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岁坐下后半天才闷声嘟囔:“你还真的去当摄影师了。”
黎荀说:“不是你让我去的么。”
“怪不得我今天一天都没看到你。不对,你刚才不会拍到我的糗——”余岁猛地抬起头。
黎荀大大方方表示:“嗯。”
“不行!这段必须删掉,”余岁猛地扑腾两下,“校运动会上只能有小余同学拼命奔跑、为班级取得荣耀的画面!”
“那得让老师们筛选。”黎荀难得呛他两句,“小余同学现在一只腿。单腿侠?”
消毒棉球触碰到伤口,余岁“嘶”了声,张了张嘴,但楞是一句话都没往外蹦出来。
简直……
痛!死!了!
医务室老师给他喷上喷雾,完成了消毒包扎任务后,漫不经心地说:“你们班同学还挺热心肠,关心你的还不少。”
余岁沿着老师的视线朝窗户外边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窗户外面贴着三四张面孔。
……还有一摄影机。
活像是一批来探视的记者,而自己就是那个患了绝症、没有多少日子可活的病人。
就差在医务室床头放果盘花篮了。
余岁都能想象明天新闻头条的标题——惊!小伙年仅十五,因一场比赛失去生命。可惜!
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余岁:“……”
这是做什么,拍他的丑照当把柄吗?
偷窥被发现,程谭一个激灵不自觉就要往窗台下蹲,旁边乔明洋被他这么一带节奏,也莫名妙跟着蹲到墙根,楞了两秒问他:“……我们为什么要躲?”
“哦,条件反射。”程谭一拍大腿。
乔明洋:“……”所以哥们你平时都干的什么?
两人磨磨蹭蹭站起身,绕过窗,程谭激动地进医务室:“我们是来送轮椅的!”
轮什么?
看到程谭这个憨憨把东西推进来后,余岁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余岁摔得并不严重,也幸好穿的是长裤,有那一层布料大大减少了皮肤直接和塑胶跑道的摩擦。也就膝盖稍微蹭破了点皮,右脚脚踝肿了一点,手肘因为习惯性去支撑地面也有些擦伤……
好吧,还是有点严重的。
但没有严重到要上轮椅的程度吧?!
余岁坚决:“不。”
先不说是从哪借来的轮椅。他是摔了,不是瘸了!这要让人知道他跑个步还得坐上轮椅,面子还要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