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直到宁姝上了车驾,秦琅都没能说上话,他急得像条打转的狗。
但这并不能阻止他,见宁家车驾上路离开,秦琅骑上马,不近不远地跟在宁家车驾后面,权当是安自己的心。
宁姝偶尔掀开车帘子去看,瞧见后面不远不近跟着的人,心里的情绪带动着面上情,多少沁出了些笑意。
这丝笑意被宁茱正好瞧见了,小少年色狐疑地问道:“阿姐你在笑什么?”
大局还未定,宁姝可不想将这等隐秘心思表现在阿弟面前,遂敷衍道:“没什么,你看错了。”
宁茱得不到答案,也不纠缠,好不容易休假了,他本也是疲乏的,不过被先前贺兰息那一闹给压下去了。
如今危机一解除,他浑身都放松了下来,疲惫感也涌上心头,渐渐有了困意。
“困了便枕在阿姐身上睡吧,不丢人。”
宁姝言语带着笑,宁茱虽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没有坚持什么,靠在宁姝肩上睡了。
国子监到永兴坊的距离很是不短,牛车行得又缓,这是个适合小憩的时候。
秦琅跟了差不多半路的距离,终于有些耐不住了。
策马到了车驾旁,正要说话,就看见车帘也正巧被掀开,少女明眸皓齿的小脸露了出来,让秦琅眼前一亮。
刚要同宁姝说话,少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对着里面看了一眼,示意秦琅别说话。
秦琅顺着少女的目光往车里看去,了然的同时心里冒着酸水。
尽管那是她阿弟,只是个还未束发的小少年,这般亲昵,也会让他产生羡嫉。
宁姝并非看不见秦琅的反应,心中失笑。
像是为了安抚一般,宁姝朝着秦琅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像是初春第一枝的迎春,温暖又娇柔。
秦琅被这一笑弄得愣了,刚反应过来也想还一个笑脸,但奈何宁姝当即撩了帘子,将他的笑挡了回去。
虽有些遗憾,但秦琅此刻心中更多的是兴奋。
这是宁姝第一次这般热情主动地朝他笑,这无异于给了他天大的勇气,让秦琅打算今日就将自己做的琥珀送给她。
怀着这个目的,秦琅一路都满腹期待,眼看着就要抵达宁宅,秦琅又没来由的多了几分紧张。
但大丈夫有所为,看见姐弟两从牛车上下来,秦琅深吸了一口气,翻身下马叫住宁姝。
“等一会,我有事要同你说……”
少年期期艾艾地,看着一点也没有了先前教训贺兰息的风采,倒像是个会受欺负的。
宁姝没有下他的面子,就要过去,然阿弟拽住了她。
“阿姐,你要理他?”
小少年色严肃,话语也很是庄重。
宁姝嗯了一声,笑吟吟拨开阿弟的手道:“无碍,你先进去吧。”
话虽如此,宁茱还是带着戒心,在门口监视着秦家二郎。
哼,诡计多端的男人!
站定在秦琅跟前,宁姝面色恬静,再不似以前见了他便不耐烦的模样了。
这让秦琅觉得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句话当真是至理名言。
“你想说什么事?”
宁姝悠哉游哉地问出口,不着痕迹欣赏着少年窘迫的模样。
她一直都知晓秦琅生得一副好模样,然以前厌烦他,总无意识地忽略,如今看顺眼了,倒忽略不了了。
秦琅不仅遗传了长公主的眼睛,也遗传了长公主那一袭白皙的肤色。
虽然刚从战场上回来时晒黑了不少,但如今也白了回来,衬着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当真是鲜活气。
不光是眼睛,秦琅面上没有那个长得是不好看的,就连鼻子也是又挺又直,优越地让人羡慕不来。
更别提鼻下那对嫣红饱满的双唇,不似有些男子过于薄,也不似有些过于厚,总之是恰到好处。
看起来很好亲。
脑中如风卷残云一般浮现出这句话,等到宁姝反应过来,一股热流从脚底窜上了天灵盖。
脸不争气地红了,像个烧熟的虾子。
也没听清秦琅说什么,见人递过来一块打磨成水滴形状的金黄璀璨的琥珀配饰,里面嵌着一朵宁姝没有见过的白色小花,无论是那朵花还是那块温润的琥珀,都让宁姝觉得十分的惊艳。
“这是……”
宁姝刚要开口问两句,就见秦琅将琥珀飞一般的塞进了自己手里,扭头便翻上了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像是怕宁姝将东西还给他似的。
错愕地望着少年远去的身影,宁姝握住了那块琥珀,只觉润到了心田。
回到门口,宁茱眼如刀地看着阿姐手中的琥珀道:“阿姐,你接他的东西了?”
大历虽民风开放,但这种未婚男女私相授受的事情还是比较有深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