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川阴魂不散,隔天又来找她问运筹学作业怎么做。
“学姐家还有汤吗?”
他病还没好,嗓子哑着,从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往日凌厉的眉眼这时候脆弱温顺。
尤雪期想起Js说的钟家的事,这落难公子在病中,倒颇有点黛玉西施捧心的柔弱之美。
带人回房间这种事,有了第一次就不会再顾忌。等她做好汤和饭叫他去餐桌吃,却见他嫌房间太热脱了深紫色羊绒衫只剩内里一件白衬衫,伏案做作业的时候可见他薄薄的肩胛骨。
靠近午夜的时候,尤雪期正和钟子川讲到兴头上,她坐在床上靠着墙,看一眼笔记本电脑又手舞足蹈地讲述自己的思路,滔滔不绝完全没有倦意。钟子川坐在办公椅上面对着她,时不时认真地插两句。
“稍等……是我妈!”尤雪期盯着手边响起的手机,无意识地蹙了蹙眉。
“喂,妈妈……”她举起手机对着自己的脸,这个角度,妈妈是完全看不到钟子川的。
“小雪啊,还没睡?妈妈准备去上班了,昨天你爸下夜班回来,说外科的刘医生的女儿,在你们学校物理系读大四那个,刚保研了!”
“回头你加一下这个姐姐,问问她保研的事,同一个学校的嘛,流程呀什么都差不多。”
“可别因为在交换就整天玩放松了学业知道吗?高绩点是保研的必要条件……”
“你可别老和外国男孩走得太近啊。外国人比较开放,拉手拥抱接吻什么的都跟吃饭一样,但是你不可以,知道吗?你就交换一下,别谈上恋爱把正事给误了!”
随着妈妈的絮絮叨叨,尤雪期的脸肉眼可见地红了。好了,这下谜底全部揭晓,她在这里摆出个清高姿态,其实全不是这么回事。她只是一只被父母管束着的小鹌鹑。
“你想过反抗父母吗?”讨论完运筹学作业将近一点,钟子川似笑非笑地意指刚才的电话。
“想过,天天想。”尤雪期合上电脑,愿意和他多说两句,“但我没必要为了反抗就做那些害了自己的事,故意挂科滥交什么的。”
“所以你想的是非正面对抗。”
“嗯,比如来这交换,对保研一点好处没有,可我就是想出来透透气,何况也不是交换了就不能保研,大不了回去以后辛苦点。”
“那外国男孩那儿你怎么非正面对抗?”
“啊?”
钟子川凑近了些,低低敛了眉眼去触尤雪期搭在电脑上的手,一根中指羽毛似的拂过尤雪期细白的手背,然后她的中指,食指,无名指,小指,末了又在她手指与手背交接的骨节上一点点流连。他态几乎带着虔诚,探入她掌心时又抬起眼来,目光一寸寸舔舐着她的五官。
“你紧张什么?在国外,拉手拥抱接吻什么都跟吃饭一样。”钟子川脸上还带着病容,眼却像钩子一样让她的心里泛出又酸又痒的感觉。她是看遍禁片,可实在没什么实战经验,只这样就脸颊微微泛出了红色。
真可爱,他想。但这样未征得女方同意的行为多少可以构成骚扰,他在她雪腕上流连一阵,虽然贪恋那滑腻的手感,还是收了手。
“既然你说这个来交换的学期是个透气的机会,那么,就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钟子川站起来跟她告别,“谢谢学姐的汤。下次再一次吃饭。”
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吗?
良久,尤雪期还维持着刚才的坐姿,她两腿之间溢出的湿热已经变成一片冰凉,在温暖干燥的房间里让她徒生一股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