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一冒头,止不住的寒意就打心底涌了出来。
处理了贺漪,又回到了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贺宗平身上。
穆老爷子平淡道:“好了。”
穆申鸣这才像丢块破烂一样松开他,站直了身。
贺宗平何曾被人像揍孙子一样揍过,一被放开,一大大男人,一点形象不要,就吚吚呜呜、龇牙咧嘴地哭了起来。
哭是因为生理性的痛,但哭出声确是他有意而为之。
他心知处理完贺漪,就会来盘问他,为了把这事混过去,他不惜用哭来让穆丽蓉过问。
她是个心软的,看到他哭,怎么也不会放着不管。
他想的很好,谁知穆丽蓉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看他哭,又跟着伤心起来。
“眠眠不愿意再见我,电话也不肯接,她是不是真不要我了。”
“现在回想起来,眠眠车祸回来以后,就没有再叫过我一声妈,我当是为什么这么糊涂,这么明显的问题都没有发现。”
穆老爷子对此的评价,只有一个字:“该!”
贺宗平膝行到穆老爷子跟前,口齿不清道:“爸,我真的不几道耳坠的四,但是苏忽了眠眠是我的错,我愿意爹受惩罚,怎么我都行……”
贺宗平一直很注意形象,走出去也是派精英模样的中年男人。
但此时他的模样却丑得让人不忍直视,连穆丽蓉都恍然了一下,这是她喜欢的人吗?
只是这个念头很快又被她强压了下去。
穆老爷子原本懒得搭理他,但看着眼中闪过迷茫的穆丽蓉,顿了顿。
平静道:“贺宗平,虽然你在这件事里看着好像一点没沾身,但你作为一家之主,我不信你对两人的矛盾没有察觉,这种情况下,你不仅不想方法化解,还偏颇以待,蓉蓉是笨,那你就是毒。”
穆丽蓉嘴张了张,她爸不留情面的话,虽然让她觉得难堪,但她却一点怨怼都没有。
她可不就是蠢吗?
不然怎么会弄丢了眠眠两次。
只是后面的话,她却听得似懂非懂,为什么听着好像宗平一直都知道这一切。
她忍不住去看他,但从那张面目全非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
贺宗平咯噔一下,这话要认了,他就真完了:“爸,我么有……”
穆老爷子摆摆手,表示懒得听,径自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这个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有这么大的恶意,但是既然是你贺家无情在先,眠眠就留在我们穆家吧。”
穆丽蓉惊了:“爸……”
穆老爷子收起情绪,冷淡地撇了两人一眼:“至少她在穆家我能保证,我老头子活着的一天,哦,不对,是这个家还姓穆的一天,我就不会让眠眠受一点委屈。”
穆申鸣也表态道:“我也是,只要有我在,没人能欺负得了眠眠。”
她连不委屈她女儿的话,都没底气坦然说出。
穆丽蓉突然哽住,心像被火把燎过一样,疼得厉害。
贺宗平从听到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亲生女儿怀着恶意时,就一直闷垂着头,默不作声。
再听到穆老爷子后面说,要把贺欢眠认回穆家时,也只是动了动身,依旧一言不发。
“那、那我能回家看眠眠吗?”
穆丽蓉挣扎着问了出来,得到的却是等你想清楚了再回来的答案。
穆家人走了。
留下贺家污糟狼藉一片。
而等这场风波过去的时候,贺欢眠也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安平镇。
安平镇虽说是镇,但只是占了地理位置独居一隅的便宜。
真论起来,这里更像是一个发展比较繁华的村落。
除了中心两条主干道是楼房,下面商铺兼并了商业街的功能。
其他地方还是保持着原貌,依旧是独门独户的青砖白墙,搭配着绿水青山,别有一番意趣。
也就是这两年安平镇修了路,交通方便起来。
贺欢眠还记得在她小时候,想去趟市里,都要坐快两个小时的车。
要是遇上了赶集的时候,免不得跟大爷大妈的背篓,跟他们背篓里的鸡鸭鹅来一场亲密接触。
贺欢眠看得入,都没注意到客运汽车已经停了。
前头脸上横亘刀疤,一脸凶意的司机大叔,打开了一路都没开过的车载电视,拿出扫帚,跟着上面的rp哼唱起来。
“后面那几位,磨叽什么呢?看没看见,我要扫地了,你要吃什么,车上都没有……眠眠?!”
“车上都没有眠眠?张大嘴,你会不会唱啊?”
前排的老听众对他今天的低水准发挥,头一个表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