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一听还有这等后续,想起秦二郎那泼皮性子, 生怕侄女受欺负。
宁姝哼了一声道:“以前他不敢,如今更是不敢了,况且有长公主在, 我自然是无恙的, 姑母不用担心。”
宁氏这才安下心来, 目光落在屋里这一堆东西上,道:“那长公主送的这些东西, 姝儿打算如何处理?”
毕竟是给侄女的赔礼,宁氏自不会多加干涉。
宁姝想着不出半月就要回扬州了,也便不想如此跟秦家计较了,何况她也没吃亏,那一巴掌打得实在,她很是出气。
“便送回去吧,也不要过来赔礼了,我抽了他一嘴巴子怪解气的,今日瞧着也没来学堂,应当是被国公爷教训得来不了了,我不日便要回扬州,别再因为这事结了什么怨,让姑母在这里窘迫。”
听了这话,宁氏有些感动,还想再说什么,但见侄女色坚毅,还是为自己着想的,宁氏也就咽下了话,遣人将这些赔礼悄悄送回去,又让人将话传了。
傍晚,长公主用完饭,就去看了还躺在床上的小儿子。
也是去的时辰巧了人刚上了药趴在床上,偶尔还有些哼哼唧唧的,让人听了忍不住发笑。
“知道疼了,看你下次还敢不敢。”
偷笑完了,长公主毫不留情嘲讽了一句,让秦琅立即噤声了。
“娘,你怎么过来了?”
那二十板子打得不轻,纵然秦琅想飞奔去学堂也没那个心力,少不得要修养几日。
不能去见想见的人,这让秦琅浑身没劲,更没力气跟母亲辩驳,只懒洋洋回了句。
长公主往床边一坐,似乎是想看看儿子的伤势,但想着儿子已经不是几岁的孩童,她看不得,只能叹气作罢。
“来开导开导你,以免你以后再做出什么丢人的事。”
睨了小儿子一眼,长公主语气平和。
“不怪别人,前夜是儿子冲动了,冒犯了她,被打了一下,当是儿子应得的,下回儿子一定记着教训。”
再回想起那夜自己的所作所为,秦琅也有些惭愧,自知不对,语气带着些赌咒的意思。
长公主一听,忍不住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留情面将事实告知小儿子道:“还下回呢!你还哪有下回……”
“早上我送过去赔礼的东西被退了回来,本想着待你能下地了便带着你去亲自赔礼,现下也不用了,不仅东西退回来了,还说不必致歉,只让秦二郎别再来招惹就好……”
在秦琅呆愣间,长公主将那装着簪子的锦盒拿出来,扔到他枕头上,奚落道:“送个东西竟也偷偷摸摸的,但想想也是,若知道是你,估计第二日就得退回来,你呀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那样欺负人家。”
秦琅默默打开了那锦盒,看见了里面那支熟悉的青玉簪子,心里很不好受。
“若我早知道……”
话说了半截,秦琅突然哽住了,情绪也肉眼可见地低落了下来。
“可儿子是真心喜欢她,想娶她为妻的……”
少年闷闷的声音传来,听着有几分可怜。
长公主看着半边脸埋在枕头上的小儿子,心软宽慰道:“你喜欢没用,得让人家姑娘也喜欢你才成,要不然任凭我和你爹跑到扬州去,人家也不会同意,知道吗?”
“想通了便消停下来,宁丫头不日便要回扬州,你也别折腾了,日后娘一定给你小意温柔喜欢你的姑娘……”
本埋在枕头上的秦琅听了这话,猛然间将脸转了过来,色排斥。
“儿子不要什么小意温柔的姑娘,儿子就要宁姝,若是娶不到她,儿子就打一辈子光棍!”
这几句话说得又急又冲,将长公主也气到了,当即敲了他脑袋,恼道:“不行,怎么能一辈子不娶妻,娘和爹都不同意!”
秦琅不服气,反驳道:“怎么不可以,传宗接代家中还有大哥在,又不是只我一人。”
长公主看着小儿子倔强的模样,耐心解释道:“不只是为了传宗接代,更是希望你以后有个相伴一生的人……”
“我和你爹终究活不过你,兄弟姐妹终究也要各自成家分开,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能日日相伴,嘘寒问暖,妻子,才是你相伴一生的人,娶了妻,你在这世上便不至于孤单寂寥,就算是老了也能做个伴,不至于变成一个小老头还凄凄惨惨的。”
秦琅将这席话听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就在长公主以为小儿子终于听进去了,刚想摸摸儿子的脑袋,就见他满面赞同地看着自己道:“娘说得对,那我要宁姝!”
得,半天白说了。
长公主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叹着气回去了。
……
也许是被母亲的话给刺激到了,秦琅第二日,趁着人不注意便往青山院跑,也不在意身上的伤还未好,盯着仆从们异样的眼光便出门了。
等长公主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晚了,因为秦琅早已跑到了学堂里,龇牙咧嘴地坐了下来,甚至比秦珏来得还早些。
秦珏瞧见弟弟,意外极了,又瞧他疼的龇牙咧嘴,不由问道:“伤还没好就出来,你当真是豁得出去。”
“我乐意。”
秦琅不理会兄长惊叹的眼,满脸期待地看着窗外。
都是住在濯英院,秦珏的芙蓉阁离主屋也近,自然也听到了晚上弟弟嚎的那几嗓子。
待听清楚了弟弟嚎的是什么,秦珏当时很是松了一口气。
好在他跟宁家表妹没成,要不然这小子得天天在他门口嚎。
由刚开始的不可置信,到了现在已经完全接受了,瞧见本不该出现在学堂的人来了,秦珏有些无语。
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是为了什么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