不似其他女子坦胸露乳,她穿得黑色紧身衣裹着兰紫色抹胸,浑圆挺拔的双峰都被严严实实的包裹在抹胸内,唯有那清晰的酥胸曲线毫无遮掩的诱人欲望。
最为引张良注目的就是这女子虽然浑身散发出撩人妩媚的气息,但是又带着一股无法靠近的距离感,这绝不是青楼女子能有的感觉,张良心中思索着,这紫兰轩果然不简单。
紫衣女子婀娜娉婷地下了楼,近看却是妩媚多姿,又带着优雅从容,丝毫没有青楼女子的轻浮。
「两位,这边请,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她是来接待的,却并无多余的言语。
既不怠慢,也不谄媚,可谓不卑不亢。
良儿所说的那个人,竟约在这种风月之地,这个人到底是何方圣,张开地内心有了一丝疑惑和探寻,但更多的是鄙夷。
张开地是极度保守自律之人,目光所及之处尽是觉得不忍直视。
花天酒地,不知所谓。
张开地在审视一番后心中下了一番定义。
紫衣女子领路走在前面,她那诱人身材比之寻常女子更为高挑,衣裙别出心裁地在腰肢出剪开,露出雪白滑腻肌肤诱人腰肢,看去已是不堪一握。
步步走来时,更显身材婀娜曼妙,闻着她阵阵幽香随风飘来,张良情不自禁地两眼落到她被风勾勒的惹火曲线间,顿时被她裙摆包裹的挺翘美臀吸引了目光……只因她紫色裙摆包裹里,若隐若现的露出两瓣浑圆轮廓,让身为正人君子的张良心中暗道非礼勿视,移开视线。
跟随这位美人上了二楼,左拐右拐,最后在一个调笑声溢出来的包间停下了。
「公子,再来一杯~」侍女声音娇若滴水。
「好」
紫衣女子轻扣房门,朱唇微启,只道:「公子,相国大人和张良先生求见。」「已恭候多时了,请——」
滑门一开,一个俊秀风流的男子斜倚着,并不看向来人。
看着仍在与侍酒姑娘调笑的男子,张开地只觉得心中有一股火气直往上蹿。
「公子韩非,竟然是他。」张开地有些意外。
这位紫衣女子不知是何等冰雪聪明,不待尴尬的气氛泛起,即笑道:「公子只说约了人来喝酒,怎么也不告诉紫女一声,请的是相国大人这样的贵客,也好让我准备一下。」「紫女姑娘,兰花酿配上这金丝红玛瑙盏,确是相得益彰,别具滋味。」原来这位叫做紫女的丽人与韩非已经是熟识。
「公子满意就好。」紫女笑得温柔,不同于刚刚接待张良与他祖父时妩媚又疏离的微笑。
「我原本有只碧海珊瑚樽,那才是兰花酿的绝配,」韩非微微一顿,好似回味一般,「只可惜啊前几日刚好换给了别人。」韩非随即做惋惜状,眼光若有若无地瞟向紫女。
「听公子这口气,似乎有些后悔了?」紫女勾唇一笑,有些许魅惑。
「当然不会,我换到了更有价值的东西」韩非目不转睛盯着紫女,想看出什么端倪。
「倒还要谢谢那个人呢。」
紫女笑而不语,一双美眸里水盈盈的,说不出的勾人心魄。
张开地看着这两人好似打情骂俏,却是沉不住气了,冷哼一声,就要拂袖而去。
「祖父……」张良有些无措。
「张大人,」韩非仍然不看张开地,只出声叫住了他「我知道张大人看不上我韩非,我对张大人也没什么好感。」「你要走,我不会阻止,不过我相信,相国大人不会走。」韩非侧目微视,声音里满是自信。
张良有些吃惊也有些敬佩,能让祖父吃瘪,却不能潇洒拂袖而去的也只有韩非一人了。
「你有这样的自信?」张开地质疑道,他倒要看看这个韩非有什么能耐。
韩非似乎不在意,勾唇一笑。
「想知道理由吗?」
「因为大人的腰带系反了。」
张开地不语,眉头略微松动却不可放下自己的面子,仍驻足不动。
「而且你脚上还穿着朝靴。」
又一计重击,张开地皱起眉头,这才开口道:「那,又如何。」「系反腰带,说明相国大人心烦意乱,」
「下朝之后没有更换朝靴就赶来这里,表明大人急于求解。」「韩非礼数怠慢,相国大人十分恼怒,却还能在这里听我说那么多废话……」「代表大人已别无退路。」最后一句话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棵稻草。
张开地被韩非缜密犀利的剖析折服了。
都说韩非玩世不恭,不想体物察人却如此敏锐。
难不成都是假象?韩非之才,自己降尊纡贵也是没白费了。
良久,张开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只道:「不错。
这也是为什么,我在这里听你说了那么多废话。」韩非闻言朗声大笑。
「大人雅量,韩非愿以酒赔罪。」
……
是夜。
天上缀满繁星,像细碎的流沙铺成的银河斜躺在青色的天宇上。
大地已沉睡,除了微风轻轻的、阵阵的吹着,除了偶然一声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
韩非在紫兰轩喝了酒,有些微醺。
走起路来有些踉跄,忽然一袭阴风袭来,韩非觉得有些微冷,酒也醒了三分。
韩非剑眉微凝,阴风伴随着一阵阵煞气,凝结成成了一句句铁甲士兵的模样。
此时韩非手里的提着的灯笼也映衬气氛般的烧着了,韩非吃了一惊,灯笼带着火苗应声掉落在地,气氛有些诡异。
韩非盯着着了火的灯笼,晃了晃脑袋迫使自己清醒一点。
随后一直冷箭直直从后方袭来,韩非感觉耳后有疾风,随机应变极快的他微微向向后一侧身,那支箭正好插在离韩非极近的一棵树上,韩非有些惊魂未定。
这难道就是宣称劫走军饷的鬼兵?
自己看来是正面和鬼兵对上了,看着周边阴森森冒着蓝绿色火苗的鬼火,韩非一边暗暗吐槽自己的点背,一边奋力躲闪着直冲自己而来的寒光阵阵的剑。
鬼兵挥舞了好几下剑,都没伤着韩非一分一毫,而且这个将死之人却无半点惧色,鬼兵加快了挥舞的速度,还是两只剑左右夹击。
终于韩非防不住跌在了地上,仍是没有惧色的脸,盯着鬼兵幽幽泛着绿光的眼。
一支如藤蔓般的软剑缠绕上了鬼兵充满杀意的铁甲手臂,使剑在韩非脖颈处仅有毫厘的距离处听了下来。
紫女迅速地逐一缠住并击破了几个鬼兵,韩非趁机爬了起来,站到了紫女身旁。
「果然是紫女姑娘赶来救我,」
韩非慢慢后退,与紫女形成背靠背的姿势。
感受到背后美人的柔软身体,鼻翼传来一阵幽香阵阵,只惹得韩非深吸一口气。
随着二人距离的缩短,韩非还不忘撩妹,微微偏过头在紫女耳边小声道:「我就知道你关心我。」紫女没有搭理他,一甩软剑,从韩非肩部绕过,一环一环地围住了两人仅有一步的距离,微微皱眉道:
「火烧眉毛了,你倒有心思开玩笑。」
「因为我知道有人不想让我死。」韩非胸有成竹,侧过头正好看到紫女的后衣领上露出一项颈脖,凝脂般的肤质,令人心醉。
软剑一节一节恢复了一般剑的样子,紫女没有多话,在韩非没反应过来时,踹了韩非一脚,韩非身子向后一倾,恰好避开了鬼兵掷来的致命一剑。
紫女还未及回头,但在她手腕轻颤间,软剑已如毒龙翻身,画过一个半周天的弧线,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和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中了尚在韩非身后的阴兵!
紫女随即果断出击,软剑延伸,挥舞间刺出无数下,迅速解决掉了所有的鬼兵。
鬼兵冒着黑烟消散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正如没有人知道他们如何出现一般。
韩非伏在地上喘了几口气,紫女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扶起他。
韩非仰头看着这位高挑美人,她本就如雪的肌肤因为刚刚剧烈的打斗而微染红晕,一股娇媚动人如数流露,令人看去怦然心跳。
明月夜下,清风如歌,层层柔和月华如同最是温柔的涟漪,围绕簇拥在紫女的身边,她一袭紫色长裙,折射着晶莹光泽,完美勾勒出玉体修长的诱人曲线处处窈窕曼妙,婀娜起伏。
正当紫女和韩非同时伸出手时,二人却又默契地一同顿住了。
两人互相凝视了一会儿,还是韩非先动了身,站起了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扬尘,为了缓解尴尬,韩非对出手相救的紫女笑了笑。
紫女一言不发,似是在想些什么。
「紫女姑娘好身手啊,连鬼兵都怕了你。」韩非企图缓解尴尬气氛,先开了口。
韩非自顾自踱了几步,又转过身盯着紫女。
眼前的紫女毫无疑问是一个风姿妖娆的女子,全身被秘诱人的紫色装饰,贴身的紫色长裙勾勒出她迷人的身段,高高盘起的紫发上插着几只银簪,似一朵盛开在阳光下的玫瑰,那双勾人的眸子也带着淡淡的紫色,如一对深藏于海底的珍珠,幽暗却璀璨。
她的左眼眼角下画着一道蝴蝶翅膀模样的花纹,为她这般魅人的姿态平添了一分不同寻常的高贵气质,这样的女子若是站在群芳之中,也是极为惹眼的。
「紫女应该不是姑娘的真名吧,我很好,姑娘在成为紫兰轩主人之前,究竟是什么人。」紫女也不怎么回答,只是侧过脸,娇艳的双眸微微一沉,道:
「窥探我的过去,是很危险的。」
随后又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紫女盯着鬼兵离开后,遗落的几根鸦羽,出。
「不是亲眼所见,很难叫人相信,鬼兵竟然会化作乌鸦消失于无形。」紫女蹲下身,盯着那几根鸦羽。
这句话提醒了韩非。
「似乎每次鬼兵出现,都少不了乌鸦这个角色。」韩非眼中有了几分凝重,随后望了望依旧灰黑一片的天空。
此刻心中,他对自己那两位王叔的安排也已经拟定,鬼兵劫饷一案,在他心里,已经告破了……(笔者注:历史上关于这位春平侯,来历众说纷纭,再电视剧《大秦赋》中也有一套说辞。
此处笔者采用的是目前较为公认的说法,即在文中的时间线中,前任的赵王——赵孝成王生有三子。
他的长子很小就被册立为太子,这位太子在邯郸城被秦军围中受了惊吓和刺激而死。
第一位太子死后,赵孝成王并没有立即册立新的太子。
此时秦国对赵虎视眈眈,赵国避免两面作战,便与秦国议和,互派质子。
于是,本来身为次子的春平侯,不到二十岁,便被立为太子,送到了秦国,这一呆便是五年,连王位都丢了。
赵孝成王死后,太子春平侯远在秦国无法归国。
赵孝成王的第三子赵偃,伙同赵将郭开等人从中作梗,买通了吕不韦,不放春平侯回国继位。
春平侯的胞弟赵偃继位,是为如今的赵王。
这个角色的加入,将会成为小说中我后期重要的伏笔,在嬴政出场之后会逐渐体现作用,目前先埋个线头,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