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你的东西。”持清声音疏离,唇角的笑容淡然嘲弄,不带温度:“更?不是我的。”
“这是我和?她的事情。”
“你一厢情愿。”持清懒散地回眸望他:“她愿意吗?”
“尊君既然不愿意帮忙。”
封离仿佛心尖被刺了一下,冷声道:“那?就不劳您费心了。”
——
方氏的地盘,虽然冷得不行,但比仙庭睡起来安心多?了。
姜真觉得,也许是因为这里更?有人气,更?像人间。
千万年的南海石英,即使能增进修为,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裨益,只是单纯的冷而已,普通的木梁画柱,反而让她觉得熟悉。
方氏的主宅,是和?人间差不多?的合院,回形构造,主楼差不多?有三层,窗棂上涂着黑漆,每扇窗前,都挂着白纱,被冰霜紧覆,看上去?有些沉肃。
因为诸敝州的低温,院落内也没什么景致,只是些荒草黑石、灌木黄泥,天井处有一方很深的方形池子,水面没有冻结,但是漂浮着些许冰碴。
主宅里人不多?,来来往往的,色也都很是正经,和?方佳伶这放肆的模样不同。
方佳伶和?她说过,因为天道的压制,方氏血脉日渐凋零,所以看起来人丁不旺。
姜真若有所思:“为什么诸敝州内的建筑,和?人间这么相似,是因为天隙吗?”
方佳伶走在她身边:“诸敝州的天隙,出现的时间也不长,但在此之前,这里一直是人间离仙界最近的地方。”
他压低声音:“通过某种手段穿越仙凡屏障的人、从天隙上来的人、在仙庭犯事的罪人,藏身的首选之地,都是诸敝州。”
因为这里地广人稀,环境又?恶劣,很少被探查,唯一管事的方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这些人的影响之下,才有了九州独一份的诸敝州。
“你昨晚睡的不好?。”
方佳伶瞥了她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说道:“晚上冷?”
“不……”姜真懵懵,有个阿婆听了方佳伶的吩咐,给她拿了两大床棉褥,压得她差点喘不过气:“我睡得挺好?。”
方佳伶低下头看她,长长的睫毛几乎贴到她脸上,语气怪:肆儿儿二吾九幺四七“你睡得好?,眼?睛底下怎么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姜真不信,当即蹲在天井底下,清澈的水面倒映出她的影子,没方佳伶说得那?么夸张,但确实能看得出眼?下的青黑,她色一动,脸上的倦意便?显得更?加明显了。
姜真眯了眯眼?:“我昨晚很早就睡了。”
“那?就是做噩梦了?”方佳伶的头从她身后探出来,尖尖的下巴搁在她脑袋上,手从身边穿过,指尖点在她的倒影上,荡开一圈圈水波,水面里倒映出来两人的面容都是糊的。
他说做噩梦,姜真倒是想?起来一点,她在仙庭时,也做过噩梦,只是不记得内容了,现在大抵也是如此,这噩梦代表着什么?
她想?得出,竟然没有注意方佳伶的动作。
“少主。”仆从拘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仙庭那?边的青鸟,今早已经来了十几只了。”
“哦。”方佳伶似笑非笑地支在姜真头上:“他急了。”
姜真回过,手肘抵开他:“谁?”
“你的老?情人呀。”他忽然前倾,贴近她的脸,声音轻柔又?充满戏弄。
姜真懒得理他,推着他往外走:“现在就去?天隙吧,我在这里也是给你添麻烦。”
“这么怕他?”方佳伶说道:“就算他真的愿意放弃仙界的事务亲自来诸敝州抓你,我也不怕他。”
他勾了勾指尖,反手抓住那?团瑟缩的异界魂。
姜真望了眼?天际,天空上面漂浮着浅淡的风痕,那?是罡气的痕迹:“他身上既然有一部分?天道气运,你何必和?他对上。”
凡间有言曰,顺势而为。
方佳伶难得情沉静,青黑色的瞳孔里,露出些矜傲之色,声音清冽:“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他对上的。你也看到了……方氏一代比一代更?加凋零,明明已经限制了我们的繁衍,死亡却还是如影随形,气运的流逝无声无息,即使没有上一世的事情,鲛族也延续不了多?长时间了。”
“世间的气运,全都汇集在某一个人的身上,本来就是不对的。”
“我想?要救我的家。”
方佳伶声音阴鸷下来:“这儿虽然是个破地方,但也是我的地盘。天道、封离都是我的敌人,送你离开之后,我就会去?找能够剥离天道气运的方法,杀了他。”
天道被他说得难堪,低声在姜真脑子里嘟囔:“又?不是我要把气运给他们,这世界生来就是这样的。”
姜真心里感叹方佳伶的勇气,也认同他的观点。
把气运一分?为二,放在某个人身上。
这差不多?就等于,这个世界只是在围着这两个人转,除此之外的一切,似乎都不重要。
但真的不重要吗?
姜真是那?个“不重要”,所以她觉得重要。
“走吧。”方佳伶对她伸手,他的手清隽修长,指节因为持剑有些凸出:“我送你回家。”
姜真回过,牵住了他伸过来的手,轻轻一笑,眼?眸温润。
“你那?个弟弟一直在找你,你回去?之后,他应该能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