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下一场,又会演到哪儿,这关云长相貌端的威武异。”
暂时的歇息,看台细细碎碎说话声,被称做赵班主的老头子几乎是一字不落的听完,脸都快笑烂了,赶紧让帮工端了瓜果去看台趁空当卖些钱当今晚的添头。
“三儿,去后台问问,下一场怎演?”
三徒弟点点头转去后台,跟几个布景的师兄弟打过招呼,便看到妆台前青灯孤影,一人正捧着书卷籍着昏黄的油灯,翻去一页细细品味书里内容。
“师弟,师父让我托话,问你下一场演什么?”
“继续过关斩将,唔……不是给你们台词了吗?”捧书的身影偏过脸来,轮廓在昏黄的灯火里变得清晰,眉目清秀,发髻干净整齐,一身淡青的旧衣袍,有些地方洗的泛白,慢吞吞站起身来,袍子无声下垂显得宽大了些许。
“是不是落到什么地方了,等会儿我找到,给师兄们送过去。”
陈鸢朝他笑了笑,这处木雕戏班所演的,皆出自他手,他也想做个读书郎,考取功名弄个官身,可穿越后才发现,他是伶人籍,是这个赵家班一个打杂伙计。
不过陈鸢也庆幸没真去考什么功名,过来的几个月,才逐渐了解到中原八王战乱,胡人虎视眈眈,以为自己穿到了魏晋的八王之乱,然而详细打听,才知八王并非姓司马,而是公孙。
往前的朝代,也有秦汉、三国,可没有陈鸢认识的历史人物,就连有名的仙鬼怪都不一样。
与想象中的偏差太多了。
“等会儿送去又要说你了。”三儿虽说是三徒弟,可对这老四还是颇为亲近的,挪嘴指了指外面,“你这么好的故事,尽让他们出了风头,到你这,除了名儿,就啥都没有。”
“师父短不了咱好处。三师兄也去忙活,我再看会儿书。”
陈鸢扬了扬手里那本破烂的书卷,笑着坐了回去,这书在班里有些年头了,讲的都是些离古怪的小故事,班里人识得几个字,闲暇时互相传阅,几年下来书封都磨的模糊,只能勉强看出《黄川杂疑》的字样。
“……黄川西南溧水三十里,有方士厉氏,出行不便,剪纸为马放于地,遇风见长,鬃毛飞洒,嘶鸣清脆,宛如活物,日行百里,遇水则离散化为黏糊……”
油灯下,陈鸢捧着书卷轻声念着上面内容,口中不时啧啧两声,要是真有这样的术,倒真想去学学。
大师兄的婆娘的弟弟的二表兄是个官兵,说这世间有得道高人,他还碰到过,赐了一副丹药给他,原本屁股疼的老毛病,不稍片刻就好了。
每每想到这里,陈鸢就想笑,他觉得对方赠予的应该是一副痔疮药。
外面夜色深邃,搭建的戏台外连排的老树,枝叶在风里沙沙轻轻响,就在他翻去书页,继续往下看时,人声变得嘈杂,刚出去不久的三儿忽然又跑回来,眉头紧锁,微张着嘴吞了吞口水,颇为着急的色。
“外……外面出事了!”
“怎么了?”
陈鸢皱了皱眉,连忙放下书本,跟他走出后台,就见看台上原本熙熙攘攘的看客三三两两扎堆几个小圈子说着什么,传来的话语变成嗡嗡的杂音。